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雲定目看了一會,啞然一笑,這一笑便笑得大帥有點譜了,他對花木一無所知,但湘雲這一笑,告訴他,那所謂的千年小紅檀,是假的!大概,上次大寶就是讓人這麼捉弄的。
湘雲鄭重其事地對大帥悄聲道:“小紅檀,倒是真的,可它絕對不是千年小紅檀,這種袖珍式小紅檀,本身並不特別,它雖然值錢,但有個幾千塊就頂破天了,不可能到五千萬的天價。”
張銀玲也很好奇,不過她沒插嘴,心裡卻道,大帥這人一般不佩服誰,看情形卻似乎對王湘雲十分佩服。不過此刻是花木賭場較勁的時候,張銀玲也不考慮那麼多了。
來這裡的行家也是不少的,他們都有比較輝煌的花木競賭經歷,有的就靠這個發了大財,甚至成爲億萬富翁,有的還常常賭到港澳和四外去。
然而,被禿頭鷹和劉紅軍這麼一鬧騰,他們當中有些資歷淺的人,也有些糊塗了,畢竟錢迷人眼,要真的是一棵千年小紅檀,別說五千萬,就是六七千萬,上億,也不爲多,搞到手後一倒手,便是成倍往上翻的利潤。因爲凡是世界上難以尋找名貴花木,設法弄到國外去,賣給國外的植物收藏家,更是能賺大錢。
“我加五十萬!”有一個人開始報價了,這種賭,有點類似拍賣,不過這裡完全是自由的,沒有拍賣主持人。
一看那個競價的長相,大寶翻了下白眼,心中罵道:“你媽的*,這又是一個托兒,老子再不上你的當了!”
這大寶當初一聽幾千塊錢的小樹能博幾千萬,一個上午就要了十幾棵,結果全是臭貨。
大寶前幾次上當就上在託上。大凡人們上當,除去經驗和知識因素外,無非就是兩種心理導致。一是急於發財心理,見錢心迷,二是從衆心理,看到別人競價,自己也按壓不住參與的**,結果掉進別人的圈套。
今天他可是學精了。
大寶當時上當時,還以爲是賺了他錢的這幫狗日的傢伙們是交了狗屎運。現在他明白了,那只是運氣嗎?事實證明那是一隻只套子,而向來被認作十分聰明的自己,竟然鑽入一個又一個套子中。他媽的!
那個加價五十萬的人,是個不起眼的小男人。賊眉鼠眼,一個小瓦刀臉。
參賭者的情緒漸漸地被調動了起來,不過,許多人卻還是觀望。但十來個人加價後,敢於上前加價的就多了起來。
不到10分鐘,這棵小紅檀,由五千萬加到了六千多萬。
在人們不斷地加價中,禿頭鷹和劉紅軍顯得很沉着,似乎他們奇貨可居,不在乎何時出手。不過,他們眼睛的餘光,可是始終瞄着劉大帥和大帥的手下人們的。
千年小紅檀的價格加到七千多萬後,賭場裡漸漸地靜了下來,剛纔的加價者像炒爆豆,現在慢慢地冷了下來,隔兩三分鐘纔有一個人加價。
而且,加的幅度,越來越小。
加價更慢了,好半天,沒有人加價了。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這裡的行規,是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一到,再沒人加價,這棵小紅檀就屬於最後一個加價者了,這和竟拍一個樣。
所不同的是,這裡賭樹,一旦賭得不對頭,很可能投入鉅款,拿回家去只是一棵普通小盆景。且不會養的還養不活。曾經有一個人,在燕京做生意十幾年,賺了幾百萬,正想安家立業,這時聽說賭花木賺大錢,便懞懞懂懂地和人來了,一個上午輸了三百萬,不死心,第二天又來,還不死心,又輸了三百萬,輸紅了眼,把做生意的店鋪押給別人,又來賭,又輸了,結果這人抱着賭來的假貨,跳樓自殺了。
也就是丁大寶吧,換作別人,輸掉10個億,不自殺才怪。
所以說,沒一定歷練,不要輕易到這動轍百萬千萬的大賭場裡來,這玩藝不是好惹的。
“沒人加價了?”禿頭鷹沒有釣到劉大帥,聲音有點失望地道,“好吧,這棵小紅檀,就歸……”
“等一下,我加十萬!”報價的是劉大帥。
大寶一聽,急了,好啊,我曾經當過幾次冤大頭,這身上的傷疤還疼着呢,怎麼你大帥也想當個冤大頭,難道這裡有**藥嗎?
然而,這裡是賭場,無戲言,大帥此言一出,想收也不收不回來了。
又是十五分鐘過去了,再無人加價,禿頭鷹眉開眼笑地道:“恭喜,這位老闆,千年小紅檀歸你了!”他之所以高興,是因爲他終於釣到了劉大帥。
劉紅軍也很高興,憑他的眼光來看,這棵所謂的千年小紅檀,不過就是幾十年的貨色,頂多值個幾十萬,一下子讓劉大帥賠了七千多萬,這樣賭下去,“背影”交待的任務,哪能完不成呢!
“劉董事長,真地恭喜你啊,這棵千年小紅檀,可能要給你帶來好運呢!”劉紅軍上前,笑呵呵地道。
“你算是說對了,劉堂主,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剛纔的介紹,我還不認識這棵千年小紅檀呢!”劉大帥一本正經地道,“對了,劉堂主,你怎麼不賭一把?”
“我?”劉紅軍微微一愣,但緊接着道:“我對這棵千年小紅檀,興趣不是很大,等會兒,遇到我感興趣的,倒很願意和劉董事長切磋下的,呵呵。”
劉大帥突然間這麼一賭,把李貴芳、張銀玲、丁大寶、王湘雲、馬唱等人,全搞愣了,因爲在他們腦子裡,都裝着一個既定的想法,就是那些人是專門給自己這一方下套的。
而劉大帥,筆眯眯地對孟秋雄道:“去,付錢,然後把這棵千年小紅檀擡到車上去。”
劉大帥這不是突然間心血來潮,因爲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的腕上乾坤,發出一個小小的震動,並有一個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覺的幽藍閃光,大帥憑直感,這是腕上乾坤給他的提示。
當斷則斷,大半年裡這麼多的事情發生後,大帥對自己的腕上乾極爲信任了。
成交後,別人開始進行下一撥的賭,只有一個人,心中很不平靜,他是古老六,嘴角微微的抽搐一下,他可是心中有數,這棵千年小紅檀,是這個大棚裡放置的爲數不多的絕世珍品之一,是從馬來西亞購來的,價值在一億三千多萬!
古老六暗罵禿頭鷹,這個禿子,對植物屁都不懂,卻瞎貓撞個死耗子,把這棵絕世珍品給搬了出來。
而禿頭鷹已經認定他贏了一把,拿到七千多萬後,上交賭場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五千多萬,就是他淨賺的了,而更重要的是,他認定劉大帥賠了幾千萬。
劉紅軍當然也在竊喜。
王湘雲看着大帥花七千多萬博下來的一棵小植物,心中困惑,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還是大帥故意和人鬥氣?
其實博士王湘雲沒有走眼,按理論常識,這確實是一棵一般的小紅檀,然而這棵小植物超越了理論常識的是,它是生長在馬來西亞一座古火山上的植物,那裡總共只有六棵,這一棵是走私家們偷來的。全世界只有六棵,而且受到國家級控制和嚴格保護,你說它只值七千萬嗎?
禿頭鷹自認爲賺了一把後,情緒更加高漲,又去大棚旁擺放花木的地方,挑形狀怪異的小植物搬來一棵,劉紅軍又一唱一和地虛張聲勢道:“哇,禿子你好眼力,這是美洲纔有的夜明龍!”
古老六這回心絃不再繃那麼緊了,這棵小植物,什麼美洲纔有的夜明龍,就是本地產的一棵普通稀有小植物,頂多值個幾千塊。
剛纔劉大帥要了火山上生長的千年小紅檀之後,劉紅軍大叫大嚷地,說劉大帥這一下子,起碼賺了五千萬,這讓許多人眼紅了。結果這次禿頭鷹一出價,後面就有很多人跟風擡價。
比剛纔更激烈的跟風擡價一起,禿頭鷹和劉紅軍的心思,又用到了劉大帥身上,指望着像剛纔一樣,讓劉大帥再當冤大頭。
他們哪裡知道,劉大帥沒有充分的把握,哪會上他們的當去競賭。不過,大帥玩了個小心眼,沒有競賭的想法,卻裝作興致勃勃。大帥兩眼緊緊地盯着那棵所謂的夜明龍。
這一次,禿頭鷹和劉紅軍就沒有那麼得意了。
他們以爲劉大帥會像剛纔一樣,先看着人們競賭,到了最後關頭,再出手把貨拿下來。
他們的幾個託,開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地報價,有時候居然加價上百萬,結果擡價擡到八千多萬時,劉大帥還沒有出手,而其他那些參加競賭的,由於價格實在太高了,紛紛退場。
劉大帥見是時候了,對李貴芳、張銀玲、丁大寶、王湘雲等人道:“這棵小植物沒有大意思,咱們到那邊去看看吧。”說完,帶人就走。
八千多萬啊,原本一株奇特但卻普通的稀有小桃樹,能有個一兩萬塊就頂天了,最後卻是八千多萬成交,如果是普通跟風的,這一下就會賠掉褲子。好在禿頭鷹和劉紅軍財大氣粗,卻也爲此淨輸四千多萬:這棵小植物實際上是砸在他們自己的手裡,而必須要給市場上交四千多萬。
古老六的小眼睛又眯了起來,剛纔賠的,一轉眼的工夫,又回來了一些。
“嘿嘿,小子們,讓他們一邊哭去吧!”大寶瞄了一眼劉大帥,對他笑眯眯地道。
那邊禿頭鷹又弄個小植物,又開始在擡價了,價錢迅速攀升到了六千萬,不過大帥按兵不動,那裡叫價的人就少了。禿頭鷹和劉紅軍怕重蹈覆轍,也不敢再多加價。
行里人都知道,如果真是頂級絕世小樹種,值個幾千萬甚至上億,完全是正常的。但是那種極其珍貴的小樹種一來地球上數量極少,總的來說是不容易見到的,市場上一年也不一定見到一株兩株。
而一般所謂的極品小樹種,值個一兩百萬的滿眼皆是。
絕世珍品當然不容易見到,否則組織方還不得賠死?黑市花木市場非常大,是一個很長的產業鏈,做的是長久的生意,即使出現撿漏的幸運者,也是少數。
劉大帥見禿頭鷹和劉紅軍那邊冷了場,於是就過去加把火,帶着幾人湊近,故意對小植物瞧了又瞧,那些來參與競賭的新手們見劉大帥他們過來了,也紛紛過來,大家看見那株略帶黝黑色澤的小樹只有不到一米高,三個樹杈,七八個枝椏,通體略黑,但這色澤和山上大多風吹日曬久了的小樹區別不是很大。
雖然有人在議論,但是大多數人認爲這是一株普通的小鐵樹。
這株近似小黑松的樹種,王湘雲其實已經看過,甚至剛纔摸過了,覺得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人太多,幾個人強擠進去,劉大帥於是故意對自己身邊的人道:“張總,大寶,我對這棵小樹很感興趣,你們看呢!”
有的人便納悶,那株小樹真是寶貝不成?剛纔這幾人買了一棵,所說賺了幾千萬,此刻他們又來了,是不是他們覺得能賺錢啊?
大帥今天的氣質非同尋常,穩如泰山一般,又帶了幾個穿着和氣質都不凡的男人和女人,所以一動就引人注目,人們把他們當作行家,跟風來了。
裡裡外外幾十人圍着觀看。
爲了讓人更加動心,禿頭鷹和劉紅軍的託們又在虛張聲勢,七嘴八舌地道:“這棵小植物是美洲的吧,要真能做成這一筆的話,就頂上一個月的賺頭了。一下就能賺幾千萬啊!”
“就是啊,來,哥們,你先報價,還是我先報價,你可要高擡貴手啊!”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古老六突然開口了,道:“你們猜錯了,這棵小植物,可不是美洲的鐵樹,它是一株巴西的小葉楠!”
大家都知道,小葉楠,是一種非常名貴的樹木。
轟的一下,衆人吃驚了,在競賭期間從來不說話的古老六居然說話了?
不約而同地,人們紛紛議論,凡是來賭花木的,彼此間都是有戒心的,因此,平時古老六基本不說什麼話,但這時古老六卻談起了這株花木,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