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一個人在外面走了許久,直到華燈初上,這座城市被滿天星光。
她站在天橋上吹風,江城已經進入冬季了,聽說這座城市冬天很冷,她想這是真的,因爲現在不過是初冬,她就感覺到一陣嚴寒之意。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別無選擇的,就像是此刻,唐溪爲了父親的安危,不得不屈從於一個男人。
離開家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在外面走了這麼久,不過是想多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時間。
唐溪從天橋下來,攔了一輛車去了厲家。
站在厲家的門口,她的雙手交握,心情悲慼,一直鼓不起勇氣去按門鈴。
直到門從裡面被人打開了,陳叔驚訝:“唐老師……”
“唐老師是來找小少爺的?他今天晚上不在家,他回去了老爺夫人那裡住……”
“我是來找厲先生的。”唐溪輕聲道。
陳叔一怔,他是一直跟在厲靖霆身邊的,當然清楚厲靖霆和麪前這位女老師之間的曖昧,而且,那天晚上,他送厲思齊回房間睡覺出來的時候,在樓上看到了厲靖霆緊緊的壓着唐溪在沙發上。
他這位男主人一直都十分的冷情,他從未見過從他的臉上露出那樣的神色,即使是面對着自己的妻子俞向晚的時候,都一直冷冷淡淡的。
可是對於唐溪,他覺得他就像是一團火焰一樣,要將對方也燃燒起來。
他知道他們之間沒那麼簡單。
但是他們作爲管家傭人的,不會過問也不會幹澀主人家的事情。
“他在麼?”唐溪見他一直不說話,只好再次出聲。
“在呢,厲先生就在書房,唐老師您進來吧。”
陳叔領她到了書房:“厲先生就在裡面。”
陳叔說完離開了,唐溪站在書房門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伸手敲門。
“進來。”厲靖霆冷冽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唐溪擰開門,看見厲靖霆正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手機在打電話,也沒想到進來的是她,微微一怔。
唐溪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準備等他結束通話再說。
掛了電話,厲靖霆靠在巨大的黑檀木桌子邊緣,眸子凝向她:“現在過來找我,是因爲你想通了?”
唐溪站起來,來到他面前,已經別無選擇,儘管在來之前,她做了充足的準備,可是此刻還是覺得屈辱爬滿心間。
她吸着鼻子,強忍着眼淚,點了點頭:“只要你將我爸爸救出來,只要他能出來……”
厲靖霆的眸光微閃:“擡起頭來。”
她順從的擡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突然伸出手攬住她纖細的腰,往自己這邊拉過去,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正緊緊的壓在他堅硬的胸膛處。
她羞憤的連耳根都紅了,轉過了頭,不去看他。
他修長的指硬要將她的臉給掰回來,讓她必須要面對着他,他眸光灼灼,聲音卻很冷:“唐溪,今天的事要是換做是別的男人,你是不是也會這樣的過去求他?”
唐溪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換做別的男人?這樣卑劣的事情,除了他能做出來,還有誰會做?
還有誰會這麼的趁人之危?
她在看着他,卻一句話都不說,這
樣的反應無疑是在告訴厲靖霆,他剛剛想的都是對的。
這事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到了最後,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會選擇妥協。
儘管知道她這麼做是爲了自己的父親,可是厲靖霆還是不能控制的怒火中燒,他忽然擡起唐溪的下顎,咬着她的下脣深吻下去。
唐溪驚呼一聲,第一反應讓她就是想用力的掙扎,用力的將他給推開,可是想到父親,她很快的停下了動作,忍着滿腔的屈辱接受他帶給自己的充滿了掠奪性的吻!
他這根本就不是在吻她,單純是在懲罰她一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又招惹了他!
直到最後,她實在受不了,顫抖着出聲:“疼……”
她巴掌大的小臉已經皺在了一起,長長的如同蝴蝶羽翼一般的睫毛上還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她緊緊的閉着眼睛,睫毛在輕輕的抖動着。
厲靖霆終於離開了她的脣瓣,可是並沒有鬆開她,他們的身體依舊緊緊的貼合在一起,他低下頭,薄脣覆在她耳畔冷冽出聲:“唐溪,你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
這一點,唐溪早就知道,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再也不能往後退一步,可饒是這樣,她還是覺得滿心的悲哀,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最後還成爲了這樣的人。
一個有婦之夫,她與之糾纏在一起……
這樣的關係,連她自己都厭惡自己……
厲靖霆盯着她的眼睛看,和厲思齊長得十分的相似的眼睛,都黑白分明,晶瑩剔透:“記住你今晚說過的話,你是自願留在我身邊的。”
她不是自願的,她只是別無選擇,但凡有一點點的退路的話,她何至於要過來求厲靖霆?
這個男人這樣的卑劣,和禽獸無異,他設下了一個圈子等着父親跳下去,他根本就在旁邊看戲,看她如果苦苦的掙扎過,可是最後還是選擇妥協……
“還有,斷絕和那些男人的聯繫,我不喜歡別人靠近你,無論是之前的蘇湛清還是現在的麥非寒,都給我離得遠遠的。”他的聲音充滿了佔有慾,在警告着她。
“好……”唐溪閉了閉眼,聲音有些啞。
她對上男人略帶着冷冽的眸光:“你要我留在你身邊,期限呢?”
每一筆交易都應該要有期限,這也是一場交易,她需要知道自己要陪在這個男人身邊多久。
“一年。”
唐溪知道厲靖霆的妻子俞向晚現在大着肚子,因爲身體不好,所以需要到國外去休養和待產,他只要她陪在他身邊一年的時間,是覺得一年後,他妻子回來之時,他不想讓她發現吧。
唐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覺得幸運,用自己一年的時間,換取父親下半輩子的自由。
她自嘲的勾了勾脣,也許她該覺得慶幸的,慶幸這個男人給出了期限,而且是一年的時間,如果他說沒有期限,她就得將一輩子都耗在他身上麼?
厲靖霆在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出了一把鑰匙,遞給她:“這是這房子的鑰匙。”
唐溪看到了那把鑰匙就像是見到了鬼魅一樣,立刻離得遠遠的:“不要在這裡,厲靖霆,我不要住在這裡……別讓思齊知道……”
她不想讓自己在厲思齊面前連作爲老師的最後一點尊嚴都沒了……
不在這裡
,她或許還能自欺欺人,她只是別無選擇,她並不是存心要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厲靖霆抿着脣,看到她這樣大的反應,竟將鑰匙拿了回去:“很晚了,我讓老張送你回去。”
唐溪沒想到他會放自己回去,她原以爲……
“我爸的事……”在臨走之前,她回過頭望了他一眼。
“不相信我?”厲靖霆挑眉問道。
唐溪便沒有再出聲了,她知道厲靖霆既然答應了,父親肯定能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唐龍都沒有什麼消息,就在大家着急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唐溪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讓她過去接唐龍出獄,說是案子已經查清楚了,確確實實是陳錦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唐龍無關。
全家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喜極而泣。
這是唐溪早就想到的結果,有厲靖霆出面,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更何況,唐龍本就是被冤枉的。
這個男人的權勢大到可以在整個江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麥非寒聽到消息之後,首先往唐溪那邊看過去,不是他多想,他總覺得唐龍能平安無事的出來,這事和唐溪脫不了干係。
不知道她到底用的是什麼方法來幫助唐龍出來的,他心裡隱隱不安起來。
全家人都去了警局來接唐龍出來。
這是出事之後的第十天,案子終於水落石出,唐龍也終於重見天日,在警察局門外等到他的時候,江美鳳首先撲上前,緊緊的抱着他:“老唐,我以爲你不能出來了。”
“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在這麼?”唐龍輕拍着她的肩膀,又看向麥非寒,唐溪和麥舒畫:“這些天辛苦你們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唐溪眼眶溼潤,點了點頭,她無意中擡頭,看到了警察局對面聽着的賓利,車後座打開了半扇窗,男人那雙深邃的眸子正朝這邊望過來。
她一慌,下意識的轉過了頭。
“姐,我們回家吧。”麥舒畫過來叫她。
“好。”唐溪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
等他們一家人離開之後,賓利也緩緩的離開了警察局。
周子堯凝了一眼前面的車,搖頭道:“也不知道是唐龍倒黴還是他真的招惹了誰,竟然白白給人冤枉了,要不是厲總你出手的話,他真有可能就坐實了罪名,而且要坐牢了。”周子堯邊說邊看了身旁男人一眼:“說實話,厲總,你爲什麼要幫唐龍?是因爲唐溪?”
厲靖霆睨了他一眼:“你今天話很多。”
晚上,唐家。
今天江美鳳煮了很多菜,慶祝唐龍死裡逃生,平安出來,一家人坐下來吃了飯,唐溪的手機來了短信。
她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白。
“爸,葉子找我,說有事,我先過去一下,可能比較急。”唐溪站起來。
“那你過去吧,但是別太晚回來。”唐龍囑咐。
“我知道了。”唐溪拿着東西出門,麥非寒卻盯着她離去的背影出了神。
唐家對面的路邊,早就停着厲靖霆的黑色路虎。
她上了車,他開車離去。
唐溪不知道他要到自己到哪裡去,但是此刻的心跳動的很是厲害,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一樣。
她知道,該來的,總是逃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