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擦黑的帳篷裡,爲了節省手電的電池,根本沒有任何光亮,趙初寒覺得是林楓在說話,立刻撳亮了手電,認真地觀察着林楓的臉:“林楓,是你在說話嗎?你告訴我好不好?林楓,一定是你在說話!”
趙初寒湊近了林楓的臉,說話的聲音激動得直顫抖:“林楓,我知道,剛纔是你在說話,你慢慢說,好不好?你是不是要恢復了?別急……”趙初寒嘴裡說着別急,她自己的眼淚,卻急得流了出來,她不知道林楓什麼時候能夠恢復,但是,她堅信,林楓一定能夠恢復!他還年輕啊。
趙初寒將手電放在一邊,照在林楓的臉上,輕輕捧住林楓的臉,溫柔地看着林楓,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她只能模糊地看到,林楓的嘴脣在顫抖着,艱難地發出聲音:“初……寒,別擔心,我沒事。”
林楓的聲調,非常地怪異,就彷彿不能自如地控制肌肉時的那種發聲方法似的,可是趙初寒聽在耳裡,也是喜極而泣,語無倫次地說着話:“嗯!林楓,我不擔心,我知道你會沒事的!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趙初寒動情地捧住林楓的臉,深情地吻上他的嘴脣,好一會兒之後,趙初寒才停止了她的這種親吻的動作,怔怔地望着林楓:“林楓,你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比如,你要吃什麼藥,或者……”
趙初寒小心翼翼地看着林楓,希望他能夠有自我治療的方法,在趙初寒的眼裡,林楓可是一個神奇的摩雅呢,既然如此,他肯定能夠治療自己的症狀。
林楓用他艱難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初寒,也沒什麼要注意的,你就時常餵我喝點水就可以,至於那種果汁……喂一點也可以,我很快就能恢復的,你放心。”
林楓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體內的兩種氣息的戰鬥,已經呈現出明顯的良好形勢,那種詭異的氣息,漸漸得到了控制,正被林楓一絲絲地排出體外,通道則是林楓雙足的涌泉穴。
趙初寒立刻激動地答應道:“嗯!我記住了!林楓,只要你能好起來,我願意代替你躺在這裡,讓我做什麼都行,真的。”林楓一切正常的時候,趙初寒當然不會有這種感覺,也不會真正意識到林楓的重要性,現在的她,可是經過了一種支柱倒塌的考驗,她知道,如果自己沒有了林楓,那麼她就什麼也不是,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大問題。
林楓仍顯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初寒,我知道,不要爲我而傷心,好不好?笑一個。”
趙初寒聽着林楓這怪異的聲調,心中在滴血,臉上仍然是那副梨花帶雨的俏模樣,她摟住林楓的雙肩,將嘴脣湊在林楓的耳邊,柔聲說道:“林楓,好林楓,我沒有傷心,我是太高興了,真的,我真的是太高興了……”說到後來,聲音竟然哽咽起來。
林楓突然用他那種怪異的聲調說道:“有危險,快叫卓桑和白凡。”林楓雖然身體有一半左右已經僵硬,可他的那種強大的意念力,並不只是依靠身體的支持,最重要的是需要他的精神力的強大,因此,那種敏銳的觀察力還是存在的。
趙初寒一聽,立刻警惕起來,她突然坐直了身子,尖聲叫道:“表舅!快!有危險!快起來!叫上卓桑和洛桑!”
與此同時,趙初寒自然也不能只呆在帳篷裡,她收拾了一下放在帳篷裡的揹包,發覺裡面有兩把麻醉槍,便立刻壓上了子彈,穿好衣服,抓起兩把砍刀,就衝出了帳篷。
白凡右手握槍,左手握刀,已經站在了帳篷外:“小寒,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林楓要不行了嗎?”其實也難怪白凡要這樣問,連續這麼多天了,林楓一直是那種半死不活的樣子,誰知道他哪一天會突然死去?
趙初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舅!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好不好?林楓好着哪,他很快就能恢復的!剛纔就是林楓說,我們有危險!”
白凡卻是半信半疑地四下裡張望着,小聲嘟囔道:“哪裡有什麼危險啊……我說小寒哪,你就不要對林楓再存什麼希望了……呃……算我沒說,彆着急哈。”白凡把卓桑父子也叫了起來,卻乾脆把手中的刀和麻醉槍放在了面前的大石上。
卓桑也很是疑惑,他手中的獵槍可是天天壓着彈的,特別是晚上,聽說有危險,卓桑立刻將手中的獵槍抱在懷裡,警惕地四下裡張望着,與洛桑對了一下眼色,最終朝白凡說道:“沒有什麼危險啊,剛纔是誰說的有危險?”
白凡神色古怪地看着趙初寒,悄聲向卓桑說道:“哎……小寒剛纔告訴我,是林楓告訴她,有危險。”顯然他雖然這麼說,卻覺得趙初寒似乎患上了某種妄想症似的,也許她說的是純粹的夢話也說不定呢。
可卓桑卻是神色一變,他的眼神更加地警惕,一邊望着四周的動靜,一邊吩咐着洛桑要打起精神,千萬不能大意,並向白凡說道:“我們的英雄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危險!我信任他!”
於是父子兩人,各自抱着自己的獵槍,將面前的篝火添了幾把柴,於是篝火燒得更旺了,四人的臉龐,在竄動的火苗照耀下,顯得非常詭異。
趙初寒也跟卓桑父子一起,認真地在大家的帳篷周圍巡邏着,希望能夠發現危險到底從哪裡襲來,白凡仍然嘟囔道:“林楓全身都已經僵硬了,你們居然還信他的話……”誰知他剛剛說到這裡,卻突然看到眼前七八米處,有兩道碧油油的光亮!
白凡手中的麻醉槍,立刻啾地一聲射了出去:“有情況!我看到兩點鬼火!真的,碧油油,亮閃閃的……應該是鬼火!”
趙初寒一聽卻嚇了一跳,女孩子對於鬼啊神的這些東西,包括蛇鼠之類的動物,有着天然的恐懼,她聽到白凡的驚叫之後,也突然尖呼一聲,縮在篝火旁,小心地四下裡望着,全身都在顫抖,手中的刀槍顯然已經無法使用了。
卓桑也立刻來到白凡面前:“怎麼回事?哪裡有鬼火?”
洛桑則是迅速來到趙初寒身邊,警惕地抱着獵槍,眼神望着四周,腳步卻圍着趙初寒打轉。
白凡的聲音中,也帶着幾分恐懼:“鬼火……就在我前面,就在那裡……”他指着自己剛纔開槍射去的方向,好象丟了魂似的,“鬼火,真的是鬼火!我剛纔打了一槍,那鬼火一閃就不見了,鬼火……”
卓桑雖然是獨龍族的獵人,可是整個獨龍族天生就是相信鬼神的存在的,因此,白凡一說有鬼火,卓桑也是心中凜然,他小心地將手電擰開,向着前面照了過去,卻不敢繼續往前走。
果然,前面早已經沒有了鬼火,這就更加說明,剛纔白凡看到的,應該就是鬼火……這就是人們對於鬼神的邏輯。越是若有若無,時有時無,難覓蹤跡,就越是鬼神存在的證明。
趙初寒身邊的洛桑,知道她聽不懂獨龍語,只好用手勢向她表達着自己的意思: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趙初寒聽得白凡說鬼火的事,不由得想起了什麼,她顫聲說道:“表舅……鬼火其實就是磷火罷了,沒什麼可怕!真正可怕的卻是,如果表舅看到的不是鬼火,而是某種動物的眼睛……”說到這裡,趙初寒用她恐懼的眼神,向四下裡張望了一下,不再說話了。
白凡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他便立刻跟卓桑討論起來,這原始森林裡夜晚會出現的動物都有哪些,特別是危險的動物,卓桑嘰哩呱啦了半天,說出來的獸類的名字,全都是什麼阿依哇、史得朗之類的獨龍族特有的語言,就連白凡也判斷不出來他說的究竟是什麼動物。
於是白凡無奈地搖頭,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向趙初寒說道:“小寒哪,你剛纔說……林楓能說話了?”見趙初寒點頭,白凡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小寒,你是說,剛纔林楓說是有危險?”
見趙初寒又點頭,白凡更是覺得自己的脊背在發涼,他猛然回頭,見卓桑就站在他身後,白凡頓時心中安定了許多,可滿臉還是掩飾不住的驚慌:“林楓說有危險,那就肯定有危險……到底是什麼樣的危險呢?他怎麼就不能說清楚呢?”
聽得白凡這麼說,趙初寒立刻反應了過來:“對!表舅,我去問問林楓,他的感覺很厲害,他應該知道是什麼樣的危險!象這樣面臨着未知的危險,太折磨人了。”
趙初寒立刻鑽進帳篷,爬到林楓身邊:“林楓,你能感覺到,你剛纔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麼樣的危險麼?快點告訴我好不好?”趙初寒充滿希冀的目光,望着林楓,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準確回答。
林楓轉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感受着周圍到底是什麼動物在作怪,然後慢慢地說道:“初寒,我只能感覺到危險的存在,卻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動物,似乎我的感覺也隨着身體的僵硬,稍微退化了些,不過,我能夠模糊地感覺到,應該是一種形若狐狸,個頭稍大的動物,這東西是吃人的,動作非常靈活,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