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現在這些年輕人,怎麼都不知道什麼叫矜持怒氣衝衝地闖進警察局大門,拎起茶壺來狠灌了兩口。
程鳳笑眯眯地在後面跟着,“行了,別五十步笑百步了,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
“誣衊,這純粹是誣衊,我有像他那樣嗎?動不動就什麼喜歡啦,愛啦,這是能胡說八道的嗎?人家姑娘還要不要名聲!”
“怎麼了?”警察局裡的一羣年輕警員,一聽見雲子宵說出這麼勁暴的八卦,立刻來了精神,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
雲子宵立即吐沫星子亂飛,大大地把白少皚的無恥描述了一遍,哄得警察局裡面驚歎聲四起。
“小路,聽說你今天和白少爺約會去了,怎麼樣?那人真帥得那麼天理難容嗎?”
“啊?哦。”路西迷茫地看了眼睛冒光的小玉一眼,幫自己倒了杯咖啡,仔細想了半天,道,“長得還可以吧,我沒注意!”她一直想着怎麼蒙人家,怎麼套話呢,哪裡還有心思注意那人的長相。
“沒注意?你怎麼能沒注意呢?要知道那可是全臥龍城所有未婚女性的夢中情人啊!”
“錯了,怎麼光未婚的,應該是上到八十,下到十八,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才對。”
這幫小姑娘們唧唧喳喳叫喚個不停,路西聽了一會兒,覺得她們討論的這個宇宙大問題,貌似與自己無關,才脫身出來去把那身累贅的禮服換下,那串兒閃閃發光的珍珠項鍊隨手扔在辦公桌上。
程鳳趕緊拿袋子把東西裝起來,笑道:“這玩藝兒用完了得上交,現在你先保存。要是白少爺再約你,別忘了戴着去。”
“喂,我說程大探長,這不太好吧,我看白少皚那小子看師妹的眼神兒。簡直就是想把她生吞活剝了,這太危險……”
“小路,把你瞭解到的情況跟我們說一說,那天你上船之後,白少皚到說了什麼?”
“好像白家真和日本人地關係不淺……”
程鳳和路西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局長辦公室走去。雲子宵氣得直跳腳,“你們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別說這個了,我聽說最近幾天你一直在白家的‘嫦娥’鬧事兒。連續封了人家好幾個場子?”程鳳皺眉扭頭看了雲子宵一眼,“白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再說,現在也沒確實證據,能夠證明白家和日本人勾結。你最好收斂一點兒!”
“我知道,所以纔要打草驚蛇嘛。只要他們的東西賣不出去,我就不信,他們會不漏出馬腳來!行了,我有分寸。你別操心。”說起正事兒,雲子宵也正了面孔,“雖然不知道白家在這裡面到底擔當着什麼角色,但是白粉在‘嫦娥’裡面流通已經是事實了,當然。‘***’裡也有,只不過六爺最痛恨這些東西,一向堵得嚴實。所以流量不大!”
三個人剛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前,值班的警察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報告!西瓷金行發生搶劫案,店員和老闆全部被殺,三個聞聲趕去地巡警弟兄也被殺了。”
“什麼?”雲子宵臉色大變,“西瓷金行?”
“怎麼了?”程鳳看他臉色不對,連忙追問道。
“馬三兒那小子就是在那兒上班兒。”雲子宵憤憤地一拍桌子,“媽的,那幫王八蛋好大的能量!”
“馬三兒?就是那個吸毒的混混?”程鳳想了一下,記得一年前自己這個搭檔似乎幫一個人強制戒毒,那人正
三兒的。
“沒錯,就是他,前些天我逮住的幾個毒販,就是這小子告訴我的。”雲子宵皺眉,“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真當咱們警察局沒人啊!我去看看。”說完,雲子宵穿上衣服就走。
程鳳搖搖頭,嘆了口氣:“小路,你和局長彙報一下,我跟去看看。”
路西笑道:“一起。”
程鳳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道:“好吧。”
兩個人一開始還能跟着雲子宵地車,可是行了不到一刻,前面車的尾巴就快看不見了,好在這個時代的車很少,車禍不容易發生,要不然,以雲子宵這樣的車速走鬧市區,不車毀人亡是絕對不可能的。
“程師兄!”
“恩?什麼事兒?”程鳳一邊開車,一邊把耳朵豎起來,聽路西說話。
“聽說你也是孤兒院出來的?”
“是啊,和你一樣,不過我可沒你幸運,養父母!”
“那你還有親人嗎?”
程鳳一怔,扭頭看了路西一眼,笑道:“有,我有一個弟弟。小時候他被收養了,雖然我不知道收養他的是誰,但是我記得,那是一對兒看起來很慈祥和善的夫婦,他們一定會善待他的。”
“是嗎?”路西看着程鳳地臉,他臉上的笑容很溫和,可是,路西卻從裡面感覺出濃重的寂寥,她曾經見過這樣的笑容,那是在第一次見到鳳羽先生的時候,八月十五,中秋節,她和老闆去鳳羽先生家接寄養在那裡地狐狸,具體情況,路西已經記不清楚,可是當時,在明亮的月光下,鳳羽先生站在窗戶前,凝望着外面的墓碑時地笑容,卻牢牢地印在了路西的心裡。
路西不再說話,只是又想了那一首關於年糕的兒歌,那個不動聽,卻讓人心酸流淚的兒歌……
“到了。”程鳳並不能體會到路西複雜微妙的心緒,他的一切精力都集中在這起並不單純的搶劫案件上。
路西走下車,遠遠地就看見雲子宵正跟一個鬚髮已經花白的老大爺說話,金行周圍圍着一羣指指點點來看熱鬧的人羣,雖然離得還遠,但是路西優秀的嗅覺,已經讓她能夠清楚地聞見那股讓人作嘔的血腥氣了。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金行大門,只見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已經被陷入了血海中,幾個琉璃櫃檯都被打得粉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屍體已經被運走,但是從血跡來看,依然可以看出店裡一共死了七個人,再加上三個巡警,這就有十個人喪生。
“進來的是三個人,但是隻有一個人動了手,出手很利落,用得是日本刀,這人的刀法,也是日本刀法。”程鳳把一塊兒白手絹遞給路西,“這是掉在現場的,我估計是兇手行兇之後,還用手絹擦了擦刀上的血跡。”
“是厲害角色。”雲子宵捂着鼻子,看着一屋的血污,“那三個巡警還來不及掏槍,就被幹掉了,只在咽喉處開了個小口子,流血不多。和屋裡這種血腥味十足的殺人法不同,大概不是同一個人乾的。”
即使是路西,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這麼說,這樣的高手,最少是來了兩個!”
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雲子宵嘀咕了一句,“現在這高手,已經這麼不值錢了嗎?又不是大白菜,怎麼這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