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先回家,他得換套衣服,化裝一下才能去日租界經確認下來的人選。在上二樓之前,王耀祖把吳媽叫了過來。
“吳媽,你準備一下,過段時間你親自回一趟福建老家,幫我把一筆錢送回去。一共是八千銀圓的銀行券。到時候你跟家裡說一聲,花旗銀行的銀行券可以到廣州換成現錢。”
王耀祖說完就上樓了,帶着大筆錢回福建老家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必須要多做一些準備,一路上不是大小軍閥,就是大小土匪,時不時地還有黑店,就算是走海路回福建,船上也不怎麼安全,福建沿海也有很多海賊存在。
一萬銀圓,王耀祖決定讓吳媽拿八千銀圓回去,八千銀圓,等於王耀祖從小的吃穿住行,受教育還有在法國留學的全部花費了。還了這麼一筆錢,那麼欠家裡的,最後也就剩下回國參加北伐軍,到後來受傷住院,用錢打通關節最後來到上海暫時安全下來的錢。
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不過王耀祖有信心,再過一年他就可以全部還完掉,既然這一次的交易能夠成功,那麼下一筆的交易也能夠成功。等把錢都還了,王耀祖就會開始籌備在上海定居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王耀祖是不會回家鄉的。
二樓上面的閣樓再次被打開,王耀祖現在還有一點無法下決定,那就是要怎麼收尾。收尾地話,要不要自己出面。這是一個大問題,整個計劃如果由自己出面收尾,那自己也會暴露在日本領事館與日本間諜的視線之內。可如果不是由自己來收尾,王耀祖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小把戲能夠隱瞞多久。
最後王耀祖決定。用拋硬幣來賭。兩個選擇,銀圓的字朝上還是面朝上,這樣做決定很是兒戲,可實際上很多大事的決斷都是在賭,只不過賭的方式有點不同罷了。來來去去就是兩面,兩個選擇。
化裝品全都放到了桌上,王耀祖地正對面有一面鏡子,爲了讓鏡子更明亮。王耀祖用乾淨的乾布又擦了擦,儘量做到化裝過程中不會因爲鏡子的模糊而出現大的失誤。二十二歲的王耀祖必須讓自己看起來更老,鬍子更多,體型更胖,並且想辦法改變自己的聲音,最後再利用昏暗的燈光來讓目標認不出自己來。
一個小時的時間,王耀祖用了一個小時地時間終於是完成了。槍、子彈、飛刀也全部帶齊,王耀祖就這樣出門了。走下樓梯的時候,吳媽並沒有在客廳裡,似乎正在自己的房間忙碌些什麼。就算吳媽看到王耀祖這個樣子,也會很快從王耀祖的那對眼睛認出是王耀祖。
三個在日租界遊蕩,連日租界的日本商人都厭惡的三個日本浪人,其中一人還在華界入室搶劫、強姦、殺人。受害者超過七人,其中兩名女性,四名男性。還有一個小孩子。可就算最後警察局的人破了案,這麼一個該殺的日本浪人,也只是被遣送回國,過了沒多久又從日本帶來了另外兩個浪人,只是暫時沒有進入華界罷了。
“三位,是否可以談筆生意,用你們身上的刀,可以賺上一筆不小的錢。”王耀祖就這樣出現在了這三名浪人地面前。三人剛喝完酒,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支那豬?你身上有錢嗎?想跟我們談生意?還是先把你身上的錢全部拿出來吧。”看到有人主動上門,三人第一個反應不是要不要做生意,而是準備先要搶走王耀祖身上的錢。
“我身上只有兩百銀圓的銀行券。可我想請你們對付的人,身上最少也有一千銀圓,是個從鄉下來地大少爺,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做不做?這兩百銀圓可以先給你們。”王耀祖這個時候也做好了自衛的準備,如果這三人不上鉤的話,那王耀祖就只能將其全部殺掉,現在附近可沒有什麼外人。
“一千銀圓?支那豬,如果你敢騙我們,你就死定了!”聽到有一千銀圓那麼多,對方很快就動心了。殺一個人可以拿到一千兩百銀圓,很多人都會動心的。更何況還是三個過一天是一天的日本浪人。
王耀祖就這麼帶着這三人出了日租界,三個日本浪人對於王耀祖很不放心,得罪了太多中國人,他們擔心這是一個陷阱。而王耀祖也在防備着,跟三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做交易,這本來就有點冒險。可也整個計劃中的一環。
“就是他了,賈江翠,外地來的少爺,會日語,竟然跟我搶生意,想代替我在社長面前地位置,找死!像這種外地來的少爺,身上帶着很多錢,你們快些動手吧!”
王耀祖有些無奈,這個時候的賈江翠,正糾纏着戴梅,戴梅則走在回家的路上。但也只有這個時候,纔是最好動手地時候,藉着路燈還有月光看到賈江翠西裝筆挺的樣子,三個日本浪人一下就判斷出其身上可能很有錢。不過實際上去殺人的,只有兩人,另外一個留在原地監視王耀祖。
衝上去的兩個日本浪人沒有多說一句話,拔出了日本刀就衝了過去,一陣猛砍。面對突然的襲擊,賈江翠的反應很快,避開了致命的兩刀,可也被全力壓制着,遠方的戴梅尖叫了兩聲,沒有逃,忙着殺掉目標的日本浪人暫時沒去管一旁的戴梅。
“真是的,爲什麼不逃走。”看到戴梅不逃走,王耀祖很無奈,如果是其他女人,見到這種場面早就逃了。這讓王耀祖不得不提前做好動手的準備。
賈江翠很快就支持不住了,身手再好,赤手空拳面對兩個拿着日本刀的日本浪人。賈江翠身上很快就出現了好幾處刀傷,越來越難堅持下去了。
“住手,我是日本人!”到了危機時刻,賈江翠不得不用日語喊出了自己地身份,
望兩個日本浪人能夠停手,那兩個日本浪人還真的是
王耀祖看情況。一把飛刀已經到了左手,可接下去,原本已經停手的日本浪人突然又出刀了,用的不是日本長刀,而是身上的另外一把短的肋差,一下就捅進了賈江翠地心臟處。
“我是……”賈江翠最後掙扎着還想說什麼,可刀已經捅進了心臟,也就徹底沒救了。看着倒下的賈江翠。日本浪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搜錢,同時打個招呼,讓王耀祖身邊的浪人去對付不遠處的那個女人。
王耀祖終於是動手了,就在身邊的日本浪人快步要衝向戴梅的時候,王耀祖左手的飛刀割破了對方地脖子,割喉是一種很痛苦的死法。喉嚨被割破後,人還暫時不會死亡,會很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着,鮮血不斷地冒出,劇烈的疼痛與缺氧要一直折磨到其死亡爲止。
先是動飛刀。接着就是動槍了。王耀祖的第一槍就打破了另外一個日本浪人的腦袋,那麼近的距離,王耀祖很擔心對方會去傷害戴梅。看到兩個同伴都倒在地上,最後一個,也是最該死的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憤怒地拔出了刀衝向了王耀祖。
五槍,王耀祖連續開了五槍。開了五槍還殺不死一個畜生,認真說起來王耀祖真的很失敗。但結果也算不錯,雙手雙腳各中了一槍,另外一槍打空了,但這個成績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對於自己的槍法,王耀祖向來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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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都廢了,可嘴上還在不斷地叫嚷咒罵着王耀祖。王耀祖走上前去,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接着又是一槍,依舊沒把人打死。而是讓其變成了一個太監。接下去王耀祖可要抓緊時間,在確認賈江翠還有另外一個日本浪人真正死亡後,王耀祖趕緊拉着依舊呆立在一旁地戴梅趕緊離開。
“放快我!放開我!”戴梅被王耀祖拉了一段距離後,這才大聲地反抗起來。戴梅過去經歷了太多,其內心在很大程度上習慣了逆來順受。
“梅姐,別說話,是我!”王耀祖將戴梅拉進了一個隱蔽的衚衕內,用手捂住了戴梅的嘴巴,讓她不要說話。
戴梅點頭了,王耀祖這才鬆開,繼續拉着戴梅快速地遠離出事的地方。戴梅沒有想到,一點都沒有想到,她內心根本就看不起的王耀祖,一心認爲就只會敲詐勒索、狐假虎威,依舊還是那個在福建老家膽小的王耀祖,會是如此地可怕。先是僱兇,接着就是殺人滅口,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順手。
王耀祖將戴梅先拉回了自己的家中,事情有些麻煩,如果戴梅一開始就逃走那還好辦一點。可仔細想一想,到最後也還是會牽扯到其身上,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讓戴梅先避一避。王耀祖現在可是很希望,那個廢了的日本浪人不要那麼輕易地死掉。
“這就是你做的事情?不愧是王少爺,一下就把我牽扯了進來,你不怕我去告密嗎?”終於是進了王耀祖的家,直接被王耀祖帶到二樓的戴梅在王耀祖換去身上衣物地時候終於是冷靜了下來,當王耀祖從閣樓上下來的時候,她終於是忍不住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無論怎麼做,到最後都會牽連到梅姐你的身上,就算讓那個賈江翠死於意外,其他的日本間諜也會希望從梅姐身上得到什麼線索,到最後再殺人滅口地。不管怎麼說,梅姐你最好現在趕緊去你租住的地方,拿些衣服再躲到我這裡來,先避過這一次的風頭再說。”
王耀祖很是平靜地坐在牀上,整個事件,的確是不管怎麼做都會牽扯到戴梅,現在的結果也算不錯,接下去就看青木太一那邊的反應了。
“我不會躲在你這裡的,我現在就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上海灘郊外我自己有地方可以躲,整個上海灘並不是只有王少爺你可以保護我。另外請王少爺放心,我不是笨蛋,這件事就當我看到有人被殺後,趕緊逃回家,然後到別的地方避風頭就是了。”
戴梅就這樣離開了,王耀祖爲此專門跟着戴梅看她回了租住的地方,看着戴梅收拾好了東西離開。當王耀祖還想要跟下去的時候,被戴梅嚴重的警告,如果王耀祖再跟下去,戴梅就上警察局去。
如果戴梅這一次真的出賣王耀祖,那就當王耀祖把欠戴梅的還回去好了。說到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種事情,日本領事館那邊也不會把事情鬧大,最後的結果還是要暗殺那套,王耀祖在日本間諜眼中,最多也只是執行者,至於幕後主使是誰,日本人想怎麼想就怎麼想,絕對不會是王耀祖。
死了一個“中國人”,兩個日本浪人,一個日本浪人重傷。這件事在第二天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整個消息被直接封鎖了。最先發現此事的,當然是警察局的人,因爲有日本人死傷,警察局的人一陣頭疼,就怕事情鬧大了。可不管怎麼說,警察局的人都要將此事通知市政府還有警備司令部。最後再由市政府去通知日本領事館。
“耀祖,幹得不錯!剛從日本人那邊得到情報,被你利用的那個浪人,已經被青木太一槍斃了,是槍斃,不是切腹。青木太一對發生的事情很憤怒,因爲他手下的間諜,是爲了他們日本國才潛伏到上海灘來的,結果卻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再加上最近其行動的不斷失敗,那個被你利用的倒黴蛋,在交代完所有的口供之後,就被拉出去槍斃了。整個事件日本領事館那邊,也準備不將事情鬧大,只是催促警察局的那幫人快點破案。幹得不錯,耀祖!”硝煙無聲 第二冊 第三十四章 痛苦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