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衆人都被沙軒的狂笑聲驚得不知所措,遠遠站着的小煙緊張地抱着合歡獸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望着沙軒,卻又不敢說話。
歡喜佛繼續擺出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施主,你產生心魔了,老納懷疑不是佛祖改變了你,而是你改變了佛祖,真正的如來佛祖是不會這樣張狂大笑的——”
歡喜佛話還沒說話,沙軒突然飛起一腳,把裝着歡喜佛的“鳥籠”從地母手中踢飛了出來,六方大帝駭然心驚地看着那鳥籠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形,誰也不敢伸手去接,眼睜睜地看着那鳥籠“砰”的一聲墜落到地上!
沙軒轉過身逼視着地母:“把她們還給我!”
地母驚悸地說:“佛祖——”
“我不是佛祖!把她們還給我!”
沙軒生氣的樣子竟有些嚇人,地母從未見沙軒兇成這樣,嚇得她急忙說:“好,好,好,你別生氣,我馬上還給你!”
歡喜佛還在地上大喝道:“地母陛下,你不能助紂爲虐啊!”
地母頓時怔了下,沙軒伸手虛空把困住歡喜佛的鳥籠抓了回來,惡狠狠地說:“凡間那麼多男盜女娼,都是你在背後指使的,說到罪孽,當屬你的最大!你還是自己悔過去吧!”說完,用力把鳥籠甩了出去。
空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尖叫着的童聲:“你是誰,你撞我做啥?快出來,再不出來,姑奶奶就生氣了!”
六方大帝本來已經被沙軒的氣勢震得目瞪口呆,但現在卻聽到一個自稱姑奶奶的童聲,頓時又忍不住想笑,衆人都不約而同地擡起頭。
空中一個頭上梳着很多小辮子的小姑娘騎着一隻仙鶴飛了下來。
“葉靈?”沙軒有些驚異,脫口就問:“你來做什麼?”
這個小姑娘原來是八葉靈芝,她一見沙軒就捧起手中的空竹籃,差點哭了。
只聽八葉靈芝對沙軒哭訴道:“哥哥,剛纔我提了一籃仙果來參加你的婚禮,可沒想到,中途被人打劫了。你快幫我作主,我要報仇。”
沙軒正在火頭,頓時大怒:“誰搶你仙果了?快告訴哥哥,哥幫你修理他!”
八葉靈芝大喜:“我早就知道,哥哥你一定會幫我忙,那廝竟然敢搶我葉靈的東西,還想不想活了?”
小煙和八葉靈芝早在南方外國語大學就認識,因爲當時上官婉經常帶她到學校玩,所以,小煙湊過來和八葉靈芝邊打招呼,邊問:“葉靈,到底是誰搶你仙果了?”
“一個和尚!”八葉靈芝抽泣道。
衆人都吃了一驚,難道歡喜佛搬了救兵過來?
沙軒沉聲問:“他在哪裡?”
“他住在一個金色的鳥籠中,他連人帶籠一起撞我——”
沙軒愣住:“你說的是歡喜佛吧?葉靈。”
八葉靈芝詫異地說:“看起來有點像他老人家,沒想到他老人家居然煉出了一個新法寶,怪不得我沒有認出來。我記得他的成名法寶是合歡瓶吧?怎麼改用鳥籠了?”
六方大帝都聽得直想笑,卻又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沙軒有些哭笑不得,老子剛剛纔樹立起威嚴,就被你丫攪和了!沙軒咳了聲說:“那個鳥籠是我幫他做的。”
八葉靈芝眉開眼笑地說:“剛纔他用鳥籠撞我,可厲害了,我用刀砍下去,竟把我的刀給砍壞了,哥哥,你什麼時候也幫我做一個那樣的鳥籠吧!”
沙軒見衆天帝都投過來一個怪異的眼神。
八葉靈芝趕緊過去一一拜見六方天帝。
沙軒這才正色地告訴八葉靈芝:“我不能幫你做那樣的鳥籠。”
“哦,我明白了,哥哥你今天要成親,沒時間吧?”八葉靈芝快言快語地又補充說,“恭喜哥哥新婚快樂,嘻嘻!”
“快樂個屁!”沙軒沒好氣地說,“我暫時不能成親了。”
八葉靈芝驚奇地問:“爲什麼?”
“因爲我做了那個鳥籠。”
“做個鳥籠會影響到你成親?我不相信,哥哥一定在騙我。”
沙軒冷笑着說:“如果你學鳥叫,別人可能就把你當鳥。”
八葉靈芝哈哈大笑:“不可能,除非別人是傻瓜!”
她這話一出,六方天帝臉色頓時就變了。
沙軒趁機嘲弄道:“這麼簡單的問題,就連你葉靈都能想到,可有些大人物卻想不到。”
八葉靈芝這下反應過來,轉頭看着均一臉陰沉的六方天帝,就小心謹慎地問沙軒:“哥哥說的大人物,是指哪些人?”
沙軒哼了一聲,不答。
玉帝當下就喝斥着八葉靈芝:“小靈仙,朕念是你王母娘娘寵愛的侍女,就不治你的罪了!”
八葉靈芝嚇得臉色一片慘白,驚道:“陛下,我哪裡做錯了嗎?”
玉帝拂袖哼了一聲!
沙軒大怒:“秀雙,你要敢治葉靈的罪,我就把你靈霄寶殿翻過來!”
玉帝嚇了一跳,趕緊陪着笑說:“我和她開玩笑的,大哥。”
八葉靈芝擡起袖子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後怕地說:“還好,只是個玩笑,嚇死我了!”
玉帝轉頭狠狠地瞪了八葉靈芝一眼,八葉靈芝嚇得身體一陣哆嗦:“原來陛下不是開玩笑的。”
沙軒扭頭冷冷地盯着玉帝,卻一句話也不說,他的眼神犀利得有些可怕。
玉帝慌忙移開目光,不敢看沙軒一眼。
地母終究是沙軒的師傅,她不得不站出來,冷靜地說:“沙軒,不管你是誰,你始終是我徒弟,這是不可改變的現實,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哪怕你是如來佛祖的化身,你也得聽我一句!”
沙軒冷漠地望着地母:“師傅,你想說什麼?”
地母指着玉帝說:“玉帝陛下貴爲中央天帝,已有數十萬年之久,是個德高望重、處事公平的古神仙,你怎能對他那樣無禮?”
沙軒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他咬牙切齒地說:“他要是公平,就不會縱容王母娘娘把牛郎和織女隔開了!”
地母嘆息說:“織女是王母娘娘的七仙女,牛郎當時只是個凡人,織女私自下凡,本就是大罪,而她委身於牛郎,卻又執迷不悟。沙軒,你想想,如果天上神仙都這樣隨便壞了規矩,那豈不是會亂套?”
沙軒不服地說:“人家兩情相悅,又不是強搶民男,關規矩什麼事?無非是丟了他的臉而已!”沙軒指着玉帝,繼續說道,“七仙女是他家的公主,自然要講門當戶對,倘若下嫁牛郎,他心裡肯定不平衡,倘若把七仙女嫁給某個天王,他定然就沒有意見了!”
幾個天帝都皺起了眉頭,暗想沙軒這番話說到點子上了。
地母卻在想:沙軒向來頑劣成性,怎麼會想到這些呢?八成是如來佛祖附身。
玉帝卻張口結舌,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沙軒還不服氣,瞪着他問:“你說,我這話有沒有道理?”
玉帝嘿嘿地乾笑道:“大哥,所有天王都有家眷,你這個假設不成立哦!”
“別和我狡辯!”
沙軒說這話的時候,南帝居然開始幫腔了:“我說玉帝陛下,當初你授意王母娘娘阻止牛郎和七仙女那事兒,是不是真有這種想法?”
玉帝怔道:“哪種想法?”
東帝冷着臉搶過話茬兒說:“我來解釋,如果恰恰是南帝陛下轉世到了???間,七仙女執意要嫁給他,你老人家應該沒意見吧?”東帝這個比喻賊啊,玉帝如果回答是,豈不是就承認了沙軒的指責;如果回答不是,那直接就得罪南帝了。
如果東帝拿西帝和北帝來做這個假設,他們定然會說:“荒謬,沒這種可能!”
但是南帝才從凡間轉世回來,心性更加灑脫,不似他們那樣古板。因此,南帝就露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意思是:玉帝,這個臺階不好下了吧?
玉帝咳了聲,眼珠橫着移動了兩個來回,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句更加荒唐的話出來:“南帝陛下和我同輩,哪願意屈尊做我的女婿呢?”
聖王驚愕地望着玉帝,脫口就說:“你這算狡辯吧?”
玉帝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地母趕緊說:“玉帝陛下只是就事論事,聖王陛下,你想遠了。”
地母的話落進聖王耳中,如同受了指責一般,聖王當下就不悅地說:“地母陛下,你這算護短嗎?”
衆天帝頓時露出複雜的表情,聖王這話似乎有一言雙關的意思,畢竟一家人才談得上護短,依他這般說來,豈不是說玉帝和地母是一家人?
但是,誰也不會那樣不知趣地說出來。
不過,有個聰明的傢伙恰恰就那樣不知趣地站出來了,她就是八葉靈芝,因爲這傢伙不是人類,所以對人類複雜的情感始終理解得不夠深刻。
八葉靈芝是這樣質疑的,她瞅了瞅玉帝,然後又瞅了瞅地母,便說:“王母娘娘知道你們的關係嗎?”
此言一出,如同炸響了一個驚雷,全場譁然!
地母怒極:“好你個小靈仙,仗着沙軒幫你,你就不知道好歹,今天我若不收拾你,我就不叫皇天后土地母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