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柳之愣了一秒,雙眸突地亮了。
最後,薄柳之將他帶到了如今在東陵王朝確實比之絕仙樓要出名要有趣的地方——男囹館。
出宮的時候爲了避免招搖,薄柳之特地讓姬蓮夜換上了東陵王朝的裝束,姬蓮夜雖一臉嫌棄,最終熬不過薄柳之一直的碎碎念,煩得不行了才勉強穿上。
而薄柳之自己也換上了一套月牙白的男裝,作爲“男子”她雖個頭不高,確屬眉清目秀,乾淨漂亮。
而姬蓮夜天生一副好面相,再加之他身上獨有的氣質——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有些人的囂張是後天的,或多或少有些讓人反感,可他的囂張卻像是與生俱來的,已經生長在了骨子裡,這囂張的氣質在他身上非但不讓人感覺厭惡,反而爲他增添了幾分魅力,相比之一些翩翩佳公子更加吸引眼球。
所以兩人一走進男囹館,便立即引來了衆多打量之色。
在東陵王朝,自從有了這“男囹館”之後,有男子逛男囹館已屬常有之事。
且男囹館放在現代便屬於**,各類形形色色的人皆有,有許多紈絝子弟達官貴胄皆喜歡到男囹館尋樂子,極盡放縱。
兩人走進男囹館的時候雖只是下午,也已經非常熱鬧。
姬蓮夜在門口看到“男囹館”幾個大字的時候,眉頭便一直皺着,不時奇怪的瞄着薄柳之,偶爾嘴角抽抽,心內情緒複雜。
薄柳之也在瞟着他,看他一臉糾結便想笑,強繃着嘴角環了一圈大廳,在廳內搭起的圓臺上看到了被衆人簇擁着的越南遷。
淺綠色的滾金釕邊羅袍包裹着他修長的身形,一雙惑人桃花眼顧盼生輝,許是在男囹館待的時間久了,他一顰一睞間竟全是勾魂奪魄,聽南玥說,有人曾置千萬金僱他相陪東陵一日遊,可想他在男囹館的名氣。
輕嘆口氣,若是南玥早前選擇與越南遷在一起,南玥現在的狀況定然比跟拓跋瑞在一起要幸福許多,以越南遷在意南玥的程度,他定不會讓南玥受半分委屈。
她只是想不明白,越南遷這般才貌雙絕溫柔體貼的男子,南玥怎麼就喜歡不上?!
只是薄柳之不知的是,南玥與越南遷確實差點便走在了一起……
姬蓮夜見薄柳之一進來便一直盯着臺上的男子,臉上由疑惑到不解最後直接成了鄙夷,“原來是深宮寂寞想男人了……”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想撕了他的嘴!
也沒糾正他,畢竟她帶他來這個地方本身就可疑,他要這般想就想,反正也沒掉二兩肉。
瞄了瞄他,最後朝前走了去。
姬蓮夜看她走到前面逮着一名男子低低說着什麼,便以爲她果真放蕩想男人了,而且看她對這地方熟悉得很,便認定她肯定是經常出入這地方,星眸內蛻現出淺淺的嫌惡,心下驀地劃過一抹失望。
在走到“男囹館”門口的時候,光是這淺懂的招牌便不難猜出這地方是做什麼的,只是因爲好奇她一個女子竟帶他來這裡,便跟着她走了進來。
薄柳之與那男子說完之後,便言笑晏晏的走到了姬蓮夜的身側,“十三皇子不是好奇比絕仙樓更出名有趣的地方嗎?就是這裡,男囹館。”
說着,朝樓上指了指,“我專爲十三皇子準備了一出好戲,十三皇子樓上請。”
說完便自顧往前走了去。
姬蓮夜駐足看了她背影半響,眸內陰光重重,提步跟了上去。
走進二樓一間寬敞貴氣的房間之後,薄柳之便藉口要方便失陪了片刻。
姬蓮夜勾脣邪邪的看了她一眼,挑眉應了。
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雙好看的星目陡現殺意。
她若真如他所想,放浪污濁,他便殺了她,他不容許他人生中一次次的例外只是爲了這麼個東西。
薄柳之走出房間後,便在樓道上了遇到了適才與之談話的男子領着各色囹官走了過來。
在路過薄柳之的時候,那領頭的男子衝她曖昧笑笑,便領着一衆人從她身邊走過。
薄柳之停下腳步,側身往姬蓮夜待的房間看了看,雙眼浮出些許猶豫。
好歹他也是西涼國的十三皇子,某人的貴客,她這樣做……合適嗎?!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不用這種方法困住他,她怎麼找藉口擺脫他去瑞王府打探南玥的消息呢?!
這樣一想,心裡最後一點顧慮也散了,最後看了眼被已經走進房內的幾名囹官,轉身往轉梯而下,朝門口走去。
在她走出男囹館門口的時候,在她一走進來便注意到她的越南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樓上的某處,最後將視線落在了薄柳之離開的方向,桃花眼裡迷霧泛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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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走出男囹館之後,便直直朝瑞王府而去。
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遠遠便見拓跋瑞小心扶着葉清卿坐上了馬車,嚇得她立即躲到了牆角,要是讓拓跋瑞知道她來的話,她要見南玥的話肯定比登天還難,而且她今日出宮之事,也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到某人的耳朵。
而這次出宮,她並不想讓某人知道。
耳邊傳來一陣馬蹄濺過的響聲,薄柳之側身,將臉躲在陰影裡,直到馬車從她身邊經過,她這才舒了口氣,從牆角走了出來,往王府走去。
她剛走到門口,還未來得及踏上石階,在門前守衛的小廝便齊齊攔了上來。
“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
薄柳之坦然擡頭,含笑看着他二人,“我是你們溱小公主的朋友,前兩日便約好去萬佛山參佛,可等了一個上午也沒等到溱小公主……”
頓了頓,臉上浮出點點擔憂,“實不相瞞,溱小公主一向重承諾,從未失信於我,所以我擔心溱小公主出了什麼事?所以便來看看!”
“去萬佛山?”其中一名小廝提出疑惑,“我們家公主好似沒有去參佛的習慣!”
他二人初來幹這份差事的時候,便將各屋主子的習性一一瞭解了遍。
薄柳之垂眸,嘴角一直彌着笑,“聽小公主說她家的二個嫂嫂皆身懷有孕,便想去萬佛山參佛祈求兩位嫂嫂母子平安,小公主真是有心呢!”
“哦……是這樣啊!”一聽她的解釋,兩名小廝不再疑慮,如實答,“姑娘還是請回吧,小公主被我家王爺禁了足,萬佛山肯定是去不了了。”
“……”
難怪這兩日都收不到她的消息……
薄柳之轉了轉眼珠,隨意用手勾了勾耳際的髮絲,“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小公主嗎?小公主最是耐不住寂寞,這幾日被禁足心裡肯定難受得很,可別把她憋壞了!”
兩名小廝互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姑娘,王爺前幾日便下令,除非得他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府!”
薄柳之沉眉,暗暗將拓跋瑞口腹一通。
而後含笑從懷裡掏出一串珍珠項鍊,走上臺階,偷偷塞到了其中一名小廝手上,“小小意思……小公主是小女子最好的朋友,我就是擔心她,我保證進入看完她之後立刻就走……”
兩名小廝面上劃過爲難,最後還是推回到了她的手中,“姑娘莫要爲難我們兄弟,王爺說過,若是放了不該放的人進去,下場只有一個,死!”
“這件事情只有你們知我知,而且適才我看見王爺的馬車離開,他應是不在府內,我保證只要看完人我立刻就走,絕對不給二位惹麻煩!”薄柳之說着,又從懷裡掏出一枚翡翠玉鐲,同那條珍珠項鍊一併塞了回去。
那玉鐲晶瑩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
兩位小廝嚥了咽口水,眸中金光爍爍,其中一名小廝看了眼薄柳之,拉着另一名小廝走到了一邊低低商量了起來。
薄柳之心下焦躁,面上卻盡力表現平靜。
好一會兒,兩名小廝像是商量好了,朝薄柳之走來。
薄柳之淺笑的看着二人,手卻在袖口微微握了個緊。
“姑娘,今日是側王妃的生辰,王爺特地帶側王妃出府慶賀,估計有一陣子纔會回府,姑娘抓緊時間。”其中一名小廝說着,一雙眼見不住往四周瞄着,側身讓薄柳之走去。
薄柳之感激的朝他笑笑,眸內有隱藏不住的欣喜,快步走了進去。
兩名小廝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手心冒汗。
看了眼掌中的珍寶,又忍不住一陣雀躍,這些隨便一件便足夠他二人生活一輩子了。家中老父親早年做生意失敗欠下不少債務,最後因爲不堪忍受負債纏身,在自己房樑上自盡了。
而老母親早年爲了撫育他們兄弟兩和躲逃追債之人,常年居無定所,且老母親一年四季只有兩件破舊的單衣,夏春還可勉強度日,常年秋冬季也是一件單衣裹體,久久的寒風涼霜讓她換上了嚴重的腿疾,現在年事已高,適逢秋冬季節腿疾便復發,常常痛得一宿一宿睡不着,兄弟兩看着心裡難受,早就想給老母親置辦兩件溫暖的棉襖,無奈家裡太兇,追債的人又總是陰魂不散,有時還了債務便無米下鍋,更別提置辦衣裳。
直到前不久他們兄弟兩經人介紹到王府守差,這無米下鍋的日子才稍稍緩解了些,只不過每月還去債務之後,仍舊沒有閒銀替老母親置辦。
如今有了手裡的這兩件東西,只要拿去當鋪擋了,他們便可將債務清還,還能替老母親置辦幾件像樣的冬衣,餘下的閒銀便可購置良田幾畝,娶妻生子,這日子定會越來越好……
這樣一想,便覺得這鋌而走險的一步還是值得的。
兩人是兄弟,心思也想到了一塊兒,相視舒心一笑,似乎都想到了往後安居的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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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王府不遠的拐角處的巷道內,一輛奢華寬大的馬車靜靜停立。
馬車內,葉清卿臉色忽明忽暗,瞬間閃過多種情緒,袖口的小手握緊,可她的嘴角卻掛着小心翼翼溫柔的笑,“王爺,您不是答應卿卿生辰這日陪卿卿嗎?怎的這就要回府了?”
拓跋瑞鷹眸寒瘧,探指輕勾起她漂亮的下顎,俊顏靠近她,涼涼的脣瓣幾乎觸上她的。
“本王突然想起前幾日丞相大人,也就是本王的岳丈與本王說許久不見他的掌上明珠,他十分想念嗎?卿卿最是孝順,今日不如回丞相府陪着本王的岳丈大人過壽辰,也可解慰岳丈大人的相思之意……”
葉清卿脣瓣動了動,欲說什麼。
拓跋瑞卻忽的甩開在她下顎上的手,轉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本王之前有沒有說過,本王最是歡喜孝順的女子……”
“……”葉清卿臉色漲紅,卻又不能反駁他什麼。
若是她執意讓他陪她,便是承認自己沒有孝道,若是讓他走了,她實乃心有不甘。
見她這幅樣子,拓跋瑞鷹眸閃爍,忽的一撩衣襬閃出了馬車。
見他下了馬車,葉清卿着急掀開車簾看出去,只看到他英挺的背影直直往王府而去。
美眸淚光滿眶,攀在車沿的五指因爲用力骨節暴突,突然有些恨他,可更恨的還是那個強行闖進他二人中間的女人,銀牙咬緊,那個女人……決不能活!
薄柳之憑着記憶走到風雨院,院子裡比第一次她來的時候還要淒涼,半個人影兒都沒有,而且房門還是開着的……
心口一提,她飛快跑了進去,撩開帷帳掛着的輕紗,瞳孔兒縮了縮,榻上空空如也……
咬脣想了想,拓跋瑞是良心發現將她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嗎?!
之前樓蘭君說過南玥的狀況不能隨意移動,如今她既不在這裡,是不是說明她的情況已有好轉?!
但是,拓跋瑞會將她送到何處?
她即以出宮來,也順利進了王府,不見到南玥她肯定是不會出去的。
想着,急促轉身欲往屋外走去,卻不想一轉眸便在門口看到了一抹淺綠色的身影背對着她。
柳眉往兩翼攏了攏,緩緩走了上去,不等她開口,來人率先說道,“南玥出事了?”
聲音雖極力保持平靜,卻仍舊能從他話裡聽出濃濃的陰鬱之色。
薄柳之沉默着不說話。
不是她不想說,適才她在男囹館便想將南玥的情況告之他,可是她知道,南玥最不想讓人知道她目前情況的人必定是越南遷,所以她猶豫再三之後並沒有告訴他,不想他在男囹館便注意到她,還一直跟了過來。
越南遷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轉眸看向她,眸光是綿長的冷厲,“她出了什麼事?”
已經半月未見她去過男囹館,她之前走的時候還與他說需進宮住上一段日子,因爲她最在乎的朋友在宮裡,她不放心。
這些日子不見她,他一直以爲她至今都安好的住在宮內,直到今日,他看到了她最好的朋友,卻沒有看見她。
因爲多日沒有她的消息,便想追出來問問她的近況,不想她竟直直往王府而去……
她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王府,卻偏偏要躲開拓跋瑞……
在東陵城,南玥其實與她一般,除了彼此根本沒有其他朋友,就如南玥進宮是爲了她,而她去王府也必然與南玥脫不了干係,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南玥已經回了王府。
男囹館是南玥的心血,她不可能出了宮不去男囹館一看究竟,再加之她此刻猶豫擔憂的表情,他幾乎可以肯定,南玥定是出了什麼事!!
他語氣裡分明已經肯定了南玥出事的事實,她再隱瞞便是欲蓋彌彰了。
薄柳之輕嘆口氣,便將事情從頭到尾與他說了一遍,只不過她沒有說孩子差點沒了是因爲拓跋瑞的關係,畢竟作爲女子,面對曾經深愛自己的男人,通常展現的便是自己幸福的一面,而絕不願揭露自己的不幸與他看。
越南遷聽完之後是久久的沉默,他的表情是出乎她意料的平靜,他低垂着頭,長長的睫羽將他眸內的情緒恰到好處的掩蓋住。
好一會兒,他動了動脣似乎準備說什麼,可有一道聲音比他更快的從院門口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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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更完了,原諒素頭昏腦漲,四肢發軟,敲字龜速,實在是這爛感冒整得我要死不活的,再一次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