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以來
兩個人的關係彷彿又親密了些,麟兒時常躲在門後,看着冥寒冽牽着藍凌雪手,而藍凌雪笑的溫柔;傍晚的時候,他看到冥寒冽在月色下在背後擁着藍凌雪的身子,像爹爹抱着孃親一樣,那麼親暱;也有些時候,他看到藍凌雪坐在牀邊,對着冥寒冽的臉發呆,麟兒雖小,卻看得出兩人間充斥着暖暖的愛意。
麟兒頑皮,總是在冥寒冽快要吻上藍凌雪櫻脣的時候,突然從門外蹦了出來,然後用小手捂着嘴巴咯咯的笑着。麟兒越發的粘着藍凌雪了,這讓一旁的冥寒冽看着分外眼紅。
這不,明明是兩個人賞月,冥寒冽看着藍凌雪腿上熟睡的麟兒,一臉的無可奈何。冥寒冽藉機報復一般,扯了扯小傢伙的小辮子。
“臭小子,又壞本尊的好事!”
藍凌雪聽得噗嗤一聲笑出來,用手心輕拍着趴在她腿上的麟兒。
今天的月亮真美啊,就跟三年前的月亮一樣的圓。想到這裡,她眉心緊了緊,扯開蒼白的笑容來。
一旁的冥寒冽擁住她的肩膀,“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藍凌雪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三個人正坐在茅草屋的屋頂上,真怕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埋怨的遞給旁邊男人一個眼神,垂下頭看着懷裡的麟兒睡的依舊香甜,這才放下心來。
“冥寒冽,有沒有一個人,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啊?”藍凌雪望着頭頂那碩大的圓月問道。
他的神色怔了怔,收回落在她肩頭的手。看向她的側臉,“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她眸光沉了沉,“知道爲什麼當初我會冒着風險來到冥幽宮麼?”
觸到她的目光,男人冷寂的臉隨即染上笑意,“難不成被本尊的美貌迷惑了?”
藍凌雪低頭一笑,笑過後,臉上則是憂傷。“因爲,你很像一位故人!”
男人袖間的手交叉在一起,夜色太濃,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到良久過後,男人略帶嘶啞的聲線響起,“故人?是誰啊?”
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如回憶一般,嘴角牽着苦澀的笑容,“他很殘忍,初見他時,他便將我傷的體無完膚;他很冷血,無論我如何求他,他還是殺了我的親近之人;他很薄情,爲了達到目的,可以將我拱手讓與他人……”
男人面色蒼白,月光襯得他肌膚越發
的白皙。“那你,一定很恨他?”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口氣,還真是像當初的冥洛辰。她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沒錯……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恨他入骨,恨不得親手殺了他,爲死去的人報仇。可是,呵,老天也許在捉弄我,我居然,居然,愛上了他!”
身旁的男人聽得這句話的時候,兩瓣脣抿的很緊,手掌握爲了拳手。
她並不知道,當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淚水竟然那麼自然的,落了下來。她眉宇間染滿了哀傷,難過。
“因爲我看到了他的溫柔,他的執着,他的疼惜……那時候,我便愛上他了吧,只可惜,那麼驕傲的我,卻從不肯承認,直到後來,我讓他國破,讓他家亡,最後,讓他帶着絕望的慘死在了我的眼前!
過了這麼久,我還是忘不了那時他的悲痛的神情,可是怎麼辦呢,他死了,再也聽不到我的懺悔了,寒冽啊,我該怎麼辦呢?”
她身側的男人眼角悄悄的溼潤了,他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頭,然後輕拍着她的臂膀。
她的身子因哭泣而微微的顫抖着,她將手指咬在脣間,才能抑制那痛哭聲!
男人輕輕的吻過了她的額角,“你還有我,還有我啊,雪兒!”
夜色愈發的濃了,將他們淹沒於漆黑的夜空,獨自舔舐着心裡的傷口。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不能被提及的名字,有一個不能忘記的人。
於藍凌雪,冥洛辰是她心口那根永遠的刺;而於冥寒冽而言,就複雜得多了,他無法衝破的不僅僅是那些殘忍的往事,還有眼前的人啊,因爲每看她一眼,他就會痛不欲生,而此時此刻,他卻再次泥足深陷,然後一步步跌入了萬丈深淵……
那晚的事情,彷彿成了禁忌。兩人竟然默契的,誰都不曾提起過。
一日,江泉村裡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軒轅謹站在那木門外,兩手背後,還未等他走入。便聽到那由遠極近的馬蹄聲。
回眸,正巧看見一抹紅衫跳下馬。
軒轅謹微微眯了眼眸,勾脣冷哼道,“你倒是來的挺快!”
宇文歌輕蔑的笑笑,“不敢不敢,那及得上你南王快馬加鞭啊!”
兩人眸光在空氣裡糾纏,迸出火花來。有些人註定一輩子成不了朋友,譬如兩人,同
時愛上一個女人,是他們唯一的交集,也是他們疏遠的所有理由。
兩人進來的時候,藍凌雪正在餵馬兒吃草。聽到腳步聲,她並未回頭,“你們倆回來了,今天打到了什麼?兔子,還是花鹿?”
她撫了撫馬兒的鬃毛,未聽到身後的回答聲。她猛然轉身,那一紅一白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你們,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看着他們臉上的陰霾,她含了含脣瓣,想必是之前冥幽宮內封妃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兩人已經知道了吧。
“你們先進來吧!”藍凌雪轉身走進屋子裡,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同走了進去,走到門前時,同時踏出左腳,可惜門扉窄小,容不下兩人的身子。
互相遞給對方一個狠歷的眼神,藍凌雪方倒上茶水,便看到在門前用內力抗衡的兩人,“你們再不進來,怕是茶都要涼了!”
兩人聽此,便也不爭了。三人圍桌而坐,宇文歌打量着這簡單的屋子。“鳶兒,這幾月你不在宮中,可是把本王累慘了,說說,怎麼補償本王?”
藍凌雪擡眼看了看他,笑笑道,“說來也是,你宇文王勞苦功高,不如封你個攝政王如何?”
男人聽此,捻了捻手中的杯子。
“嗯,倒也不錯,只可惜,本王還是喜歡當個逍遙自在的小王爺!這攝政王還是算了吧!”
軒轅謹插話道,“雪兒,你來這裡,爲何不跟朕說一聲,你知不知這樣很危險?”
藍凌雪看向軒轅謹,“我沒事的,你看,我如今這不就好好的在你面前?”
軒轅謹笑不起來,“那,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藍凌雪望着杯底,裝傻道,“什麼傳言啊?”
這時,一旁的宇文歌也忍不住沉色問道,“就是說你封妃一事,是真還是假?”
她臉上略帶遲疑,她偷偷瞟了眼兩人那緊張的神色,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在她猶豫着如何說清事實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自然是真的!”
衆人向聲音投去目光,冥寒冽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扯着小小的麟兒,那微眯的狹長的眼睛,透出濃濃的殺氣。
兩個男人皆站起身來,頓時,屋內的空氣已經降至冰點,這是屬於三個男人的戰爭。可在冥寒冽看來,對面的兩個男人卻早已出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