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曉寒忙着準備將自己的田莊作物變成現錢的時候,邊境要打仗的流言已經傳得飛快了。
莊曉寒心下忐忑,原來指望的求端王去阻止一下,結果皇上都不願意見他。端王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已經閉門不出了。
也可能他已經預見到了這次出兵可能沒有好結果,先早早的把自己摘清,免得到時候清算責任,自己要背黑鍋。
莊曉寒想既然流言傳得基本上京城都人盡皆知了,那麼在京城的容國探子應該早就將消息傳回國去了,自己大概就不在需要在打探什麼消息了吧。
爲了求得一個心安,她還是去了京城的鴻臚客館,在雲國官方設立的藩客宿舍裡,找到了容國駐紮在京城的代表。
容國代表對她的到來有些敷衍,莊曉寒覺得奇怪,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被如此慢待。
但總不能因爲別人的輕視就忘了正事,她詢問這位代表:“容國朝廷是否已經得知雲國京城要打仗的流言?”
那個代表漫不經心的答道:“這些只是流言而已,夫人不必相信。”
莊曉寒心裡疑惑:“能不能幫我帶一封書信給容國的郡王爺,他前年出使雲國時,曾經說過,若是我有事,可直接來客館找你們幫忙。”
那個代表有點爲難:“夫人,本駐點的設立是爲了處理兩國的貿易和外交糾紛,帶信這類的私人小事不是不可,只是我們來往兩國京城的頻率太慢,並不適宜緊急聯繫,若夫人的事情緊急,還請自行處理爲妙。而且,本館從京城發出的書信還要經雲國查驗,若是涉及有什麼機密信息,即爲違反了兩國協議,容易使我們成爲別人攻訐的目標。”
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我話裡的意思。
莊曉寒聽了又震驚又恐慌。
她認真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臉,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她的心思已經轉了好幾圈了:什麼意思,是要我不要公器私用的借用他們的渠道傳信息還是說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不能使用了?
還是兼而有之?
門外有人探頭進來,似乎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那人擡起眼皮:“夫人如是無事的話,還請自行離去,在下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陪夫人了。”
明晃晃的下逐客令了。
莊曉寒跑來一趟,似乎什麼結果都沒得到,十分不甘心,可是那人已經轉頭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看起來沒打算搭理她,她無法只得出了門來。
客館裡駐紮的人都是各國來的人員,各爲其主必然心思各異,也必然是雲國重點監察的目標,但是嚴厲到連一封信都沒法夾帶出去,甚至話都不能說的太明白了,這環境是否也太險峻了點?
她怏怏的走出客館,餘光瞥到有幾個腦袋在探出來看着她,她猛一回頭那些腦袋卻又都縮回去了。看來今天自己到這裡來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了麼。
春華見自家夫人一臉凝重的表情,忙忙問道:“少夫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莊曉寒搖搖頭:“沒事,走吧。”
春華忽然說道:“少夫人是想找人幫忙往家裡捎信嗎?奴婢知道有幾個容國來的生意人在那裡,說不定可以幫到少夫人。”
莊曉寒十分意外:“你竟然認識容國來的生意人?什麼時候,在哪裡認識的?”
還真是不能小看這些奴僕,看起來好似整天圍着主人打轉,其實他們也是有自己的信息傳遞渠道的!
春華道:“自打搬出來之後,奴婢經常要出去採買,知道有個賣絲綢的,還有一個賣文房四寶的店家,這些物品好一點的不都是來自容國的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呀,鴻臚客館目標太大,民間卻有很多來自容國的商人,他們散落在京城的各處,和雲國人交換着彼此的商品,這些人當中,難免就會有不少是從健康城裡出來的。
莊曉寒很高興:“那我們不回去了,我們去逛街,去京城最好的絲綢店和文房四寶店去!”
趕車的秋老爹一甩鞭子,馬車跑起來,直往京城最繁華的街道奔去。
雲國的京城雖然很大,莊曉寒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至少,一打聽有沒有容國來的人商人還是很容易找出幾個的,然後和這些容國來的生意人一聊天,那些人知道她就是莊曉寒本尊,紛紛過來圍觀。
別的不說,單是莊曉寒殺死了叛亂的靖王這一件事,就足以值得容國人記住她的名字了。
可是一交談才知道,原來容國人對她的態度有些兩極分化。
一派認爲她是個容國的有功之臣,即便是嫁來了雲國,也不影響她在容國的功績,對她多有讚賞;
另一派對她有諸多的不理解,比如埋怨她爲什麼要嫁來雲國,爲什麼資助雲國研發天花痘苗,爲什麼是在雲國京城辦學堂而不是在容國的健康城,明知兩國關係不太好,她這麼做,是不是在資敵?
你既然都有心資敵了,現在還想往母國帶口信又是想幹什麼呢?
有理由懷疑你的動機。
莊曉寒大爲新奇,也有些委屈:從來沒想到自己在民間竟然是這樣的形象!
老實說,她從來都認爲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不幸陰差陽錯捲入到了政治爭鬥,成爲那個被碾壓的小可憐,無論怎麼躲避,也總還是在世俗間討生活,又不是大門朝天開的人物,還真能和外界斬斷各種聯繫?
可是現在,因爲殺靖王在容國出了名,又因爲嫁到雲國後一系列的操作又在雲國出了名,結果現在好像把自己弄得裡外不是人了!
中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更何況自己和這些人也不熟,更沒辦法交心,自己在雲國這一系列的操作也是順勢而爲,她還要幫助自己的丈夫功成名就,要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過得好,這麼做也沒錯呀!
一個老闆看她沉默半晌,關心的問她:“聽說姑娘你中了毒是嗎?”
莊曉寒很意外:“你如何得知?”
“你府上都分家了,有心去打聽,自會有人說的。”
莊曉寒不知怎麼回答,那人又問道:“姑娘就沒想過回國一趟?”
“回去?做什麼?”
“治病啊!”
莊曉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