賈瑞先要煉丹,需要燒火,六師父要鍊鐵也需要柴火,所以,除了下山買些煤炭外,他們還要經常的上山蒐羅柴火,基本上他們是撿一些枯死的樹枝或者砍些不大的雜木拖回來當柴火用。松樹枝和松針都是極好的材料。
莊曉寒別看比兩位師兄癡長了三四歲,對比起來,力氣還沒他們大,所以,這些需要出力氣的活,就由兩位師兄代勞了。每每看他們不大的身體揹着碩大的柴火堆還能一路小跑回去,莊曉寒跟在後頭感覺很不可思議。
觀裡衆人每個月還要到下山一趟,到離山腳下四十里遠的集市上賣掉草藥、丹藥以及六師父他們打製的一些鐵器具,換回一些大米白麪或者粗糧雜糧,或者買些粗布回來給山上觀裡的衆人做衣服。
還有各位師父需要的原材料,紙張、筆墨、針線、硫磺、硝石、、硃砂、木炭、雜鐵礦石……等等等。
每一回各位師父都能開出一長溜的採購清單,然後,主持的兩個弟子就拿硃砂筆在上頭一通比劃,最後留下來的只有原來的兩成。
把賈瑞先氣的跳腳卻又無可奈何,沒辦法,山上窮,預算有限,想要買好點買多點原材料,得自己想辦法去。
每回這個時候,師父去找主持都是滿懷希望的去,垂頭喪氣的回。
莊曉寒想,怪不得師父練不出好的丹藥,原來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自從莊曉寒分到煉丹房裡後,觀裡衆人漸漸發現爆炸竟然再也沒發生過了。
他們說莊曉寒要麼是煞氣太重了,將丹爐房的瘟神都給鎮住了。要麼就是運氣太好,連帶着讓丹爐房逢凶化吉吉星高照。
莊曉寒只能苦笑,她能說其實丹爐房之所以爆炸,是因爲集齊了了黑火藥的三大配方,又點着火了,所以必然爆炸嗎?
雖然沿海一帶已經出現了紅衣大炮,但是性能極不穩定,要麼就時不時的就啞炮了,要麼就經常的炸膛,敵人沒炸死,先把自己人給消滅了幾個。所以紅衣大炮沒能在軍隊裡迅速的推廣開來。
加之地域的阻隔,信息的閉塞,而清虛觀裡的師父又不是爲了製造炸藥而去煉丹的,所以師父至今都並不關心黑火藥的準確配比。
在師父讓她看着煉丹爐的時候,她已經注意到了師父用各種藥劑的用量,所以,暗中添添減減,儘量避免踩坑,總算沒有造成爆炸。
其實莊曉寒也很苦惱,要不要就黑火藥的配比和師父明說呢?
後來一想,師父作爲專業煉丹師,肯定不會不知道,但是他仍然放任爆炸發生,說明他必是另有所圖,說他癡,才真是癡,癡情於煉出好丹藥,所以無懼危險。
也許真正的火藥問世,能加快歷史的進程,讓這個時代快速的從冷兵器時代進入到RE兵器時代,但是這樣一來,國與國之間爆發戰爭的時候,死傷必定會更加的慘烈。
自己還在出家呢,這些極端的想法還是算了吧,不然自己不是又得捲入世俗社會裡去了?
山間生態保護的比較好,水流從山上流下來,在半山腰衝出一個深潭來,又流下山去,水質十分的清澈,莊曉寒傷好了之後,經常去就近的小溪邊洗衣、挑水。
溪水從山澗衝出匯聚到山下的河流裡時,在山腳下衝出一大片河灘出來,那河灘邊就有一大片細細的白色河沙。
莊曉寒見那白色細沙實在乾淨得賞心悅目,挑了許多倒在自己的山洞外鋪路。
有一天她忽然想到,這些細細白白的河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石英砂,就是那個可以拿來煉製玻璃的那種?
可是煉製玻璃需要高溫爐子,師父的這個煉丹爐能不能達到那麼高的溫度呢?
師父也不是日日都要煉丹的,在這空閒的時間裡,她想利用煉丹爐乾點私活。
師父的煉丹房裡還有點鹼,她偷偷將那白白細細的砂石和鹼面、石灰石放進爐子裡燒製,還真的燒出了一些亮晶晶的硬塊,只是不夠透明,含雜質較多,但是確實是可以煉製出來的。
能不能用這個沙子做點東西出來,拿去市場賣了賺錢呢?
莊曉寒最終把這個決定權交給師父去處理。
師父看到那個亮晶晶的東西十分好奇。
莊曉寒將這個玻璃碎片的燒製來歷說給師父聽。
師父盯着她看了半天,莊曉寒在師父的注視下從滿懷希望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她心裡很忐忑,不知道師父會不會發現她的什麼異常,希望他不要追問自己的想法,更不要對自己起什麼疑心,千萬不要查出她的來歷將她趕下山去。
天下雖大,莊曉寒卻真的沒多少去處。
她一個女子,在這個異世,有人庇護的時候都朝不保夕,若是無人庇護,生存真的成大問題。
師父最終什麼也沒說,但是他讓莊曉寒最近去安心的修整她的山洞。他自己則一頭鑽進了丹爐房去了。
莊曉寒想,師父的目的也許不在煉製這些東西上,他追求的是長生不老的丹藥,或者是能強身健體的靈丹妙藥,對於這個新鮮事物可能還意識不到它出現後對這個世界的積極的促進作用,但是至少有一點他可能意識到了:
這個新鮮玩意也許能賣個好價錢,有了錢,就可以緩解一下他目前煉丹時缺這缺那原材料的窘境。
莊曉寒的想法確實沒錯,師父後來也煉製成了……一快不太透明的玻璃塊。
只是這個石塊到底能有什麼作用,他拿着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想破腦殼也沒想出來可以拿來做什麼,他把莊曉寒叫過來:“知春徒兒,你說這個東西……師父拿來做什麼比較好呢?”
莊曉寒看見他桌子上有套茶具:“就做成茶杯行不行,或者酒杯?不是有句詩說了嗎:葡萄美酒夜光杯什麼的嗎?師父你看這個石塊有點透明,做成酒杯,可以看到酒的顏色,做成茶杯,可以看到茶葉的形態和茶水的顏色,那不都是十分的賞心悅目的嗎?”
師父點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
然後他又一頭扎進了丹爐房。
兩天後,他真的拿出了兩件不太透明的玻璃製品:一件是個口徑比較小的圓圓的酒杯,一個是口徑比較大的六棱形的茶杯。
只是很可惜,那件大茶杯在沖泡茶葉時,由於剛燒出來的水溫太高,一下將水杯炸裂開了,但是酒杯,在倒進一點藥酒時,那漂亮的顏色讓煉丹房裡的幾個人都看着那杯酒眼睛發直。
師父一拍桌子,把徒弟三人都嚇了一跳:“我決定了!我要製造出一套精美的器皿來,拿去換錢,把我煉丹需要的所有原材料都買回來!”
莊曉寒暈:就知道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