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文東來談判曼德尼是不放心的,但考慮到赫沃與文東的關係,曼德尼還是決定派文東去見赫沃,希望可以通過赫沃的關係與天烏聖主進行同盟談判,爲以防萬一曼德尼給了文東一個特殊的監聽器,就連文東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監聽器就放在文東軍帽的帽徽上,文東並沒有想過天烏聖主這個原本代號C的傢伙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更想不到此時天烏聖主已死,由赫沃代替了聖主的位置。
“···你小子變出息了,居然爬到這麼高的位置。”
“沒辦法呀,我倒是不希望爬到這麼高的位置,可這就是社會的殘酷,也是你們逼迫的結果。”
“這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要麼你待在一個位置上等待被替換,要麼你就使勁各種手段往上爬。”
“我現在終於能理解你當初爲什麼那麼拼命工作,甚至拼命到忘記家人的生日以及團聚的節日,也許你非常的不喜歡但你得接受,可是我跟你不同,我哪怕再接受也不會忘記我的夢想,我現在還是在每天彈奏着電吉他,還在創作着音樂,即便戰場的形式不樂觀,我也會堅持我的夢想,我的努力就是爲了所有帕塔赫人的夢想。”
“人人都追求夢想的話就天下大亂了,總是要有些人再怎麼努力也不能去實現夢想,這就是社會的殘酷。”
“你今天來不是要跟我吵架的吧,你可想清楚了,麗塔可不在這,如果咱們兩個要真吵起來沒有人會來調停,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把你殺了,畢竟我這個人一旦發起脾氣來是不會理智思考問題的。”
“我也懶得去思考這些問題,理智這種東西不光對你無效,對我也無效了,我今天來不是跟你敘舊的,原本我是想跟天烏聖主談判同盟協議,現在看來我只能跟你談了,咱們要進入一個暫時的和平時間,換句話說就是同盟。”
“這種同盟有意義嗎,咱們都不是傻子,很清楚同盟只是暫時的,等消滅了機器人,咱們還是得互相廝殺,竟然本身就是個虛僞的皮囊,又何必要這層皮囊。”
“這與皮囊無關,包裹我的這身皮囊是利益,所有人都希望自己不用包裹這身臭皮囊,但是這些臭皮囊就是再臭大家也想要,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恩怨都不是事,所有的規矩都可以不是規矩。”
“這你可就錯了,利益雖然是一層皮囊,但是利益的皮囊究竟是臭的還是香的我們可以自己決定,我雖然也披着利益的皮囊,但是這層皮囊本身就是香的,而且我所構思的社會也是香的,也許我構思的一切都不能實現,但我還是要朝着這個目標前進,畢竟能掌控真相的只有少數人,而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至於今後是否天下大亂,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我也不敢去承擔,但那已經不是我能管的事了,經歷這麼多事情,你覺得我發生了改變,但在我左思右想之後,我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有改變,直到現在我都不會放棄我的夢想,我還是想着那個彈奏電吉他的我,那個玩着搖滾的我,那個爲了夢想拼盡全力的我,在鎂光燈的外表下,我幾乎就要忘記自己曾經的夢想,在這個巨大的權力位置上坐着,我幾乎就要忘記自己曾經站着時付出的努力,所以我決定戰爭結束後解散烏絲聖教,同時把戰爭的真相以及各種機密全部公開,至於今後的征服形式如何確立,今後的帕塔赫星球由誰來領導,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我會拿着電吉他繼續在四處流浪,唱着我喜歡的音樂。”
文東徹底驚呆了,但是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完全可以理解自己弟弟的想法了,他不會再罵自己弟弟是個蠢蛋,他反而覺得自己的弟弟做的這個選擇非常偉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解脫,讓帕塔赫人重新確立這顆星球的規矩,而自己仍然當那個追逐夢想的人,這一刻文東也終於明白,所謂的夢想並不是你靠着自己的手藝掙得多少錢,而是你在這條夢想的道路上放棄追逐的時刻,當你放棄追逐夢想,使用自己的夢想去給萬民帶來笑容,使用自己的夢想去改變世界,使用自己的夢想去堅守自己的信念,那纔是真正的成功,可惜在殘酷的現實中,很多人都無法體會到這種成功,畢竟這種成功不值錢,文東沒想到總是被自己看作一無是處的赫沃,居然領悟到這個真理。
“說實話弟弟,我現在非常佩服你,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活的現實才是最好的,現在我才發現,現實真的是太殘酷了,殘酷到讓我已經不認識我自己了,說來可笑,我愛上了一臺機器人,但是那臺機器人真是對我太好了,她給我的是我一生中不曾擁有的,而且她真正領悟到了愛的真實意義,這份意義是放手,而不是將所愛緊緊的抱在懷裡,那個叫雪莉的機器人就算死了,也要找一個好女人陪伴着我,戰爭爆發民不聊生,這段時間我看着帕塔赫人的人生醜態,我真心覺得跟一個機器人組建家庭要遠勝於跟帕塔赫人組建家庭。”
“我不覺得你愚蠢,我們帕塔赫人有任何方面的思想都不是愚蠢的,大衆化認爲我們愚蠢,那不代表大衆化就正確,自己就是自己,有自己的思想纔是帕塔赫人,但可惜我們自己的思想正在殘害着我們自己。”
“都這個時候了,我跟你坦誠一件事情,其實以前我爲了爬上公司更高的地位,曾經殺過一個人,那個人是我前進道路上的一個絆腳石,而我無法通過正規的方式解決掉他,所以我依靠着自己的高智商和嚴謹,創造了一起完美犯罪,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意外,然後我爬上了更高的位置,我現在居然開始懷念那種感覺,那種只有帕塔赫人會殺帕塔赫人的時代,那種感覺比現在帕塔赫人殺機器人更讓我覺得自己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你說這件事我第一次聽說,但我並不意外,我很想知道你跟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跟你探討一件事情,我們帕塔赫人真的值得擁有這顆美麗的帕塔赫星球嗎,或者說我們真的配當這顆星球的主人嗎?”
“···你該不會是想···”
“我在想什麼你應該清楚吧,咱們彼此很不瞭解但又很瞭解,然而這件事必須要做出極大的犧牲,你一定要考慮好。”
“那你覺得我會不會答應你的要求呢,畢竟我根本就不想聽你的話。”
“你哥我這次不是來讓你聽話的,我這次是來求你的,我們帕塔赫人總是宣稱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是我今天向你下跪,這一跪不爲了別的,只爲整個帕塔赫星球。”
赫沃完全沒想到自己大哥居然會跪在自己面前,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敢想也從未想過的事情,但在這一點上也看出自己的大哥這次是認真的,像文東這樣的人,一旦動了真心那就無法收場了。
“既然咱們都知道戰爭的真相,那麼大哥我答應你,順便跟你說一下,你的帽子裡有一個竊聽裝置,不過我已經通過自身的異能,將咱們說的話進行了改變,所以這一次同盟正式成立。”
“···謝了赫沃我要走了,走之前我想再聽你唱一曲。”
“···好。”
赫沃再次彈奏起自己的電吉他,文東站在旁邊默默的看着赫沃表演,聽着彈奏的每一個音符,唱出的每一個歌詞,此刻的文東成了最好的聽衆,他默默的聽完了這首歌,默默的離開了赫沃的地盤,然而兩個人卻在同一時間不自覺大笑起來,他們笑自己的殘酷,笑自己的冷漠,笑自己的認知,笑自己在關鍵時刻又團結起來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