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京裡的猜測就煙消雲散,因爲但凡入宮的官員都能從皇帝的臉上感受到那掩飾不住的喜意。
唐寧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而且從沒有掩飾,所以無論是宮裡的宮女太監還是入宮覲見的官員都能感受的到。
而且皇帝賜給容府隆重的恩賞足以說明一切,宮裡頭已經永福公主永福公主的叫開了。
“在公主降生這麼喜氣的日子裡,你們怎麼擅自抓人?”一位神廟的廟祝大聲呵斥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神廟的神官!豈是你們能夠放肆的?”
捕快笑呵呵道:“正因爲是喜氣的日子,才更要將那些魑魅魍魎一掃而空,爲小公主賀喜積福!”
廟祝揚聲道:“要爲小公主積福,更應來我們神廟拜神祈福,怎麼能抓走神廟的神官?這不是爲小公主積福,你們這是在瀆神!”
捕快笑道:“瀆神?若世間真有神靈,又怎麼會用這等無惡不作之人做神官?我們這也是爲神靈清理門戶!”
廟祝臉色一邊大聲呵斥道:“無惡不作?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捕快冷笑道:“血口噴人?這個所謂的神官,用驅邪賜福的名義矇騙威逼婦女,不是罪大惡極是什麼?什麼神廟?!我看是狼窩還差不多,你們這些人沆瀣一氣,等本捕快將他抓回去好好審一審,說不定會將你們一網打盡!”
廟祝臉色大變,斥道:“你,你,血口噴人!我要告你,要將你告到通判那裡,你就等着丟官罷職吧!”
捕快冷笑道:“血口噴人?本捕快證據確鑿!你們這些欺男霸女的腌臢事兒,就等着被衙門公之於衆吧!去找通判大人?你去呀?有本事你去找刑部尚書,去找內閣大學士,去找皇上啊!”
若是以前,捕快見了這廟祝還真不敢這麼橫,因爲那時候的廟祝可是大人物,等閒人不敢得罪。
若是聽到廟祝要去通判大人告他,他肯定會卑躬屈膝的請罪求告,但是現在,他只有冷笑。
因爲嚴查神廟正是通判大人親自交代督促的,這是朝廷下的政令,不止這一地,大周到處都在嚴查神廟。
捕快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京裡的事他也聽說了,神殿勾結二皇子造反害死了先帝,不用說,嚴查神廟肯定是皇帝的旨意。
雖然普通百姓不清楚,但是他們這些做捕快的知道,神廟裡的神官欺男霸女之事並不罕見,雖然並非所有的神官都是這般貨色,但是神廟裡確實藏污納垢。
卞青豆騎在馬上,靜靜的看着這一幕,這一路上她已經遇到過不少這樣的場景了。
第一次見到這場景的時候她十分憤怒,衝上前來制止,和衙門的捕快發生了衝突,當然,那些衙門的捕快根本就不是對手。
當然,她倒也不是喊打喊殺,她只是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那些捕快在領教了卞青豆的身手之後,立即冷靜了下來,雙方進行了一番冷靜的交流,最終卞青豆眼睜睜的看着捕快將廟裡的神官抓走了。
因爲捕快抓人證據確鑿,被他們抓的神官欺男霸女惡貫滿盈!即便是卞青豆有心想要偏袒都昧不過自己的良心。
她只是感到很憤怒,憤怒那些人身爲神廟的神官,怎麼能作出這樣的事來!這不是給神殿抹黑嗎?
然而隨着她繼續走下去,遇到的這種事越來越多,她的心越來越涼!她甚至遇到過整個神廟的人無一倖免,全被官府抓了去了,而且全都證據確鑿。
當她看到他們穿着神殿神官的衣袍被拉着遊街示衆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因爲證據確鑿,所以沒有百姓爲他們喊冤,相反他們對這些神官指指點點大聲唾罵。這些唾罵聲中不乏針對神殿的罵聲。
卞青豆臉上火辣辣的,心裡卻發涼,甚至有些驚恐。因爲她能感受到神殿的聲望正在迅速瓦解。
隨着遇到的這種事越來越多,她也隨之明白了,這是大周的政令,這是大周皇帝的旨意,要求各地衙門嚴查各地的所有神廟,一旦發現有違國法之事,全部遊街示衆從嚴處置,絕不姑息!
唐寧這是在釜底抽薪,她心裡已經有些明白了,唐寧這就是在針對神殿。
這一路走來,卞青豆甚至有些麻木了,所以她只是看着這一幕發生,看着神殿的神官被捕快強硬的拖走,看着廟祝一臉驚慌之色。
微微嘆息一聲,卞青豆撥馬繼續前行,她雖有九品的超強武力,卻無力去管,因爲她知道那些捕快一定證據確鑿。
前面就是京城了,這一路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了京城。
京城一如往昔一般繁華,城外便已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望着這熱熱鬧鬧的一幕,她的心情卻一點都沒有好起來。
故地重遊心生怯,心情低落的卞青豆牽着馬隨着人流走入了城門,該去哪裡呢?
該去找唐寧,去找他問一問神諭的事。
但是該如何去找唐寧呢?唐寧如今是皇帝啊,她若是跑到宮門前跟侍衛說她要找唐寧,估計那些侍衛會把她當成瘋婆子趕走。
京裡還認識誰呢?
沒有認識的人了。
只有妙妙,妙妙如今正在錦衣衛的大牢裡。
卞青豆牽着馬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着,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風景優美的流舫河。雖然沒有夜裡的熱鬧,但是流舫河畔依然遊人如織。
竟然走到了流舫河,卞青豆望着流舫河一艘艘隨波逐流的畫舫,有的畫舫十分熟悉,有的畫舫很是陌生,而她最熟悉的那一艘畫舫卻怎麼也沒有看到。
是啊,那艘畫舫怎麼可能還在?卞青豆的嘴角帶着一絲自嘲。
風景依舊,物是人非!當年畫舫上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妙妙入了錦衣衛的大牢生死不知。
別說她們了,這些畫舫上早已換了新顏。她聽着耳邊的人談論着流舫河的紅館人,卻沒有一個熟悉的名字。
走着走着,原本十分熟悉的流舫河卻漸漸變得陌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