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嶺山腳下的那個茶館的小二看到莊曉寒竟然又回來了,還呼啦啦帶了好幾個人,有點詫異:“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這些也全都是來看病的人?”
莊曉寒笑笑:“不是,他們是陪我來看病的。”
小二的腦海中頓時就腦補出了一出大戲:第一次上山求醫被拒,氣得回家叫人來助陣,準備再次上山來衝擊神醫嗎?
莊曉寒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不過,在山下,他們一行人還是按老規矩喝了點茶水,吃了點熱食。馬車無法上山,只能先寄存在這裡了。
趁着太陽落下去還有一個多時辰,幾人徒步上山。
餘夏兄弟兩還好,萬寶路到底年紀小,走了一段山路就有點受不了了,莊曉寒把他放在了馬背上,能走過馬的地方就騎在馬上,不能就幾個大人輪流揹着。
到了山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坐診的幾位大夫驚詫的看到不但莊曉寒回來了,還帶回來一羣人,頓時轟動了,一個人趕緊跑去向他師父稟告,不一會兒,那個白鬍子的老頭也飛快的跑出來了。
但是眼前怎麼有這麼多人?
符合條件的只有兩個少年,哪個纔是?
山上的人都看向莊曉寒。
莊曉寒指指那個啞巴:“就是這個。”
啞巴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向他射過來,有點害怕,躲到餘夏的身後去了。
餘夏攔在他身前給大家行禮:“在下餘夏,見過各位。”
神醫幾步走上前,把餘夏往旁邊一扒拉,一把拉住啞巴,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他一臉狐疑的問莊曉寒:“這就是你給我找的人?!”
莊曉寒點點頭:“當年慄家出事的時候,是城南安義幫的劉三爺救出了他家最小的孩子,劉三爺說了就是此人。”
神醫的眉頭緊鎖:“這不對啊,當年我那弟子丰神俊秀,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找的媳婦也是個俊俏的小娘子,如何會生出這麼一個粗糙的人來?倒是旁邊的這位小公子,還有幾分可能。”
這話成功勾起了莊曉寒心裡那份按捺不下去的狐疑,她看向那幾位大夫,他們也紛紛點頭附和他們師父的話頭。
“豈止粗糙,他還是個啞巴呢。”
“什麼?!”神醫驚呼道:“怎麼回事?”
“讓他旁邊的這位小公子來說吧。”莊曉寒對餘夏說道。
“他在七歲的那一年發高燒,幾天不退,後來就成了這樣了。”餘夏說道。
“你又是誰?”神醫問餘夏。
“劉三爺不放心你們,派我跟過來看看,你們是不是像說的那麼回事。”
“然後呢?”
“問清楚原委,不然交出人去不放心。”
“呵呵呵,不放心?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慄尚父親的師父!慄尚的父親是我的親傳大弟子!我會害他?!不信你問問這幾位大夫,可有此事?”
旁邊的幾位大夫紛紛點頭:“沒錯,慄尚的父親是我們大師兄,我排行第五,”
“我排行第三。”
“我排行第六。”
啞巴看着面前的這些人向他介紹自己,一臉茫然。
幾位大夫看到他那副傻樣,失望至極:“可惜了大師兄唯一的後人竟然成了這幅樣子,這要是早點找到,有我們在,隨便怎樣治治,也不至於讓他變成啞巴呀,太可惜了。”
莊曉寒忽然福至心靈:“餘夏,那個時候你多大?”
“什麼?”
“啞巴發高燒的時候,你多大?”
神醫和幾位大夫扭過頭來,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
“我…大概五六歲。”
“你確定?一般人五歲的時候根本就不記事。”
“除非那時候有很重大的事情發生,讓你終生難忘。對嗎?是什麼?”莊曉寒盯着餘夏問道。
餘夏:“我們一起長大的,我當然知道。”
“你在迴避最重要的問題,那我們換個角度吧,按你說的,你今年十五六歲,那啞巴就是十七歲了,你出城前跟我說啞巴和你差不多大,到底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餘夏:“差個一兩歲,確實是差不多呀。”
莊曉寒呵呵一笑。小小年紀,倒還真的會混淆事實。
莊曉寒又道:“我去過啞巴家,家裡乾乾淨淨的,桌子上還放着塊硯臺和一支筆。可是據我觀察啞巴好像不識字,可是他家卻有硯臺和筆!這說明什麼?”
“就是啊。不識字要硯臺和筆幹什麼?”幾位大夫點頭道。
“你們看,啞巴邋里邋遢,可是他家裡卻很乾淨,一個邋遢的人怎可能會把屋子收拾的那麼幹淨呢?”
餘夏:“這個不是絕對的吧。”
“餘夏,我記得你告訴我,只有你纔可以聽得懂他的意思,他也只聽你的話,只有你才使喚得動他。每次啞巴受到驚嚇,就會往你的身後躲,可見,你們的關係不是一般的親密。表面上你比他還小,可是他卻非常的信任你,感覺你們好像掉了個一樣。
劉三爺派人帶我去找慄家後人,卻把我帶到了啞巴家,如果啞巴家只有啞巴一個兒子,那啞巴就可能是慄尚,但如果他家有兄弟兩人呢?
我問過啞巴家隔壁的鄰居,有個人說過他家裡只有兩口人,其中一人在外打長工,不常回家,我信任劉三爺的人沒有多想,現在才發覺,我真的忽略了一個最大最重要的問題!”
餘夏只靜靜聽着莊曉寒說話。
“我帶啞巴離開,按理說怎麼也該知會他家另一人才對,可是啞巴家我去了幾次,一次也沒碰到他家的另一人,我跟啞巴也沒辦法交流,更不知道他家的另一位哪裡去了,可是我第一次見到餘夏的時候,餘夏明知啞巴要走,卻提也沒提讓我知會啞巴家另一人一聲,還說自己就是那個劉三爺派來護送啞巴的人,真要是說護送什麼的,不該派個孔武有力的人來麼,可他卻派了這麼個弱雞來,這又說明什麼?
如果是慄家後人,兩歲三就讀書識字不稀奇,而啞巴出生窮苦人家,大字不識,那麼啞巴家有硯臺和筆就解釋的通了。所以,餘夏你纔是啞巴家的另外一人,你也纔是那個叫慄尚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