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連玉致也不知道我上次和宋師道談話的事,宋玉華就更不用說了,所以一聽見我這樣說,兩女都是大吃一驚的望着我,因爲她們從我說話的語氣就能猜到,我和宋師道所談的事絕對不會簡單。

“我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對你說,我對天下並沒有野心,更不想嶺南唯我們馬首是瞻的俚民,爲我們的榮辱拋頭顱灑熱血,其實這想法我到現在都沒有變。”宋師道苦嘆了一聲,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知道宋師道還有下文,所以並沒有急着追問,只是靜靜的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果然宋師道在頓了頓後,又接着道:“但如果任由天下這樣亂下去,黎民百姓還不知道會受多少苦,我想爲他們做些事,所以這次我很贊同二叔的打算,也準備說服爹同意這件事。”

“二哥!”玉致當然聽出了宋師道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因爲她真的想不到一直以來和她都是抱着相同想法的宋師道竟然會改變。而宋玉華也是一臉的驚訝,明顯連她也沒有聽宋師道說過他這打算。

至於我則苦惱起另一件事來,因爲我曾經說過,如果宋師道是希望爭天下的話,那我將會幫助他。但現在我和衆女已經決定好不久的將來就要到琉球隱居,不再管中原的事,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真的幫助宋家,那我要怎樣向秀寧交代呢?

“玉致,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天下的情勢已經不到我們獨善其身了,我和你一樣不想嶺南的平民百姓受到傷害,但如果我們再不挺身而出。那到天下落入大明尊教、或者林士宏,甚至突厥人手中的時,那時候後悔就太遲了。這些話我連爹和魯叔都沒有說過。我現在說出來,是因爲你已經有子陵照顧。我也可以放心去做這我認爲應該去做的事。”宋師道搖手阻止玉致繼續說下去,一口氣說道,最後卻將目光放到我身上。

宋師道那充滿了一往無前地氣勢、大義凜然的話,讓玉致頓時說不出話來,而本來想說話的宋玉華說到地嘴邊的話也再說不出口。至於最後那一句話。雖然他說得隱晦,但我卻很清楚他是對我所說地,意思就是就算宋家以後真的捲入爭天下的戰爭中,我也不要插手,只要照顧好玉致就夠了。而且剛纔見面時他會暗示我這次要帶走宋玉華,看來也是出於同樣的想法。我十分清晰的感覺到宋師道現在所說地確實是他的真心實話,沒有半分的虛假,比起李世民那種好聽的場面話完全是另一會事。但也是因爲如此,讓我對宋師道十分擔心。因爲以他這種天真的想法去和外面那些狡猾如狐狸,兇狠如柴狼的人爭霸,還真是凶多吉少。

直到宋師道和宋玉華將我和玉致帶到居住的院落。我們都沒有再說起剛纔的話題,但只從玉致和宋玉華兩人沉重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們心事重重。本來我還想找個機會和宋玉華好好談一談。1----6----小說網但卻很明白現在絕對不是一個適合地時機。所以也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她和宋師道在告辭後一起離去。

宋師道和宋玉華離開後,只剩下我和玉致兩人。看着她緊皺眉頭的苦惱樣子,讓我不得不擔心,但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麼話安慰她。

“子陵,你認爲二哥地話對嗎?”不知道過了多久,玉致才輕聲的向我問道。

“你想我說真話、還是假話?”我不想對玉致說謊,而且就算我真地說謊對整件事地發展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所以只能無奈地反問道。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清楚你的看法,其實我也很明白二哥的話是對的,只不過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而已。”玉致幽幽一嘆道。

雖然玉致話中充滿了無奈,但我卻感覺到她確實認同了宋師道的話,所以纔會表現得如此矛盾。說到底玉致或者說宋師道會有這種改變,還是因爲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兩人實際上都對李世民有一定的期望,認爲他將會是一個明君。

而事實上雖然我不願意承認,無論我再怎麼看不慣李世民一些所作所爲,以原來的結果來說,李世民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也是無可否認的明君。但現在因爲歷史的改變,情況卻不再相同,李唐在爭天下的鬥爭中不再擁有絕對的優勢,內部的爭權奪利更是讓人失望,而其他各方勢力更是讓玉致兄妹沒有絲毫的信心。因此在沒有了可以寄託的希望後,最後當然只能靠自己了。

“玉致……,”我走到玉致的身邊,剛想說話安慰她,但外面已經傳來衆多的腳步聲,接着包括歐陽倩在內的衆女打開門紛紛走了進來。

“你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衆女都感覺到廳中異乎尋常的氣氛,互相對望了一眼後,最後還是由君問道。而歐陽倩還以爲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私事,知情識趣的找藉口離開了,等她離開後,我看了玉致一眼,纔將剛纔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我的話,衆女都頓時沉默下來,因爲在這事上她們都幫不上任何的忙,我將這事告訴他們,看來也只是無謂的增加了煩惱的人數而已,不過唯一值得我慶幸的就是還好秀寧留在了琉球不在這裡,不然肯定會讓我更加頭痛。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想通了,說到底這事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爹手上,就算最後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我也不應該再去多想,因爲我早已經不是宋家的人,我現在只希望在這事發生前我們已經離開了中原,而秀寧也不會因此而怪我。”最後反而是玉致安慰起我們來,只不過誰都聽得出她話中的傷感和無奈。

“這根本就和你無關,秀寧又怎麼會怪你,而且就如你所說。這事還沒有最後定下來,等我找機會去探探岳父的口風,我們再決定對策吧!”我將玉致擁進懷中。柔聲安慰道。只不過實際上我心裡也是沒有一點底,宋缺如果真的下了決心。又怎是其他人可以改變的。當晚,宋缺設宴款待我和衆女,但對於我那些試探性地問題,他卻都是不置可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讓我老鼠拉龜無從入手,最後也只能隨着他的興趣,談起其他地事來。

第二天,宋智就帶領着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去接收海南島了,而宋缺卻以要閉關潛修爲由,躲到了磨刀堂中,讓我完全拿他沒有辦法。而到了下午地時候,宋玉華獨自一人來到了我和衆女所住的院落,衆女則以要繼續遊覽宋家山城爲由。宋玉華前腳進門,她們後腳就離開了,讓知道她們居心的我和玉華好不尷尬。但又心中感激。

“大姐你對於昨天師道所說的話有什麼看法呢?”最後還是我首先忍受不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首先說話。但就問出了一個最愚蠢地問題。讓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原來我的看法和你一樣,認爲李世民統一天下最佳的人選。但目前的事實卻是他不要說一統天下,甚至在唐室的內部鬥爭中也不一定能獲勝。”宋玉華臉帶無奈的答道。

“我們還是不要說這讓人煩心的事,這段日子以來,你過得還好嗎?”定了定心神後,我轉移回真正想說正事上,雖然說我相信我和宋玉華都是互相喜歡着對方,但說到相互瞭解卻確實沒有多深,所以剛纔我纔會在一時之間想不到應該說些什麼是好,問出那樣白癡的問題。

“嗯!我很好。”宋玉華想不到我會突然改變話題,呆了呆後才低聲應道。

“大姐,不,玉華,我喜歡你,你願意以後像玉致一樣和我在一起嗎?”我再次堅定了一下決心,凝視着宋玉華道。與其再拖拖拉拉下去,還不如直奔主題來得好。

宋玉華更是想不到我會突如其來的說出這樣直接地話,雙手合在一起放在因爲不能置信而站開口的小嘴前,一句話也回答不了。

“不論你是否願意,我都希望得到你的答案。”我緊追不捨道。

“我願……。”碰上我期待地眼神,宋玉華脫口而出道,但只是說了兩個字,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馬上又搖了搖頭,“如果我真的答應了你,玉致會怎樣想我們呢?”

“其實你也應該感覺得到玉致也很希望我們能在一起,而且我也不想騙你,其實如果不是玉致鼓勵我地話,我或者還鼓不起勇氣對你說這些話。”我坦然地說道。

“你說是玉致她讓你……,那你是否也只是因爲這樣,所以纔會讓自己喜歡我的?”宋玉華臉色微變,有點不敢面對我地問道。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只不過因爲你是玉致大姐的身份、還有我已經有很多妻子的原因,所以纔會一直猶疑不定,但我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爲了你、也爲了自己,不想再逃避下去。”想不到我一心想對宋玉華老實,反而會讓她有此誤會,慌忙解釋道。

“真的嗎?”宋玉華用充滿希冀的眼神望着我再次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忍不住走近幾步,拉起宋玉華的纖纖玉手道。

“但爹那邊?”宋玉華俏臉立刻紅了起來,卻沒有掙開我的雙後,但還是有點猶豫道。

“放心,等師道成婚後,我會求岳父同意讓我們在一起,大不了再被他劈幾刀。”我雖然心中完全沒有一點信心,但在宋玉華面前,當然是要表現得沒有任何困難,不然只會讓她擔心而已。

“如果爹傷到你怎麼辦?”宋玉華緊張道。見到我笑吟吟望着她時,又害羞的低下了頭。

“放心,這個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我。”我充滿自信道。

宋玉華本來就因爲夙願得嘗而芳心狂喜,再聽見我這豪言壯語,意亂情迷下情不自禁主動靠進了我的懷中。雖然這程度的接觸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還是讓我高興不已,因爲我也終於得到了宋玉華這個讓我又憐又愛的女子接下來的時間,趁着宋缺閉關的機會,我和宋玉華、還有衆女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煩惱,一心一意到山城附近的各處名勝古蹟遊覽玩樂,而宋師道和宋魯兩人在經過我的暗示知道了我和宋玉華兩人的事後,都是十分高興,自動自覺的沒有來打擾我們,給以我們相處的時間。

過了三天後,宋智在將海南島控制後,終於趕回來參加宋師道的婚禮了。他之所以能這樣輕易的完成任務,一方面是因爲宋閥的實力本來就十分強大,另一方面南海派留守在島上的都是武功較次的門人,對於宋智出奇不意展開的攻勢,根本就是連有效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全都舉手投降了。

所以宋魯這三天多的時間更多是用在處理佔領海南島後的各種事務上。因爲宋閥佔領南海島這樣大一件事,要長久隱瞞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事後我才知道宋缺對此而下的命令是讓宋智在佔領了海南島後,只留下了一定的駐兵,管治權卻交給了由島上士紳組成臨時政府管理。

宋缺這樣做,當然是想讓外界知道,宋家佔領海南島,並不是想擴充勢力,而只是因爲情勢而不得以爲之,讓在沿海被威脅到的各方勢力不用多作顧慮。只不過他這做法,更讓我看不透他內心真正的打算,因爲我很瞭解以宋缺的性格,根本就不會顧忌其他人的想法,除非他有更重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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