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袁文蘭如此和善,於芊芊整個人便放鬆許多,輕輕的點了點頭,便任由她牽着往前面走。
兩個女孩手牽着手走在前面,兩個男人便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有他們一冷一兇的兩人在後面保駕護航,縱然街上再擁擠,大家還是自發的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兩個女孩一路在東邊的攤子上停一會,又在西邊的攤子上站一會,看的十分高興。
袁文昭盯着他們看了一會,意味深長的對白彥章道:“我倒沒想到,你竟好這一口。”
白彥章拿胳膊肘拐一拐他,沒好氣道:“少胡說!”
袁文昭也不理會,又道:“我看她懵懵懂懂,倒似還未開竅,你看上了她,豈不是自找苦吃。”
見他越說越不像話,白彥章乾脆大步將他甩開,追上兩個女孩的步伐。
袁文昭笑了笑,也跟着追了上去。
恰好袁文蘭看上了一個蝴蝶花燈,她轉身拉了拉袁文昭的袖子,“哥哥,你給我買那個燈好不好。”
袁文昭對誰都能冷下一張臉,唯獨對自己這個妹妹,幾乎是百依百順,當即便拿出錢袋給了攤主。
袁文蘭提着蝴蝶花燈,只覺越看越愛,又見於芊芊兩手空空,便問:“你喜歡哪一個,讓我哥哥也買給你。”
於芊芊本來看上了旁邊的兔子燈籠,見要別人掏錢,便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搖搖頭道:“我沒什麼喜歡的。”
話雖這樣說,一雙眸子卻盯着兔子花燈不肯挪開。
白彥章早就想給她買個花燈,見狀,便對那攤主道:“我要那個兔子花燈。”
待那攤主將花燈遞給他,他也不問價錢,拿出一兩銀子便遞給攤主。攤主笑的合不攏嘴,連着說了許多吉利話,後來又送了他兩個小花燈。
白彥章便將三個都遞給於芊芊,語氣卻硬邦邦的,“拿着。”
於芊芊接過花燈,只覺心裡暖暖的。又將那小花燈分一個給袁文蘭,兩人又拉着手往前面走去。
袁文昭轉頭看一眼白彥章,哂笑道:“我倒不知,鎮軍大將軍從何時起竟心細如髮起來,倒像個文人了。”
知道他話中所指何意,白彥章難得的老臉一紅,竟然沒有辯解。
整條街上除了有賣花燈的,還有捏糖人,猜燈謎,耍龍燈的,熱鬧非凡。於芊芊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眼睛都差點看直了。
到了後面,還真像袁文蘭所說的,哪裡還記得什麼主僕之分,她一會拉拉袁文蘭的手,一會又拉拉白彥章的胳膊,竟是所有人裡最興奮的。
白彥章看着她興奮的滿臉通紅,一雙眸子也是亮晶晶的,便也由着他。
袁文蘭也喜歡她這副不扭捏的性子,往常她同那些閨秀好友們出去,她們爲了顧及形象,便是說說笑笑,也都有限的很。今日有人同她一起瘋鬧,可把她高興壞了。
袁文昭早瞧出白彥章對這丫頭的用心,因此也不攔着妹妹同她親近。
兩個小姑娘十分有逛性,男人們雖對這些不感興趣,腳力卻不錯,一直等到他們將整條街都逛完,四個人才在一個餛飩攤子前點了四碗熱騰騰的餛飩。
知道吃完便要分別,袁文蘭便將自己頭上的白玉簪取下來遞給於芊芊,笑道:“今天能結交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這個就當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那白玉簪子雖然簡單,卻也價值不菲,於芊芊並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送人的,自然不好意思收她的,連忙擺手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袁文蘭卻強行插到她的髮髻上,毫不在意的笑道:“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你這個朋友才貴重呢。你既是白哥哥的做飯丫頭,那你的廚藝肯定不錯。你若覺得不好意思,改日我去了府上,你給我多做些好吃的便是了。”
知道袁文蘭是真拿她當朋友,於芊芊便不再推遲,笑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喜歡吃些什麼,等你過來那日,我早早的先準備着。”
袁文蘭也不跟她客氣,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多自己愛吃的食物,愛穿的衣裳。於芊芊雖有些聽不懂她說的那些衣裳樣式,卻是將她愛吃的東西,實實在在的全都記在了心裡。
吃完餛飩,四人便分兩路告別。
回去的路上,於芊芊一手拿着那隻兔子花燈,一手拿着攤主送的小花燈,面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白彥章就愛看她這副笑模樣,嘴角也跟着翹起。
二人靜靜的走了一段,白彥章這才問:“可喜歡袁家小姑娘?”
於芊芊點點頭,笑道:“喜歡呢,文蘭小姐生的漂亮,爲人也和善呢。”
白彥章滿意的點點頭,暗暗決定以後多請那丫頭來府裡玩。
見她盯着那兔子花燈看個不住,他又問:“可喜歡這隻花燈。”
於芊芊重重的點了點頭,“嗯,十分喜歡呢。”
白彥章這下算是滿足了,也不再多問,只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明年上元節再帶你出來挑個更好的。”
於芊芊卻沒有立刻接話,她雖還是個孩子,卻也知道以後的事沒個定數。就像她以爲今年會和爹孃在一起過年的,誰知道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們卻沒了蹤跡。想到這裡,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不過她卻不想掃白彥章的興致,很快又笑道:“那我先謝謝將軍。”
白彥章此刻心中高興,並未注意到她那片刻的沉鬱,便又摸了摸她的頭,笑的一臉寵溺。
可惜於芊芊一雙眸子只顧盯着手上的花燈,並沒看見。
一輪圓月照着兩道一長一短的影子,緩緩的往將軍府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