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認得你。”小女孩還是一本正經，不過臉上童稚的笑卻掩飾不住她終歸是個孩子。
大帥笑笑，道：“對不起，孩子，這裡不對兒童交易。”
“是嗎？”豆花一臉反駁地反問，“爲什麼不對兒童交易？”
“這……是法律規定。”
“不會吧？我又不是頭一回來批發。”
大帥又是一愣。
想了想，大帥問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一歲了——叔叔你問這幹什麼？批發農產品和年齡有關係嗎？噢，對了，你是剛纔來的吧，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大帥聽了小大人的話，倒來了興趣。
“怪不得你不懂規矩。”豆花臉上竟然嚴肅起來。
這時候，董凌雲處理完一個業務，扭頭髮現了豆花，立刻道：“豆花你來了，你媽媽呢？”
“我……媽媽？媽媽？她？在門外和人說話呢。”
大帥注意到，小女孩嘴裡說媽媽兩個字的時候，眼睛有一種冷光，這種冷光，那天晚上在桑拿部的泡池裡就出現過一次，只不過那時候不明顯，大帥以爲是她被*着下熱水池，她纔出現那種眼光，可此時她的媽媽並未*她，而那種冷冷的眼光如此明顯，讓人見了心裡發寒。爲什麼？
董凌雲見大帥發愣的神態，知道大帥不理解爲什麼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孩來批發農產品。
她站起來，走到大帥辦公的地方，道：“是這樣，這孩子和她媽媽一起做生意，好像是農產品零售吧，她隨她媽媽來過幾次，批發過幾回農產品。”
“是這樣啊。”大帥其實已經理解了豆花，卻並未對董凌雲的說明表示多餘。
說到農產品零售，大帥想起一個冬天的下午，在燕京一條街道上，一個老女人，騎着輛電屏車，馱着個小男孩，神神秘秘地問要不要好看的片子。後來搞明白了，那老女人，是用小男孩作掩護的。
難道，豆花也是個掩護品？
“你要批發農產品，哦，應該說是你媽媽批發農產品，你想批發哪一種？”大帥拿起桌上的農產品清單問道。
既然小女孩真的是做生意的，合法不合法，他也管不了了。
光明正大的批發單上，當然都是光明正大的農產品。
小女孩不知能認得多少字，卻認真地拿眼在清單上掃一遍，然後，說了一句更讓大帥震驚不已的話：“阿姨，你清單上的這些農產品賣不動——我只批發一種農產品，名字叫池荷牌蘋果。。”
池荷牌蘋果？
童稚的聲音，是那麼認真，那麼堅決。
大帥目瞪口呆，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豆花。
幸虧他不戴眼鏡，否則可能要把眼鏡摔了。
這時候，苗萍過來了，對豆花道：“回去告訴你媽媽，這種蘋果纔剛剛做市場調查，出不出產品，什麼時候出，還沒定呢。”
大帥的腦海裡，還在飛速搜索答案：那幫狗日的，已經把這個農產品宣傳到池荷身上了，他們真的要利用池荷做大文章？
大帥瞄了一眼吳瑾，心中假設，要是吳瑾看到池荷，對自己這個同居者不知要調侃到什麼地步。
這時候，苗萍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地下清單”，對吳瑾道：“你從這上面，選兩種最新的水果，批給她。”
大帥掃一眼清單，只看一眼一眼那讓人肉麻的名字，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就見吳瑾從上面選了兩種。
在合同單上簽名時，大帥又納悶了，這小女孩簽名？哪有法律效應？
又一想，有的農產品，本身就是非法的，所謂合同，不過是民間契約而已。
誰知豆花道：“嫌我簽名不夠格是嗎？這好辦，我這裡有她的章子。”
說着，掏出一枚橢圓形的章子。
這是大帥來淞海後，親眼看到自己的淞海分公司做的一筆生意，籤的一個單。
乙方的名字叫豆花。今年11歲。
豆花拿着簽好的單子，邁着一雙小細腿，扭着個小屁屁，悠着兩條小胳膊，像模像樣地向門外走去。那腦後的小馬尾辮，有節奏地甩來甩去。
望着豆花童稚的背影，大帥忽然心裡打了個愣：這小丫頭一進來誰也不找，就越過董凌雲楊靜波吳瑾秦晨陽祁敏她們，偏偏來找剛到公司的自己，而且一張口就訂池荷牌蘋果，難道不是受誰的指使又是什麼？
立刻，他的大腦程序，把豆花和暗中*作的那幫混蛋聯繫在一起運轉。
一個小女孩，是怎麼得到單子的，她要是真的批發了這種農產品，又賣到哪裡去？
這些問號，促使大帥站起來，走向門口，想看個究竟。
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大帥看到，不遠處，豆花靈巧地在車輛穿行的空隙裡，連走帶跑地就到了馬路對面。
對面一棵老槐樹下，站着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相隔着二十多米的距離，大帥也能看得出來，那女人正是那天晚上在桑拿女賓部的泡池裡強行抱小女孩下水的那一個。
這時太陽光穿過槐樹葉子，打在那女人的臉上，所以那女人的臉是花的，加上隔着一段距離，那張臉上的表情就看不太清楚了，但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還是讓大帥看到了。
豆花到了那女人跟前，把手中的單子遞給女人，女人接過單子，描了一眼，然後和豆花說起了話，似乎在問豆花一些什麼問題。
問罷，忽然擡頭，向門口這邊看了過來。
大帥一機靈，趕緊在門口一個書攤上拿起一本書來看。
等他重新擡頭向對面看過去時，只見那女人領着豆花，在匆匆的行人中，向東走去。
大帥沒有猶豫，放下手中的書，在穿行的車輛中三衝兩衝地過了馬路，跟在女人和豆花的身後。
好在這時人行道上行人很多，大帥和她們保持着不太遠的距離，女人也沒有發現他。
女人和豆花走得很快。
大帥一邊跟着，一邊判斷這女人的背景和來歷。從那天她帶着豆花洗那麼高檔的桑拿來看，這女人並不是個簡單的賣農產品者。就是說，她不是這個非法農產品銷售網絡中的最下面一級。
再從直接到來批發這個情況來判斷，她應是第三級。
不過，又一個問號在腦海裡掛出來了：既然這個女人是第三級批發者，那麼她就不用沿街零售，又何必利用豆花作掩護？
還有，從那天晚上見到豆花，到今天上午再次與豆花面對面地交談，還有女人對小女孩的話語表情和動作，怎麼看也不像個媽媽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麼，這裡面有什麼玄機？很可能，這個玄機，與背影他們有着密切的聯繫。
大帥一邊跟着走一邊猜測，忽見女人帶着豆花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向右一拐就不見了蹤影。
心下一緊，他趕緊調用輕功，從人流中快速穿過，十來秒鐘就到了十字路口處，向右一看，原來右邊不遠處有一個看上比較老舊的小區。
除了進出小區的人，哪裡還有豆花和那女人的影子？
大帥張目四下裡看看，斷定女人和豆花已經進入到小區了。
她們住在這兒？還是……對了！大帥腦中閃了一下，秘密倉庫可能就在這兒！
大帥的判斷是對的。
他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下站了不一會兒，就眼前一亮：豆花和那女人出現了！
女人身後，跟着個小夥子，小夥子推着輛推貨物用的小推車，上面有幾個大紙箱子。
而豆花，身上多了個東西——後背上揹着一個鼓鼓的大書包，比小學生平時上學時的書包還要鼓。而且顯得很沉重，豆花背在身上，真像個蝸牛一樣。
女人的手輕輕一按，推車的小夥子停住了腳步。女人一手領住豆花的手，一手招呼出租車。那樣子，與一個媽媽送女兒上學無異。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女人和豆花的身邊，豆花先打開車門，把那個大書包從後背上取下來，放到車的後座上，然後，靈巧的身子一貓，鑽進車裡，坐在了後座上。
同時，女人轉頭，朝身後一招手，那個推車的小夥子便把小貨車推了過來，女人對出租車司機說了句什麼，司機下得車來，打開了車的後背廂，女人和小夥子合力，幾下就把大紙箱子弄到了後背廂裡。
大帥遠遠看着，心裡便明白了七八分。
望着很快消失在遠處的那輛出租車，大帥聯想了很多。
＃＃＃＃＃＃＃＃＃＃＃＃＃＃＃＃＃＃＃＃＃＃＃＃＃＃＃＃＃＃＃＃＃3“看什麼呢你？”
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入大帥的耳朵。
大帥轉頭一看，這是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男人，並不認識，既不是夜壁虎，也不是小濤子，一個陌生人，跟自己說什麼話？
他瞪了對方一眼，轉身就往回走。
“眼要少看，心要多想，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纔是王道！”
那人在身後道，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鉛，直打入大帥的心裡。
大帥用腳思考也明白了，在自己跟蹤豆花和那女人時，這個傢伙一直在跟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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