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女人要離開北堂王府,南宮北堂無論無如何都接受不了,他一定要想辦法留下她,除了正妃之位,只要她開口提出來,他什麼都可以給她。
慕容楚楚自然不知道這一瞬間的功夫,兩個男人心裡的千變萬化,走進來盈盈拜了一下:“楚楚見過王爺,賢親王爺。”
“睡好了?”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腔調同樣的溫柔,使人如沐春風,別說楚楚驚訝,就是站在門口守着的玉兒都有些錯愕,探出頭瞄了瞄廳裡的動靜,兩個王爺好像都被楚楚迷住了,不由得抿脣偷笑,看來楚楚快要收了王爺的心了。
“謝兩位王爺的關心。”楚楚客氣的笑着謝過。南宮北堂回過神來,怒瞪了一眼龍清遠,這是他的王妃,他一個親王對着有夫之婦獻殷勤是什麼意思?龍請遠毫不示弱的回瞪過去,當初你不是不屑人家嗎?眼看着我和楚楚走到一起了,你不是還樂於其成嗎?現在來反悔,有什麼用。
楚楚懶得理兩個鬥雞眼似男人,只掉頭淡淡的開口詢問龍清遠:“賢親王爺回去稟報了太后娘娘,娘娘怎麼說?”
龍清遠聽到楚楚問他正事,自然收起惡劣的態度,端正的開口:“母后很激動,還賞賜了楚楚一些宮中之物,回頭有人送過來,另外母后傳下懿旨,爲了查出當年姨娘的真相,不管此事中牽連到何人,都一概查之。”
“是。”楚楚點頭,沒想到太后娘娘還賞賜了自已東西,最重要的是太后娘娘的敏銳度很高,她的疑慮正是她心裡所想的,目前最可疑的就是南宮王爺的養母老王妃,她身爲主子的婢女竟然對主子的動向一無所知,而她們只略查了一番就有了好多漏洞,要知道那是一個大活人不見了,她不是一個小東西。
可是她慕容楚楚身爲老王妃的侄女,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去置疑自已的姑母,她沒有這個立場,而太后娘娘想到了這種可能,南宮北堂一聽龍清遠的話裡有所暗示,細想一下,立刻明白太后娘娘的懷疑,不由得瞠目結舌,這不可能吧,他的養母害了他的親孃,爲什麼啊,她可是她孃的婢女呢,從小到大在一起的。
南宮北堂臉色陰沉,一掃剛剛的柔和,身形一移往外走去:“我去問她,當年究竟出什麼事了?”
龍清遠一見南宮北堂的動作,飛快的閃過身子,拉住他的去路,冷下臉:“你去了,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目的?她就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了?到時候一口否認,你到哪去找證據。”
南宮北堂此時臉上青筋微突,眼珠不斷的收縮,可見他心內的氣憤有多大,大手一握成拳警告的遞到龍清遠的面前:“最好別逼我動手,今天我一定要問她,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她不給個說法,我是絕不會放過她的,她當年是我孃的貼身婢女,一直形影不離的陪着我娘,我娘失蹤了,她人在哪裡?”
龍清遠還想說什麼,楚楚走過去,掃了兩個男人一下,示意龍清遠讓開來:“讓他去試試,看看老王妃有什麼動靜,我們在明處,兇手在暗處,而且我們不知道兇手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也許根本不是老王妃。”
楚楚輕聲的辯解,到底是自已名義上的姑母,無論如何,自已都不希望她有事,而且她看上去根本不會武功,難道是有人抵制住了她,雖然這想法有些蒼白,但沒有證據,只能是懷疑。
龍清遠聽了楚楚的話,退開一步,讓出路來,南宮北堂身形一閃,迅疾的離開聽雨閣,楚楚和龍清遠望着他的背影,好長時間才收回視線。
“賢親王爺請坐。”楚楚有禮的開口,坐到一邊的座榻上,龍清遠坐在她的對面,雙眸晶亮的盯着她,脣角掛着冷魅的笑意:“楚楚現在和本王生疏了。”
龍請遠的眼神有些迷離,過去那個花枝招展的楚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好像是另一個人,她究竟是誰呢,茫然的開口:“楚楚究竟是誰呢?”
楚楚脣角輕挽,嬌笑:“我自然是我了,只是以前的事太荒唐了,賢親王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樣荒唐了。”
龍清遠一怔,怎麼也沒想到以前的那個花癡女人竟然能夠義正嚴辭的拒絕自已,她真的不一樣,一想到她和他保持着距離,心裡便百般不願,如果是以前,也許他會不以爲意,但是現在他受她吸引了,她怎麼能夠捨下他呢,臉色陡地一寒,脣邊的笑容冷酷起來,身形一移,坐到楚楚旁邊的座榻上,大手一伸執起楚楚的素手。
“你別想甩了本王,別忘了從前是你勾引本王,本王沒說分開,你就不許說這兩個字。”霸道的命令,死死的盯着楚楚。
慕容楚楚臉頰一熱,這男人該死的俊逸,竟然還強逼着自已跟他,如果她離開北堂王府是不是可以到賢親王府去?隨即一想,古代的男子根深蒂固很多思想,不是她能改變的,今天他對她的迷戀並不能說明什麼,難道他真的會和她一生一世相約白頭嗎?楚楚想通了這一層,臉色陡的冷下來,譏諷的開口。
“北堂王爺請放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別忘了楚楚的身份,我還是北堂王妃,你應該稱呼我一聲王嫂纔對。”
“好一個王嫂,過去你怎麼不想起你這個身份呢?”龍清遠一伸手拽過楚楚的身子,緊抱在懷裡,低頭便吻上她的脣,楚楚在一瞬間傻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他身上的麝香味鑽進她的鼻子裡,令她腦子一陣迷暈,直到他的舌伸進她的嘴裡吸吮,她才陡的清醒過來,睜開眼盯着頭頂上俊逸的面容,怒氣頓生,這男人在幹什麼?膝蓋一彎,猛的頂了過去,龍清遠做夢也沒想到這女人敢來這麼一招,頓時疼得直冒冷汗,身子抽搐到一起,翻倒在一旁的軟榻上,低吼:“你個該死的女人,你還是個女人嗎?”
楚楚冷笑的望過去,活該,誰讓你姨兄弟兩都不是好人呢,脣上傳來微燙的刺激,心裡輕顫了一下,她不得不說,這男人的技術好到沒話說,如果不是現在自已掛着王妃的名義,真的和他來一回恩愛纏綿,也沒什麼,在自已的世界裡,多的是一夜纏綿,那些男人怎麼也及不上眼前的男人俊美。
“哼,你說本王妃是女人嗎?”楚楚斜睨了龍清遠一眼,掉頭揚長而去,根本不管倦縮在軟榻上的男人。
玉兒一見楚楚的影子,飛快的奔上前,不經意間看到正廳裡的王爺好像一臉痛苦的伏在軟榻上,嚇了一跳,趕緊追問:“楚楚,王爺怎麼了?”
楚楚心裡冷哼,搖頭:“大概肚子疼吧。”一招手示意門外候着的呂管家:“找兩個下人,把王爺架回去,王爺的肚子不舒服。”那聲音大到恰好讓廳子裡的男人聽得清清楚楚,疼痛中咬牙,慕容楚楚,算你狠,但是別指望本王會放開你,到死也要糾纏在一起。
呂管家點頭,領着兩個家丁,小心翼翼的走進正廳,扶着賢親王爺回蘭蕊院,找了個大夫過去診治,忙碌了好半天才算搞定了。
慕容楚楚一想到自已懲罰了兩個男人,臉上便露出笑容,玉兒不禁奇怪的開口:“楚楚,你高興什麼?”
“沒事。”楚楚沒辦法把這件事告訴玉兒,她還是個黃花閏女呢,自已頂了男人的那裡,一定會很疼吧,這是以前在書上學到的,而且自已以前還在散打隊混了些日子,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吧,看他們以後還敢對她動手動腳的。
相較於聽雨閣的輕鬆,此時的慈寧遠裡卻陷入了深暗的冷寒,南宮北堂一臉蠟血的端坐在高座上,旁邊坐着老王妃,一臉不解的望向南宮北堂,平常這孩子對自已是很孝順的,今天是怎麼了,怒氣衝衝的闖進來,足足坐了有一柱香的功夫,一言不發的看着自已,那眼眸仿似吞食人的狼眸般血腥,幽幽的泛着藍光,老王妃看得抖擻了一下。
“北堂,你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看着娘啊?”老王妃手拿佛珠慈愛的開口。
她的柔聲並沒有安撫下南宮北堂心內的暴厭,相反挑起了他強烈的渴求,臉色凜冽得如寒風中的鬼使,陰森森的盯着老王妃:“娘,秋菊死了,還有一個十幾年前王府的舊僕,也死了。”老王妃一驚,手裡的串珠跌到地上,顯然受到的震動很大,嘴裡唸唸有詞:“天哪,怎麼又出這種事了,南宮家究竟做了什麼孽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怎麼會有下人總是尋死呢,難道我們對她們不好嗎?”
南宮北堂一伸手擋住孃親手裡的串珠,那東西此刻看起來格外的刺眼,好像一切都成了虛假的擺設,如果心有善念,根本不用這些東西,用行動表示不是更好嗎。
“他們是被人殺死的?”南宮北堂盛寒的聲音響起,雙眸如虎豹般銳利,緊盯着孃親的臉色,老王妃發出一聲輕呼,雙手捂住胸口,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你說他們是被人殺死的,誰?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殺死這些小丫頭呢。”
“北堂想問娘,我娘當年真的是跟人私奔的嗎?”這一句話幾乎是用牙咬出來的,雖然老王妃的臉上布着真摯,可是南宮北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又或者她幫什麼人隱瞞了一些事。”
老王妃臉色鐵青,身子輕顫,好似受到了打擊,雙眸瞬間浮起霧氣,脣一下子灰白灰白的,顫抖着聲音:“北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敢隨便說小姐與人私奔,我是看到了小姐的信纔會這麼說的,從小到大,小姐寫了多少書信,我是很清楚她的筆跡的,纔會認定她是跟人走了,你竟然懷疑我胡亂編造小姐。”
老王妃說着話,大口的喘起粗氣來,胸上下的起伏,一旁的鳳姑姑上前一步,輕撫上老王妃的胸口,不停的幫她調息,回過頭來小聲的責怪南宮北堂。
“老王妃身子不好,你怎麼惹她生氣呢?”
鳳姑姑的話一下子引起了南宮北堂的注意力,飛快的轉身,面對着鳳姑姑:“你是什麼時候進王府的,知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鳳姑姑苦笑一下,蒼老的臉上皺紋展開:“奴婢是老王妃在路邊撿回來的,進府也不過十二三年的時間,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事情呢?”
南宮北堂的懷疑,使得老王妃倍受打擊,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昏了過去,鳳姑姑嚇得趕緊上前一步,掐住老王妃的人中穴,朝着南宮北堂大叫:“王爺,老王妃身子骨不好,指不定什麼時間便去了,你爲什麼要惹她呢?再怎麼說,她養大了你,就是你的孃親。”
南宮北堂一看到老王妃昏了過去,心裡升起一絲愧疚,想起往日裡老王妃照顧自已的畫面,而且眼下還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她就是兇手,或許很多事她真的不知道,其實他又何嘗希望是她害了她的娘,可是爲何主子不見了,做丫頭的卻毫髮無傷的活着,就這一點說不通。
“來人,趕快去請大夫。”南宮北堂大聲的叫了一聲,追月立刻應了一聲,閃身奔了出去,屋子裡南宮北堂和鳳姑姑一起動手把老王妃安置到牀榻上,不大的功夫,老大夫在追月的帶領下走進了慈寧院的寢室。
南宮北堂和鳳姑姑立於牀榻邊,等着大夫的診斷,年老的大夫一手號脈一手摸了一把花白的鬍鬚,皺眉,再號了一把,放開老王妃,回身站起來,鳳姑姑趕緊爲老王妃蓋好薄被。
“回王爺,老王妃脈相輕浮,三虛三懸,神經過於衰弱,經不得刺激,平時要多多調劑,別看不是什麼大病,卻是很危險的,如果血脈倒流,一樣可致人非命。”
南宮北堂臉色一暗,沒想到老王妃竟然有這種病,自已做兒子的不但不知道這些,竟然還懷疑她,不由得越發的內疚,命令大夫多開方子好好調理老王妃的身子。
“是,奴才這就去辦。”老大夫飛快的出去,門外呂管家正候着,領着他到一邊去開藥方子。
南宮北堂望着牀榻上的老王妃,她一生沒有嫁人,守着他,照顧他,直到他長大成人,自已是不是太狠心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跑來責問她,也許傷了她的心吧,臉色陰暗暗的望向一邊的鳳姑姑。
“老王妃的身子怎麼越來越不好了,從來沒聽你說過呢?”
“老王妃不準奴婢去打擾你,怕讓王爺擔心,其實奴婢有好幾次都想去告訴王爺的。”鳳姑姑抽泣着說,伸出衣袖抹眼淚,渾濁的雙眸掃向老王妃。
南宮北堂聽到鳳姑姑的話,越發的惱怒自已的自私,一揚手捶向牀柱,震得四根雕鳳的紅柱子輕晃,驚動了老王妃,悠悠的醒了過來,看到南宮北堂自責的站在牀榻前,招手示意他走過去。
“北堂,我跟了你娘十多年,怎麼會隱瞞什麼事情呢,當時她讓我把你抱到隔壁的房間去休息,可是你一直不放我離開,非要我給你講故事,我就陪了你一會兒,等我出來的時候,你娘就不見了,梳妝櫃上只留下一封信,我拿起來一看,那封信上是你孃的筆跡,因爲我從小跟在你孃的身邊,她有教我寫一些字,所以我是認識你孃的字的,因爲心裡太痛了,所以什麼都不願意想,沒想到過去了十多年,你竟然盤問起我來了,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是我問心無愧。”
“娘,是我想多了,你別生氣了,我一直在找我孃的下落,不管她是生是死,總該有個影子,可是一直找不到她?所以纔會過來問問孃的。”南宮北堂看老王妃虛弱的睡在牀上,哪裡還敢再追問別的事情,早噤了口。
“沒事,你想找到娘並沒有錯,來問娘也是應該的,只是不要像逼供似的,娘沒做虧心事,娘爲了你,十幾年沒有嫁人,難道這還不夠嗎?”老王妃說到傷心處,眼淚如雨而下,鳳姑姑立刻上前勸慰。
“老王妃,快別傷心了,王爺不是有意的,老王妃本來身子就不好,還是當心點身子骨吧。”
“是啊,娘別想多了,北堂以後不問娘就是了。”南宮北堂眸光柔和,雖然心裡的疑慮沒有解開,但是看老王妃的身子如此不堪,自已確實不忍心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