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澤的闖入,既突然又可怖。
這裡的人壓根沒有反應的時間,哪怕現在,也只是慌亂中,那位‘克麗絲主任’做出的最壞打算。
重要設備的拆卸,牽一髮而動全身,很難急切。
‘克麗絲主任’爲了爭取到轉移‘核心素材’的時間,獨自前去阻攔廉澤,她本意是想拖延時間的,結果只一個照面,她人就沒了。
沒有爭取到轉移的時間,之後便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廉澤來到了核心區域,見着了‘那個人’。
……
門開後。
那些工作人員接連做出反應,有武器的拿起武器,沒武器的躲到一旁。
有個膽大的人率先站了出來,他戰戰兢兢道:“克麗絲主任呢?”
廉澤一時戲起,露出了滲人的微笑:“死了。”
那個不敢置信:“怎麼會——”
廉澤擺了擺手:“離開這裡,我不殺逃兵。”
這一句話,讓對面不少人蠢蠢欲動。
一個悍不畏死的研究人員站出身來:“我與研究所共存亡!恐狼大人馬上就來了!”
——她的話剛剛說完,一簇青色火團打在她身上,轉瞬間便將她燒成了灰盡。
廉澤露出十足的反派樣兒,他拍了拍手,讚美道:“你雖然化成灰了,但你的勇氣感動了我。”
接着,他掃視了一圈:“還有誰想自我感動?”
“……”
——同事死前的慘叫聲還宛在耳邊,當下無人敢言。
十二簇‘浮游火’晃動了兩下。
廉澤聲音陰冷:“還不速速離開?”
死神在前,不管怎麼反抗,都毫無存活的希望。
剩餘的工作人員都是聰明人,不想死的,紛紛繞開廉澤,從旁邊逃離了這裡。
幾十秒後,還留在這兒的工作人員只剩一個。
廉澤瞄了瞄對方:“是你開的門吧?”
——他進來這裡時,內部有人開了門。
對方點了點頭:“是的。”
“你想說什麼?”
“請你給她一個解脫。”
“這正是我來此的目的。”
“謝謝。”
那人鄭重鞠了一躬,然後離開了。
——這個地方的研究人員,也有良心未泯的。
......
沒了閒雜人等。
廉澤走到一面‘鏡面’前,‘虛實之境’在鏡面上顯現。
他邁步走了進去,‘她’邁步走了出來。
人身有限,得換回神軀纔好操作。
‘神人之貌’的廉澤一出現,便有青色的光波在周遭流轉。
他沒有動作,光波流動到玻璃柱上,那柱子瞬間破裂,其中的液體流落,一股奇異的味道迅速蔓延。
“血香味。”
看着眼前的少女,廉澤小聲說了一句。
柱子破碎後,其中的少女沒了約束,開始轉醒。
龐大的生命能量氾濫開來,凝實得像一片血海,血海翻涌,似有暴戾,不停的撕扯着少女的血肉,像是想要撕開一道裂口,重新回到對方體內一樣。
‘裂口’,真的被血海撕出來了。
血海想要擠入,可‘裂口’卻涌出了更加洶涌的血海。
癒合。
有的‘裂口’成功癒合,有的‘裂口’長出了肉芽,肉芽急速生長,長成了手、腳、頭髮、眼睛、鼻子,甚至是……腦袋。
“……”
過量治癒,生命失控。
少女醒過來了,她像頭髮狂的怪獸,嘶吼着、掙扎着,她拔掉了身上多餘的手腳、挖掉了多餘的器官、撕掉了多餘的腦袋……
沒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多出了一堆血肉。
她的‘不死’不同於查理,從她身上脫離的血肉,不會消失。
……
“唉……”
廉澤嘆了聲氣,放出一道青光朝着少女照映而去,在此光芒的籠罩下,少女漸漸平靜了下來,緊接着她身上多餘的部分像落葉般紛紛掉落。
她看着廉澤,眼睛裡滿是哀求的神色,哀求對方給她一個解脫。
與此同時,上方傳來了劇烈的震響聲:
轟——轟——轟——
‘占卜師’與恐狼打起來了。
‘等他們打完再出去吧。’
——廉澤一邊想着別的事情,一邊開始分離少女身體中的‘邪神成分’。
……
……
時間往前倒退幾個小時。
恐狼的‘師姐’離開後不久,他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對方是海神宮的一位海神,地位不俗。
兩人說了些事情。
海神:“…….恐狼兄多慮了。蠊大將名過其實,他的豐功偉績全在‘異魔討伐’之際,老輩講述起來,明說蠊大將,實是蠊大將與其統帥的飛廉軍團。飛廉軍團消亡後,蠊大將還做過哪些大事?”
“……”——恐狼不語。
海神:“蠊大將在那場浩劫中受了不可治癒的損傷,傷在神魂。就是不知損傷具體有多嚴重,但他確實自那以後,修身養性,不爭不鬥了。”
恐狼:“你不安好心,爲何在我面前說他闇弱?”
海神:“妒鯨公對此一直存有好奇,我陪伴久了,自然知道一些。”
“呵~呵呵~呵呵呵~”——冷笑。
“恐狼兄,海神宮與靈獸宮已有約定,我怎會騙你?”
“……”
兩人話裡有話。
海神所說,實際上是傳達妒鯨公的意思,希望恐狼能去試一試蠊大將的深淺。
對方要是照做,一來可以賺個與大神相爭的名聲,二來爲兩個神宮的‘約定’做出貢獻,三來……事成之後另有好處。
而恐狼這邊,恐狼並不愚笨,知道與大神相鬥,九死一生。
他雖好鬥,也有‘挑戰大神’的想法,但……不值得。
……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人類管家’向恐狼彙報了一件緊急情況:‘名爲廉澤的邪神,闖入了特蘭斯城堡地下’
恐狼知道‘特蘭斯城堡’地下有什麼,聽到這件事情,他馬上便明白了蠊大將到C城的目的,以及他的‘師姐’想告訴他的話。
“蠊大將!”
他一時怒起,拍碎了一旁的桌子。
海神見狀,明知故問:“發生什麼事了?”
恐狼露出怒容,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你們早就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海神羊笑了兩聲:“恐狼兄,早晚都要天黑,何必糾結?眼下……不如裝聾賣傻,任由他去?待他離開,你再施威,再做你的山大王,如何?”
“我殺了你!”
“哎、哎,冷靜、冷靜,害你的可不是我啊。”
“……”
……
若真按照海神說的去做,那他恐狼就成了縮頭烏龜一般的人物。
蠊大將在他的地盤上我行我素,視他如無物不說,還要摧毀受他保護的人類的根基。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必須去討要個說法!
於是乎,恐狼怒氣洶洶的來到了‘特蘭斯城堡’。
來到城堡,在看見蠊大將之前,他先見到了之前從他手掌心裡逃掉的獵物。
前事累加,使他更加慍怒。
雙方一見面。
他當即暴走,發動了攻擊。
……
‘占卜師’守在城堡,早有準備,在見到恐狼的時候,當即啓動了‘蟲具武裝’。
‘蟲具武裝’展開,僅展開時釋放的力量,就逼退了恐狼的進攻。
恐狼大驚,然後眼睜睜的看着‘蟲具武裝’裝備在了‘占卜師’身上。
這副‘蟲具武裝’的‘製作材料’,生前是位退休了的大蟲神——就是相當於沒有‘大神神格’的大神。
該大神生前戰鬥風格以‘血戰’爲主。
用其身軀製造而成的‘蟲具武裝’尚存些許製造時留下的能量,順應這些能量的流動及波動,即便是戰鬥菜鳥,也能打出極精彩的戰鬥。
‘占卜師’順從‘蟲具武裝’的引導,對恐狼發起了勐烈的近身攻擊。
‘蟲具武裝’自帶多個法術,搭配運用起來,將恐狼打得節節敗退。
恐狼何曾受過這等憋屈?
他越打越生氣,越生氣就越要近戰,而在近戰上,他被全程壓制。
轟轟隆隆,地震房塌。
在兩人的戰鬥中,‘特拉斯城堡’被夷爲了平地。
‘占卜師’使用了自身的法力,讓‘蟲具武裝’釋放出風暴法術,形成暴風戰場,場中的風暴如絞肉機器,任何被捲入其中的異物,都會遭到無差別的撕裂。
原來待在城堡的人類,死的死逃的逃,傷亡慘重。
城堡外有趕來觀察的人類,在神威面前,他們也只敢遠遠觀望。
……
恐狼越打越畏懼‘占卜師’身上的‘蟲具武裝’,這個武裝展開了風暴場後,風暴在其中循環,維持的消耗少,而給他造成的消耗卻不少。
法力開始跟不上消耗了。
不能再消耗下去!
——恐狼不想因此敗在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神手下,即便對方使用了‘蟲具武裝’。
當是時,他心思急轉,施了個脫身法,脫離了風暴中心。
“……”
他站在風暴之外,目光閃爍,不知是在憎恨對方,還是在思考應對之策。
這時,遠方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
恐狼注意到了,他神情一陣糾結,最後齜出怒容,一甩手,轉身往閃爍之處飛去。
……
恐狼離開後不久,風暴場漸漸消散。
‘占卜師’單膝跪地,不停的喘着粗氣。
爲了維持‘風暴場’,她的法力快要見底了,如果恐狼再晚一些離開,那她……只能呼叫臨時靠山了。
‘蟲具武裝’確實強大,如果有足夠的法力,真能摁着恐狼打。
‘占卜師’解除了武裝,她看着前方朝着自己走來的人,站起身說道:“廉澤大神,你說的‘剩餘能量’,完全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