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寒解釋道:“小女當日爲了救我家少爺,公堂之上不得已要挾了郡王爺收下我家小姐爲妾,但是現在小女覺得這樣做真的很不好,女人不該爲難女人,誰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被人分享,所以小女改主意了,打算收回成命。”
郡王妃沒想到還有這一茬,看向郡王爺,郡王爺有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這事他還沒有和家裡人說呢,反正當日又沒有說明什麼日子去提親。
“莊姑娘打算怎麼做?”
“小女把那張紙條帶來了,現在就還給你們。”莊曉寒從懷裡摸出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塊,將它遞給郡王妃。
郡王妃接過來看了看,把紙張遞給了郡王爺,郡王爺看着,想把它當場燒掉,莊曉寒阻止了他:“郡王爺且慢!這張紙留着還有用處…”
君子講誠信,他將來可以拿這張紙去回懟韓太師和太子說:莊曉寒救他有恩,他也是逼不得已要還債的嘛。
“小女也不是白還給你們的,想請你們幫小女個小忙。”
郡王爺想這姑娘確實精明,果然是不會吃虧的主:“莊姑娘請講。”
“泉州轉運使季鳳山家的小姐季敏是小女的朋友,季鳳山因爲貪污獲罪入獄,季家母子三人也已經押解回了健康城,季鳳山罪有應得也就不說了,他的家眷是罪官家屬,按照容國律法定罪,男的流放女性發賣,小女想請郡王妃到時能派人出面,買下季家夫人。”
郡王爺道:“你應該知道太子的意思是什麼吧?”
莊曉寒點點頭:“小女知道,殺雞駭猴嘛,但是罪官女眷總是要發賣的,不是張三買就是李四買,郡王府上買個奴婢有什麼問題呢?何況還是個年紀大生過孩子的,總不能是買來做妾的。”
郡王妃聽這話有點好笑,憋住了,郡王爺無語望天。
郡王妃忍着笑:“行,這事本王妃答應你了。”
“小女多謝郡王妃!只是這買人的銀子請郡王府告訴小女,小女來想辦法籌措,還有,季家的小兒子肯定是要發配到邊遠窮困地區的,小女還請郡王妃,如果到時候季夫人想要和兒子一起,還請郡王妃能放了她自由和她兒子一起上路。”
這倒是沒什麼困難,只是出個面買個奴婢而已,而且若是太子和太師問起來,就拿這張紙條去回懟。
“我答應你,不過不用你出什麼銀子了。”
莊曉寒跪下來給郡王爺夫妻磕了個頭:“小女多謝郡王爺,多謝郡王妃!”
郡王妃把她扶起來:“莊姑娘,那季敏呢?”
“季敏我再另想辦法。她這個目標太大,你們出面不合適。”莊曉寒抿了抿嘴。
“你這樣做是爲了什麼,你和季敏交情很好?”
“談不上有多好,不過季敏既是我認定的朋友,朋友有難,自然要幫。”
“僅此而已?”
“還能是爲了什麼呢?”
郡王爺夫婦面面相覷:這姑娘,說好聽點是仗義,說不好聽點是多管閒事不自量力啊!
郡王爺親自送莊曉寒出府,在大門口問她:“莊姑娘,你去過韓府沒有?”
莊曉寒點點頭:“去過。”
“他怎麼說?”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他開出了條件,但是我確實做不到。”
郡王爺沉默了。
他對她報以了無限的同情,看着她如同是看到一隻在泥潭裡拼命掙扎的小獸。
馬車開動,莊曉寒深深呼出一口氣:今天一天跑下來,總算解決了一個問題,算是小小的收穫了一下。
只是季敏啊,這纔是大頭啊,她年輕漂亮,又得罪了韓家,韓太師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季敏的弟弟流放就流放吧,到時季敏若能和他娘一起陪他上路,一家人在一起,苦也好難也好,總強過四分五裂天各一方。
莊曉寒走後,郡王爺將事情的原委從頭至尾講給郡王妃聽,郡王妃聽得嘖嘖稱奇:“這個莊姑娘還真是個妙人!這樣的朋友我也想多交幾個!但不知接下來她會怎麼做呢?”
郡王爺憂心忡忡的說道:“大概率她會想辦法救到底的。”
等莊曉寒回到靖王府時,看到聶凌正在門口轉來轉去,焦急的翹首以盼。看來是在等她吧。
聶凌確實是急了,莊曉寒今天出去這麼晚了還不回來,雖然是靖王有意讓她出去找找門路的,但是聶凌還真的不放心她,對靖王心底也有點鄙視。
自己惹的禍,倒要別人來替他填補,真心叫人瞧不起。
莊曉寒見到聶凌才感覺自己今天跑得有些疲倦了,腳上的痛也重了起來。
聶凌將她背了回去。提熱水給她泡了個澡,莊曉寒撿重要的事給他講了講。
聶凌不想讓她去爲了季家的事跑路,但是靖王是這個意思,他只能先看看,不到最後他不想出面,畢竟他的身份太不方便了。
只是在聽說莊家各人的反應後,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將泡完澡的媳婦從水裡撈起來,擦乾抱去牀上休息。
第二天莊曉寒的腳踝就腫起來了,聶凌不讓她出門,莊曉寒在家寫了封信,讓侍女紅葉去送到驛站發出去。
紅葉出門後直接找到聶凌,聶凌打開信看了看,皺了下眉頭,還是原樣塞了回去:“去發出去吧。”
紅葉點點頭轉身走了。
聶凌回來的時候,莊曉寒老實待在家沒出去,她腳上敷了厚厚一層膏藥,再休息一下應該就能消腫了。
莊曉寒正在家裡翻箱倒櫃的找什麼,聶凌回來半天她都沒發現,只得自己開口問她:“找什麼?”
莊曉寒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看到他有點心虛,但是還是照直說了:“找玉香囊。”
聶凌的臉上瞬間就陰了:“你都嫁人了還想着別的男人?”
這話說的,酸味都快衝到天上去了,莊曉寒哭笑不得:“你都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想讓康乾過來幫我個忙而已,況且,他也該來健康城準備秋闈了不是?”
“新年還沒到呢,你就想明年秋天的事了,別的男人科舉應試,跟你有什麼關係,那是你該操心的事嗎?!”
聶凌火冒三丈。
莊曉寒半天沒吭聲,她其實也在想把康乾拉進來是不是合適,康乾一個讀書人,家裡只是個做生意的,能有多大的能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