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孟安讚許的直點頭,金山欣慰道:“看起來以小五的稟性,還是迴歸到江湖裡是比較自在些。”
莊曉寒被誇的不好意思,把琴推給遊孟安:“二哥既是隨身帶着琴,想必也是懂音律的,不如二哥也來一段吧。”
遊孟安點頭:“那我就獻醜了。”
他用自己的解讀再次彈出了《滄海一聲笑》。
果然男人和女人對江湖的印象是不一樣的。
一羣人說說笑笑間,船隊出了河流,上了陸地,改換馬車。
沿路時不時會看到有三三兩兩的流民,或扶老攜幼,或坐車騎驢,沿着官道來來去去。
問他們是哪裡來的,都說是前頭打仗,怕受到波及,不得已逃出來的。
路上甚至還有一些流民趁天黑上來搶他們車上的東西,車隊裡有支形堂的人在,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得手呢。
就算沒有支形堂,風量寨自己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莊曉寒連問了幾個認不認得雲國前線的將領,都搖頭不知。
金山和遊家兄弟都知道她的心思,只裝作不知。
一路風塵僕僕來到落腳點,金山說這裡是他們風量寨在甘州的據點。
莊曉寒疑惑:如果風量寨在甘州都有據點的話,那麼打探雲國邊境主要將領的信息不是很方便容易嗎?爲什麼師兄都沒告訴她半點呢?
她心裡已經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貨物都留在甘州,只攜帶一部分樣品前往榷場。訂立合同後,再從甘州發貨。
一行人輕車簡從,只攜帶少量精幹力量前往肅州。
金山和遊孟安先去當地官衙辦理入市手續,繳納稅賦錢款。
莊曉寒和遊少安幫着卸載貨物,清點需要參加互市的物品。
此次的榷場就設立在肅州。
這次的互市雖然是定戎人提出的,但是雲國也贊成,因爲這些年邊境光打仗了,從西域來的胡商都不能順利的進入雲國,而云國甚至容國的土特產甚至瓷器絲綢都不能順利出關到胡商的手裡,少了這部分的貿易,國家就少了很多的稅收。
還有,打仗這麼些年,邊關破敗,亟需維修。戰備物資的鐵、銅也需要補充。
陳淨心知道要開互市,早就翹首期盼了。
好歹現在陳淨心是凌冽名義上的夫人,而凌冽也有意要去看看市面上有無自己軍營亟需的物資,因此也特地的帶了陳淨心和已經回來的肖揚和丁家兄弟前往互市上游覽。
肖揚的秘密之行其實收穫頗豐。
莊曉寒提供的地點雖然有些籠統,但是,當這些地區通通都屬於了雲國之後,在自己的國境內勘探地形就是再正常也不過了的行爲了,連齊大元帥他們都根本就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肖揚找到當地的村長打聽到了了一些傳聞,在嚮導的帶領下,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地點。
他火速跑回去報信,凌冽也火速派兵讓丁猛他們就在那裡駐紮下來,方圓十幾裡內根本就不允許別人進入。
幾個月後第一批的金沙秘密送到他的營帳時,凌冽萬分的激動。
可惜娘子不在身邊,在慶祝的人羣裡就缺了那麼最重要的一個。
金山的人早就定好了客棧,莊曉寒一行人的行程都十分的順利。
金山忙完事情,大家決定一起去街市上逛逛,中午在當地有名的酒樓去吃飯。
凌冽一行人都換了便裝,也在摩肩接踵的集市上逛了一上午,陳淨心買了很多的東西,她也不敢交給凌冽拿,肖揚和丁家兄弟替她當上了搬運工。
中午準備去當地最好的酒樓吃些特色菜,肖揚想去買些當地的好酒,讓他們先去,自己買了酒隨後就來。
莊曉寒走在金山的後頭,一路東張西望,眼光忽然瞥到大街對面有個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熟悉的只要她瞥一眼就知道是誰,那是和她曾經同牀共枕了幾年的相公!
莊曉寒的心臟忽然劇烈的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嚨來,疼的她都忍不住了,只得拿手使勁按住。
她想和對面的人招招手,可是接下來對面發生的一幕卻如當頭一棒打下來,打得她暈頭轉向!
誰來告訴她,爲什麼他的身邊有個女人抓着他的衣服一直緊緊跟隨?而且,當那個女人轉過臉來,那張面孔她也認識,從前在她面前嫂子長嫂子短的叫,可不就是陳淨心嗎?
爲什麼他們看起來那麼親密?
陳淨心甚至還挽住凌冽的手臂,她在街上發現了什麼稀罕物件就拿給他看,當陳淨心仰起臉和凌冽說話的時候,笑逐顏開,而凌冽也垂首低眉迴應,根本就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
莊曉寒不是無知頑童,男女之間這種眼神和肢體語言意味着什麼,她若是還看不明白,忒麼前後兩世算是都白活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莊曉寒全身僵硬,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她張着嘴掙扎着喘息,極力想擺脫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走在前邊的金山無意間一回頭,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大吃一驚:“小五!你怎麼了?”
莊曉寒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兒一樣,窒息的幾乎要昏厥了,遊家兄弟聽到驚呼也回過頭來,看到莊曉寒這樣也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
莊曉寒想搖搖頭說自己沒事,可是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金山扶住她,莊曉寒根本就站不住了,身體發軟,人只往地上溜。
金山當機立斷將她背上就往最近的醫館跑去。
遊家兄弟雖然也不明所以,但也緊跟了上來。
肖揚拎着幾壺好酒一路疾走,經過街道拐角的時候,一下沒剎住差點撞到迎面過來的人,那人被他撞的一個趔趄,伸手一把將他推開,還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可是腳下卻沒有半分的停頓,扭頭直往前追。
前面有三個人,一個人趴在另一個人背上,旁邊還有一個人扶着,防止揹着的那人掉落。
被揹着的那人身體軟塌塌的,頭低垂着,手腳都無力的吊着擺來擺去,幾個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往前趕,似乎是出了什麼事了。
肖揚站定,本想和那人道個歉的,可是那人根本就沒空搭理他。他只能目視着他們一行人匆匆離去。
可是,他多看了幾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什麼那個被揹着的人的身影是那麼的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