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軒,你回來啦!”她的聲音很甜。
沙軒有點慌張,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小煙,你怎麼在這裡?”
小煙殷切地笑道:“我一直在這裡。”
上官婉展露出笑意:“小煙,你還好嗎?”
“還好,上官婉,我終於等到你們回來了。”小煙顯得非常高興,轉身對地母拜了拜,然後又熱情地和白敏打着招呼。
沙軒眼見小煙和上官婉在敘舊,就想腳底抹油——開溜,但是突然有個聲音喊住他:“站住!”
沙軒驚異地轉過頭來,因爲這個聲音不是從地母嘴中發出來的,小煙居然有些嗔怒地望着沙軒:“我就這麼令你討厭嗎?”
“你一點也不討厭。”沙軒收住後面一句話,你雖然不討厭,但你很纏人。
想到纏人,沙軒就覺得奇怪,爲什麼她這麼纏自己?當真自己很帥嗎?就算自己長得還不算醜吧,但也不至於讓小煙如此着迷吧!
“那你爲什麼躲着我?”
沙軒狡黠地說:“我沒有躲你。”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小煙神色黯然,一副受了莫大委曲的樣子。
白敏心地善良,看不過去了,她忍不住就批評沙軒:“小煙是個女孩子,你不能對她溫柔點嗎?”
我要是溫柔起來,只怕她更加野蠻。沙軒暗想:雖然好男佔九妻,可自己沒有找野蠻女友的習慣啊!
一直冷眼觀看着的地母忽然發話了:“沙軒,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讓小煙在這裡等你嗎?”
因爲你無聊!沙軒當然沒這樣說,他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地母寂靜地直視着沙軒,不等沙軒答應,就自顧自地講了起來,“很多年前,有個女人,她抱着剛滿週歲的兒子到西天佛界大雷音寺去拜望佛祖,雷音寺前面有一株含羞草,那個小孩子每次都伸着小手想要那株含羞草。但女人沒有答應他的要求,而且還告訴他,天地間,所有生靈都是一個生命,不要因爲自己的貪好,而剝奪了它們生存的權利。”
說到這裡,地母停頓了下,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沙軒和小煙一眼。沙軒不解地想:一向對自己要求嚴厲的師傅,今天居然講些莫明其妙的故事,不知她想做什麼?難道想把自己給催眠了嗎?唔,我得小心一點,別又着了她的道兒。如此一想,沙軒就屏氣凝神,不敢有半點懈怠,生怕地母耍花招又把他給關起來了。
白敏和上官婉聽得很認真,彷彿當年那個情景在她們眼前如電影一般閃過。小煙的眼中卻噙着淚水。
地母接着又說:“那小孩並非要剝奪那株含羞草生存的權利,而是出於喜歡之情,而這株含羞草長年受佛祖點化,已經有了自己的靈識,於是,她便請求佛祖說,她想做一回人,她想陪那小孩一生一世。佛祖說,做人是很苦的,尤其是做一個感情豐富的女人。佛祖跟着就問含羞草:你受得了那份痛苦嗎?含羞草說,不管苦不苦,我都想了結這個心願!佛祖被含羞草的誠心打動,於是,便答應了她這個要求。”
沙軒忍不住打斷道:“這個含羞草完全就是自討苦吃!”
地母嘆道:“沙軒,佛說,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一次擦肩而過,難道你不應該同情含羞草的際遇,不應該珍惜身邊每一個和自己有緣的女人嗎?”
“我——”沙軒很想說,他沒這個習慣,更沒有寵女人的習慣,女人的感情變化太快,女人的感情就像海底針,當初遇見上官婉時,可沒少受她的折磨!但沙軒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因爲上官婉正幽幽地看着他。
所以,沙軒遲滯了片刻,才左顧而言他地說:“這個故事和我有關嗎?”
地母點了點頭:“小煙的前生就是那株含羞草。”
沙軒吃了一驚:“難道我會是那個小孩?”
地母不露聲色地審視着沙軒:“沒錯!”
沙軒的腦袋嗡地響了下,立刻顫抖着問:“那個女人是我媽?她,她到哪裡去了?”
地母冷冷地說:“她說你很不聽話,就把你扔了。後來,我就撿到了你,把你養大成人,然後,你又不聽我的話,沒辦法,我最後也只得把你扔了。從此你還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說明你天生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
沙軒呆呆地看着地母,表情漸又複雜起來,過了會兒,他纔怪異地說:“師傅,你故意編故事哄我玩兒吧!”
地母冷笑了聲:“故事我講完了,你愛信就信!”說完,轉頭望向了小煙說:“你的生命是有限的,你慢慢珍惜吧!”
小煙臉色大變,頓時淚流滿面,如雨打梨花:“我能修仙嗎?”
地母毫無表情地說:“別人可以,你卻不行!”
“爲什麼?”
“因爲你是佛祖恩賜到凡間了願的含羞草。”
小煙急忙擦了下眼淚,問道:“我能求佛祖開恩,讓我陪沙軒久一點嗎?”
“不知道。”
小煙慌得六神無主,立刻跪到了地上:“地母陛下,懇請你給小煙拿個主意,小煙不想再回去了。”
地母微微皺眉,沉思了下,轉頭看了沙軒一眼,便說:“沙軒現在擁有仙界傳承神力,從實力上說,相當於仙界至尊,以他現在的地位,若向佛祖求情,我想佛祖或許會法外開恩的。”
小煙頓時喜出望外,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徑直地撲向了沙軒,泣道:“太好了。”
沙軒閃身躲開:“這沒好處的事情,我爲什麼要做?”
小煙嬌羞地扭動着纖細的腰肢問沙軒:“你想要什麼好處?”
沙軒立時怔怔地望着笑顏如花的小煙,這小丫好像有對自己獻身之意,猛然間才發現小煙其實另有一番味道。
地母咳了聲:“沙軒,你們兒女情長的事情,我就不多過問了,你先在這裡好好呆着,等哪天我心情好了,我自會來告知你的身世。你若想知道自己的爹孃是誰,就別四處亂跑!”地母擺下緩兵之計,不等沙軒答話,閃身就失去了蹤影。
沙軒頓感茫然,他現在最想知道的事,就是身世之謎。沙軒細想了下,上官婉和白敏都在自己身邊,呆會兒再把米馨從戒指中請出來,這日子也便過得下去,根本就不需要離開,再說,自己還能到哪裡去呢?
沙軒的沉思,令小煙誤以爲他在考慮,於是,小煙含情脈脈地上前推了下沙軒,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沙軒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就條件反射地把小煙推開:“別打擾我!”
小煙顯得更加委曲,上官婉趕緊安慰她說:“沙軒是個外冷內熱的壞蛋,你別和他計較。”
小煙咬定青山不鬆口:“可是,他一直不理我怎麼辦?”
“不理你,並不表示他不要你。他如若真不要你,早就把你丟掉了。”
小煙愣住,跟着四下張望了下。
上官婉奇道:“你找什麼?”
小煙緊張地問:“咦,小柔哪去了?沙軒把她丟了嗎?”
“你想遠了!”上官婉笑道:“小柔本是一隻狐狸成精,和我那結拜姐姐謝雅一樣,都是狐族中人,謝雅姐姐不忍心看小柔受到沙軒的冷落,就力勸她留在了妖王宮中。”
沙軒詫異地轉過頭來:“原來小柔不想跟我回來?”
上官婉白了沙軒一眼:“你若一直這樣絕情,誰還敢跟着你?”
沙軒嘆了口氣:“跟着我有什麼好,居無定所,四處漂泊,說不定還會被人追殺,只怕日後會連累你們。”
小煙連忙柔聲安慰沙軒:“現在不會了,你擁有了仙界傳界神力,你就是仙界的主人,哪還有誰敢和你作對?即使異界中人敢殺到仙界來找你麻煩,你也可以指揮仙界的兵馬去對抗他們!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沙軒搖了搖頭說:“不對。”
小煙忙問:“爲什麼?”
上官婉得意地笑道:“聖王已經臣服在我家沙軒的手下了,異界哪還有人敢來找他的麻煩!”
小煙驚道:“真的?”
上官婉只得把在異界發生的事情給小煙細細地解釋了一遍,在這個敘述的過程中,小煙一直就沒有合攏過嘴。
金沙大殿非常氣派,但正因爲氣派,反而更加顯得沒有人情味,這裡屋頂很高,每個空間都很大,即便是留給沙軒居住的房間,也有好幾百平米,但當中那張牀卻和凡間普通的牀差不多大。那個老管家告訴沙軒,仙人其實不需要睡覺,這種牀是地母陛下特意從凡間弄上來的。這話意在告訴沙軒,地母對他的關愛之情無微不至。
金沙大殿後面那個花園,也許根本不能稱爲後花園,稱其爲一個山谷,可能更貼切些。因爲那裡三面環山,中間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穿過。溪流中怪石突兀,長滿了青色的苔蘚,彷彿有好幾百年沒有動過了。
老管家說,金沙大殿建好已經很久了,還說沙軒是這裡第一個主人。沙軒不是傻子,他聽得出來,老管家的話有更深的用意,似乎處處都在彰顯地母對他的恩情。
師傅到底想做什麼?沙軒越發不敢掉以輕心,儘管白敏和上官婉都對這裡感到十分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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