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零完全愣在那,不知作何反應,她想走,但腳卻挪不動分毫,心裡冷到就像如此炙熱的夏季突然下起了一場暴雪。
“你是……你是文嘟嘟!”,女人先是仔細打量她一番,突然指着她喊了出來。
蕭零這才細看起對方的長相,高挑的身材,清晰的眉眼,說不清的熟悉,卻叫不出對方的名字。
“我是趙清,你忘了,班長”,女人笑着介紹道。
“哦,是你,你變得好漂亮,我都不認得了,呵呵……”,蕭零笑得有些勉強,趙清原先一頭直髮,染成了淺棕,髮尾還隱約看得出一點慄紅色,雖然溼着,仍然看得出來是燙過的,原先清秀的五官已經呈現出嫵媚的風情。
“快進來吧,別站着呢!”,趙清客氣地把她迎了進來,仿若她是房子的女主人。
蕭零心頭涌過的尷尬與難受,憋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有些拘束地坐在了沙發上,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是來找你哥吧,夕雲去上班去了,中午應該會回來,我們好久沒見了,好好敘敘舊,中午一起吃飯”,趙清幫她倒了杯水,拿起身旁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着頭髮。
“你那時候無緣無故就退學了,秦絲絲還去找過你幾次都沒消息,後來我也問過夕雲,只是他嘴巴緊得很,都不願意透露半句。夕雲肯定是個好哥哥,對你保護的密不透風”,趙清隨意地坐着,原本鬆散的浴袍已經滑落,露出了整個白滑的左肩,刺得她迅速轉過了視線。
“是嗎?”,蕭零隻好無力地回了句,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難看,她幾乎覺得自己咧開的嘴角都快僵硬了。
“那當然,你知不知道,秦絲絲已經結婚了,好像也是嫁到北京了,你碰到她沒有,小點留校考研了,拍畢業照的時候,她還說,竟然連一張你的相片都沒有,等有機會大家一定要約出來聚聚,你覺得怎麼樣?”,趙清的性子還是那樣,開朗大方,和誰都有說不完的話。
“好”,蕭零抿了抿紙杯裡的水,點了點頭,淡淡的純淨水到她嘴裡,舌頭卻似乎觸到了一絲苦味,將之前進門前的雀躍沖刷的一點不剩。
趙清把頭髮擦得七七八八,將毛巾丟在一旁,起身貼着蕭零坐到了她身邊,親熱地拉着她的手,端詳了一會說,“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老愛安靜的待着,話也不多”。
蕭零不自覺的緊了緊手臂,“是嗎,我看他也沒那麼快回來,我先走了,改天我們再聊”,說着就要起身。
“急什麼,我們是老同學,我和夕雲斷斷續續在一起也一年多了,有什麼不好說的”,趙清拉住了她,環着她的肩,頗有一副要找她大聊特聊的樣子,“我知道,夕雲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女人,但我還是放不下他,我想着就這麼一直耗下去,過一天算一天,沒想到他這次跑北京竟然要結婚了,我猶豫再三還是跟了過來,幸好老天爺還算可憐我,讓他這次婚沒結的成,嘟嘟,你說我有沒有機會真的做你的大嫂!”
她每說一句,蕭零心頭上的針便多上一根,咬了咬脣瓣,“趙清,其實楚夕雲不是我哥哥”。
“我知道”,趙清一點也不意外,“你們一個姓文,一個姓楚,肯定不是名義上的親兄妹,有錢人家的私生子女的事不少見,我知道,你們是不是這種情況,還是遠房親戚之類的”。
蕭零真的不想費脣舌去解釋,“趙清,我真的要走了,我回公司還有點事,我們改天再聊”,蕭零顧不上太多,拉開她纏着她的手臂,急忙道別,不等她回答,就立即開門出去。
門剛一關上,她臉上的表情再也無法維持,內心苦澀地像吃了黃連一般,滿滿一團澀意久久縈繞,擺脫不開。有些憤恨地將無名指上的戒指狠狠地拽下來,因爲太多用力,拉紅了整個手指,戒指如願的被取了下來,那小小的空蕩感,做好了大笑一場的準備卻聽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笑不出來,,臉上卻無奈地要扯出笑的樣子,膈應的很。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楚夕雲還導演了一場戲正等着她呢。
她剛走到公司樓下,穿過柱子的時候,正遠遠看見有一男一女正在前面不遠處的一輛車旁邊擁吻,她很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很遺憾,她一眼就認出那高大俊偉的身形,正是幾天前擁她在懷裡喜笑顏開的楚夕雲。
一個身着熱辣短裙的金髮美女鬆開摟抱着男人的雙手,鮮紅的嘴脣也相即離開,衝男人嫵媚地一笑,“楚,我一直以爲,至少我們的關係能維持一段時間,沒想到你竟然告訴我,你找到真愛了,真是不敢相信”。
“琳達,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坦然地用紙巾擦着女人留在他嘴邊的脣彩,說實話,真不喜歡女人用這種鮮豔顏色的脣彩。潔白的紙巾上瞬間染上一抹鮮豔的紅。
女人不甘心地笑笑,“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最好的,所以,歡迎你任何時候來騷擾我!”,最後拉了拉胸前少的可憐的布料,豪邁的甩給他一個飛吻,這才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蕭零遠遠地站在柱子後面,聽不清兩個人的對話,卻將兩個人親密的動作盡收眼底,她甚至有一種錯覺,楚夕雲臉上的笑幾乎瀰漫到了眼底。
楚夕雲似乎心情很好,邁着輕巧的步子走進了大廈,絲毫沒有注意到柱子後面蕭索的身影。
爸爸說的對,她想的太簡單了,她不想否認他對她的愛,他愛她,但也可以在愛她的同時,毫不避諱地周旋在諸多女人之中。她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她沒辦法想象以後結婚後,他的愛會分成很多很多份,而她只佔有其中的一小份,她無法忍受。要麼不得,要麼全得,沒有中間值。這局牌,她沒有贏面,她堵不起,下不起注。
蕭零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楚夕雲一遍拿着鑰匙開門,一邊想,等會要親自去一趟蕭家,希望不會被她爸爸打出來。
“你回來了,剛剛好,飯已經做好了”,趙清端上最後一道菜,將蓋在熱湯上的蓋子放到一旁,看他進來,展顏笑着。
楚夕雲沒想到屋裡有人,走過玄關,看到是她,不由得皺緊了眉,“你怎麼在這裡?”
趙清有了一絲尷尬,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冷漠,“趁着休假來這裡玩,順便來看看你,你還是老習慣,備用鑰匙放在門口的地毯下面,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楚夕雲比上個月見到她時更加冷淡了,從頭至尾,臉上甚至連半絲應付的笑意都沒有。
飯剛吃完,趙清準備收拾碗筷。
楚夕雲起身,依舊面無表情,“別收了,我送你去住酒店”。
趙清沒有動,臉上的笑卻沒辦法再維持下去,“什麼意思?”
“我要結婚了,我們以後不用再來往了”,楚夕雲說得很直,半點餘地都不留。
趙清將手中的碗放下,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我知道,不是沒結成,取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