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死(11)
“娘娘過獎,聞啼只是粗鄙之人,比起娘娘之美貌,不及萬分之一。”向右嘴裡虛應着安貴人。
“聞啼,陪本宮走走可好?”
“是,謹遵娘娘懿旨。”
於是安貴人走在前頭,向右默默地跟在她的後面。
“這後宮,越來越冷清了。”好半晌,安貴人才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是嗎,這樣對娘娘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向右試着拋出話題,突然想知道安貴人是怎樣想的。
“聞啼,你錯了。”安貴人停下腳步,回眸看向她。
又一會兒,安貴人才迴轉身繼續往前走,說道:“感心亭還是和以往一般美麗,當年,詡妃、清妃和本宮都曾被皇上寵極一時。可是事隔多年,她們二人已經消逝無蹤,而本宮則還守在寂寞的後宮。她們走了倒也是種解脫,本宮其實是羨慕她們的,尤其是皇后。”
“皇后?”向右頗感詫異。
不知道安貴人眼中她這個皇后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皇后是皇上最愛的女子,她很美,美到我們後宮中所有的女人嫉妒她。這還不打緊,皇后卻還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有時候只能遠遠地看着她,如若靠近她一些,便好像會褻瀆了她一般。”
“真有這麼美嗎?”向右疑惑地問道。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安貴人眼中,有這麼美的時候。
“是,這一點你和皇后倒有些相似,難怪皇上會讓你入住鳳朝宮。”
向右心下一驚,原來安貴人也看出了她和千羽的神似,真是奇怪。
“曾經,本宮很是嫉妒她,因爲她將皇上的愛全部給奪走。在皇上愛着樂妃的時候,我們後宮中的妃嬪還有希望,因爲皇上沒有因爲愛樂妃,對我們有所冷落。可是自從皇上愛上皇后之後,我們在皇上的眼中便一文不值。所以,我們都恨皇后,都嫉妒皇后。聞啼,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就令本宮很是嫉妒。”
向右沒說話。
她想她能理解安貴人的心情,原來,安貴人也深愛着千容轉,只是千容轉將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身上,所以她纔是罪魁禍首。
“皇后仙逝後,皇上並沒有停止對她的愛,所以,我們還是沒能得到皇上的注意力。所以我說皇后即便去了,也是幸福的;而詡妃和清妃去了,也是幸福的,因爲她們不必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現在這冷清的後宮,最苦的女人當屬本宮和玉妃,或許,我們一輩子都會活在這種痛苦之中吧。”
這就是說不只是安貴人愛着千容轉,就連玉妃也深愛着千容轉,難怪那天玉妃走的時候顯得那麼落寞。千容轉啊千容轉,他欠下的情債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或許被人愛着,不一定就是幸福的。”良久,向右吐出了一句這樣的話。或許,帝王本就不該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
安貴人聽到向右這話回過頭,直視良久,她才說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皇上對聞啼你不一般了,因爲你和皇后真的太相似了。”
聽到這話向右只能用苦笑掩蓋過去。
“聞啼,今日能在感心亭遇上你,也算是有緣。很奇怪,你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所以我纔會從來沒對人吐露的真心話告訴你,謝謝你,陪着我說了這許久的話。”
語罷,安貴人便朝宮殿方向施施然而去。
“娘娘,等等!”安貴人回過頭,等着向右說下文,“娘娘,聞啼以爲,如果愛讓你痛苦,不如,放下!”
安貴人聽到向右這話略作沉吟,“謝謝你,聞啼,我會試試看。”
向右朝安貴人露出一朵真心笑容,安貴人看到她的笑,愣了一回神,才轉身,漸漸走遠。
看着安貴人走遠,向右往鳳朝宮走去。
這個後宮確實就像安貴人所說,越來越冷清了。
以前她是皇后的時候,總是能窺到許多嫉妒的眼神,可如今,她一個小小的民間女人入住鳳朝宮,卻窺不到探究的目光。
或許這始作俑者,還是因爲她的出現吧。
可是這又如何,就算她不該吸引千容轉的注意力,就算她有再多的不是,她欠的債也早已經還清,因爲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所以,現在她不會感到愧疚,對千容轉是這樣,對整個後宮也是這樣。
“姐姐終於回來了。”向右剛走進鳳朝宮,傾風就飛奔了過來。
“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來,我們邊走邊說。”傾風說着將向右拉離了鳳朝宮,一直走到沒人的地方,傾風才停下腳步,掏出一朵精細的紅黃色火焰鏢。
向右拿在手上一看,是用黃金所製成。
“傾風,這是?”
傾風側耳細聽,然後才低聲說道:“這是公子專用的‘焚情飄’,這證明公子有可能到了皇宮,就算不是,也有可能人已經到了京都。”
“真的嗎?”向右驚喜地問道。
如果真這樣,那證明焚情公子月傾城的本事肯定不小,能不知不覺地將焚情飄送到傾風手上。
傾風朝向右點了點頭,道:“姐姐,現在開始你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因爲不知道公子什麼時候會進宮。最重要的是,現在千容轉對鳳朝宮的防備又加強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覺到了什麼。總之,姐姐要小心,知道嗎?”
“傾風,我沒事,最重要的是你。就算千容轉要對付,也不會選擇我下手,我怕就怕他對你不利。所以如果遇到危急的事情,你要先顧好自己,知道嗎?”向右叮囑傾風。
因爲千容轉曾經說過要對傾風不利,很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