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說:“福生被關進大牢,我還活着有什麼意思?”杏花心中痛楚,不僅是因爲福生,也爲自己,她不想等福生進入監獄之後,自己再繼續跟着長鳴行騙。這樣騙到啥時候是個頭啊?爲什麼自己想找個老實人過踏踏實實窮日子都不行呢?
雲靜說:“表嫂,我表哥是被冤枉的,林楓來就是爲表哥申冤的。”
杏花迷茫的眼睛看看林楓,林楓將她扶起來,到屋裡坐下,林楓說:“我是這個案子的專程負責任人之一,杏花,你說福生和於超是不是同夥?”
杏花說:“於超和福生是同學,也是好朋友,可是我家福生絕對不會夥同於超販毒。他根本不知情,我聽福生說,他只負責把鮮雞蛋送到京華市,那些鹹雞蛋都是於超媳婦加工的。”
林楓對雲靜說:“雲靜,你在家裡看着你表嫂,好好勸勸她,我去找當地的派出所先了解下情況。”
這件案子事發一個多月之前,於超已經被捕了,於超一開始沒有招供自己和福生是同夥,後來怎麼突然又將福生咬出來了呢?林楓心中懷着這個疑點,來到鎮派出所。
到派出所經詢問,林楓才知道,福生販毒案,根源要從徐二牛說起,是徐二牛率先發現福生的笨雞蛋內含毒品,然後將消息報告了當地警方,警方對福生進行了抓捕之後,又突擊審問了於超,於超只得承認毒品確實是福生幫助運往京華市的。
具體,於超有沒有供認福生是同夥,這個當地警方也不清楚,當地的派出所是配合濱海市的警察對福生實行了抓捕之後,福生就被濱海市警察直接帶走了。
這個徐二牛怎麼會發現雞蛋中有毒品?還有,林楓也聽說了徐二牛曾經對杏花不懷好意的說法,所以林楓從派出所出來,打算先會一會徐二牛,這個綽號鎮關西的徐屠夫據說仗着自己的武功好,力氣大,在本地沒少欺負人。
徐二牛今天沒在服裝店,正好在他的肉攤上,一般時候,馬書記要是有興致找他老婆耍,會先來肉食鋪跟徐二牛打招呼,然後兩人一起去服裝店,馬書記上去爽,徐二牛在下面站崗,這是多年來不變的規矩。
徐二牛今天不太痛快,原因是最近豬肉價格一個勁的狠降,買的肉本來就不多,尤其利潤不大。濱海市物價局規定豬肉價格每斤13塊錢,徐二牛的肉賣14塊錢仍覺得不解恨,今天有私自漲到了15塊錢。
今天夥計一共殺了三頭豬,到現在才賣出去一頭還不到,你說徐二牛能不着急嗎。正這功夫,林楓來了,進門之後儼然一副闊少的樣子,徐二牛看看林楓開的是奧迪越野車,知道是個有錢主,就笑呵呵迎過來,“兄弟,買肉?”
林楓冷聲說:“廢話,要是買茶葉,我來你家幹嘛?”
徐二牛見林楓說話帶刺,但是爲了不失去這位客戶,他耐着性子說:“兄弟,要肥的還是要瘦肉?”
林楓妝模作樣看看豬肉問:“新鮮嗎?”
徐二牛一拍胸脯說:“今早上剛宰的,保新鮮。”
林楓又問:“你的肉不會有瘦肉精吧?”
徐二牛一聽不樂意了,“兄弟,你這是怎樣說話呢?你是外地人吧,你在本地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徐二牛的肉攤?這兒四鄰八村的,都知道我的肉從不參加。”
林楓說:“我們親戚家過紅事,弄兩頭豬吃,既然你說這樣新鮮,那我打算全要了。多少錢一斤?”
徐二牛一聽是大客戶,心裡頓時美滋滋的,連忙說:“市場價十五塊半。”他又加了五毛錢,兩頭豬四百多斤,每斤多要五毛錢,那就是兩百五十塊呢。
林楓皺皺眉,卻沒說什麼,用鼻子聞了聞豬肉說:“沒注水吧?”
徐二牛心中一凜,他的豬肉能不注水嗎?而且是從來不少注,一開始每頭豬註上兩三斤,後來玩大了,每頭豬注水達到了十斤。因爲注水的豬肉很容易在色澤上出問題,常買豬肉的只要將餐巾紙平鋪到豬肉上,然後拍一下,紙巾被浸溼了,說明是注水肉。
林楓很內行的取出一張餐紙,“徐老闆,對不起了,我一下子買這樣多,我的試一試。”
徐二牛不動聲色說:“你儘管試,要是參水了,讓我二牛滿大街捱罵。”
林楓將紙巾平鋪到那鮮亮的豬肉上,用手掌拍了兩下,然後取下紙巾看了看,雖然有少許的溼痕,但是紙巾仍是乾的,說明這肉質量還不錯。
林楓心中納悶,自己今天本來是來找茬的,一般的屠夫宰豬的時候,沒有不注水的,只要徐二牛的豬肉注了水,自己就跟他來硬的,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本分,不會是其中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貓膩吧?
徐二牛說:“先生,怎麼樣,我的豬肉還不錯吧?”
林楓點點頭說:“還行,你等會兒,我給親戚打個電話,問問要多少?”
林楓拿出電話,給雲靜打電話,說:“今天中午吃穿丸子還是吃包餃子?”
雲靜說:“家裡這麼大的事,吃什麼吃,弄點簡單的吧。”
林楓恩恩,幾聲,掛了電話說:“我親戚說了,要是便宜就多要點,這樣吧,你先給我弄三斤精肉餡,不要半點肥肉在上面。”
徐二牛詫異道:“不是要兩頭豬嗎?”
林楓說:“這是我特意孝敬老姨的,明白不?”
徐二牛似懂非懂點點頭,親手切了三斤瘦肉,將上面的肥肉全都剃下來,然後就要扔進絞肉機。林楓攔住說:“等等。”
徐二牛問:“你還什麼事?”
林楓說:“我老姨有個不好的習慣,不吃機器攪的餡,這樣吧徐老闆你反正有的是力氣,就用刀剁爛,你放心我可以出加工費。”
徐二牛本來不願意親自動手,再說現在一般都是機器絞肉餡,哪裡還有人用刀剁?不過林楓說可以出加工費,不由心中一動,不如自己賣點力氣,等會兒多收他點錢,這小子外地人,估計不敢不給。誰讓他自己答應給加工費。
於是,徐二牛親自操刀,他左右手各持一把雪亮的大菜刀,掄開膀子咔咔咔咔一陣亂剁,用了大約半小時,終於將3斤精肉剁好了。笑盈盈說:“先生,肉餡多好了。你還要點什麼?”
林楓又說:“再弄三斤肥的,不要一點瘦的在上面,也剁成餡,給我包起來。”
徐二牛放下兩把菜刀,問:“瘦的可以包餃子,這肥的幹啥用,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林楓說,:“我老姨年齡大了,氣血不足,這肥肉剁成餡穿丸子,可以補血,還可以美容減肥,我不能都告訴你,你快點切吧。”
徐二牛有點累了,就喊道:“馬六子,你過來切。”
林楓眉頭一皺說:“徐老闆,師傅有師傅的錢,徒弟有徒弟的錢,你要是讓徒弟給我切肉,待會加工費可得減半啊。”
徐二牛心疼錢,就衝徒弟揮揮手說:“那還是我來吧。”
徐二牛弄過來三斤多肥肉,將肥肉上面的瘦肉剃乾淨,一邊繼續掄開膀子剁肉,一邊尋思這小兔崽子,該不是故意消遣我吧。你還真以爲我沒念過書?不知道魯提轄拳打鎮關西?那個花和尚當初就是這樣戲弄鎮關西的。老子雖然綽號叫鎮關西,但是你配做魯提轄嗎?
等會你要是敢跟老子耍無賴,我就打折你的腿,沒錢就把汽車的留下頂賬,老子還沒有開過奧迪呢,馬書記的車子不過是輛帕薩特。
林楓坐在沙發上,冷眼看着徐二牛切肉,心說:“這小子力氣還真不小,幹這麼多活,就是我,胳膊也酸了,這小子居然還能把菜刀掄這樣快?”
又用了半小時,肥肉餡剁好了,林楓站起來說:“我看看分量夠不夠,徐老闆你不會佔我的便宜吧?”林楓將肥肉餡過了一下稱,三斤高高的。
徐二牛抹了一把汗,說:“先生,你該滿意了吧?”
林楓說:“不着急,我問問親戚,還要什麼。”林楓又掏出電話,對雲靜說:“那今天晚上吃什麼?”
雲靜哪裡知道林楓在幹啥,沒好氣地說:“你說吃啥就吃啥吧。”
林楓掛了電話,說道:“老姨說了,再要三斤排骨,也剁碎了……”
徐二牛終於惱了,將兩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瞪起眼睛說:“這肉骨頭我一會再給你剁,你先把肥肉餡子和瘦肉餡子的帳給我結了。”
林楓問:“多少錢?”
徐二牛陰冷地說:“每斤三百加工費,六斤一共是一千八,外加六斤肉錢,零頭給你抹了,一共收你一千八百九十。”
林楓笑笑說:“不多,我給你兩千,那一百就當小費吧。”說着拿出錢包,數了數呵呵一笑說:“對不起,今天錢沒帶夠,這樣吧,我把肉先擱在這,等我回家取了錢,再回來拿。”說罷,林楓轉身就要走。
“站住!”徐二牛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衝過來,已經到了林楓面前,伸出胳膊將道路攔住,“小子,你故意消遣我是不?你當我還真是鄭屠了?你小子今天要是不拿錢,就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