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烏聯盟之中,一位部落首領,問石椅之上的鐵烏道。
乳白的天光在污濁的空氣之中搖曳,天色一如往常的灰暗。
鐵烏聯盟也恢復了往日的景象,磅礴恢宏的巨石城牆將整個遼闊的部落圍了起來,期間石屋縱橫交錯,以一圈一圈兒的圓形建造而成,與四方形的外圍石牆形成了方圓之形。
在整個部落的中心,那一所最爲宏大的石屋前,有着一大塊平地,灰黃的沙土被長時間的踩踏變成了硬質的地皮,灰暗的天光之下,反射着一層暗淡的光華,配合一所所灰白的石屋,更顯出那份荒蠻之氣。
石屋的門口,那巨大的石頭椅子已經被搬了出來,上鋪一張金黃色毛皮,皮膚古銅,身形健碩無比的鐵烏就坐在其上,他眯着眼,臉色比起前兩天來很是陰沉,透着不加掩飾的蠻橫之氣。
石頭椅子前方,其餘五大部落首領列成一排,另一排則只有三人,正是女魃、應龍以及木頭一樣的將臣。
三人身後跟着幾十號的壯漢,排列的也十分整齊,相比較鐵烏部落裡隨處可見的壯漢來,要顯得精神的多。
“他要是敢不來,今晚就蕩平他整個部落!”深吸一口氣,鐵烏微眯的眼底浮起陰毒之色,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眼都透着濃烈的兇狠之意,完全沒有將江帥的歡兜部落放在眼裡。
“沒錯,這歡兜部落也太自以爲是了,他以爲他們可以跟我們鐵烏聯盟抗衡嗎?看看我們如今的勢力,別說是小小的歡兜部落,就算是烏山之外那三個中型部落也難以將我們攻下來。”
“簡直就是找死,是不給我們鐵烏聯盟面子!”
“那個江帥,以爲懂的一些武技和法決,就可以天下無敵了嗎?太自大了,他今天若是不來,等到了晚上我們殺過去,看他怎麼哭着求饒!”
“是,這種人,也敢四處謠傳說自己是鴻鈞神祖的弟子,若神祖真有這樣的弟子,還不把神祖的臉給丟光了?”
“聽說那個江帥非常瘦弱,跟得了病似的,誰知道他哪裡弄來的法決和武技,估計那些法決武技也不怎麼樣,只能騙騙那些小部落的人罷了。鴻鈞神祖的弟子?真是癡人說夢,誰不知道鴻鈞神祖就那幾位徒弟,若真的有收徒,整個大陸怎麼會沒人知道?”
……
其餘五位部落首領開始議論紛紛,話語間已經將江帥損的一文不值了。
一邊的女魃皺了皺眉頭,美眸掠過鐵烏,浮起一抹厭惡之色。她雖然只見過江帥兩次,但對這個特殊而神秘的男子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絕對不是鐵烏所說的一無是處,反而是一個極爲難纏的人,難纏到讓人後怕。
能趁着自己和烏龍獸以及無情獸獸羣大戰的時候,悠閒自在地在深谷中採藥,恐怕也只有這個江帥能做的出來了,一般人,尤其是這些區區小部落之中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人,在那種情況下,估計早就嚇跑了,而這個江帥,在女魃的印象中,好像從未見到他怕過,即使是逃跑的時候,都能表現出一份讓人心動的瀟灑來,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鐵烏首領,看來我們是無緣看到你收復歡兜部落了,若他們不來,你們今晚就要前往攻打歡兜部落,我們並不想跟着去,所以,再等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女魃的身邊,應龍看了看女魃有些不爽的表情,便轉頭對鐵烏說道,他嗓音含笑,倒是表現的頗有禮貌。
應龍和女魃站在一起,女魃的另一邊是將臣,三人的周圍被應龍所釋放的一層碧綠氣息所覆蓋,女魃身上那強橫的九昧真火力量便被封鎖在了其中,並沒有造成大範圍的殺傷。
而天空中也沒有了那大片的火光,至於女魃的坐騎,那隻巨大鳳凰也並不在鐵烏聯盟之中,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等待着女魃的召喚。
聞言,鐵烏回頭看了應龍一眼,旋即又將目光落在了女魃的臉上,眼底閃過一抹輕蔑之色,對這三個所謂大部落來的使者,眼高於頂的鐵烏並不放在眼裡,尤其是女魃,他很清楚,這個在整個大陸上都赫赫有名的女人很討厭自己,這是鐵烏不能忍受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看不起自己。
“呵呵,”他咧嘴一笑,陰陽怪氣地道:“三位使者不用着急離開,不如這樣,我這就下令,開拔前往歡兜部落,那樣的話,你們就可以早些看到我鐵烏部落的實力了,我跟你們保證,你們一定會看到一場絕對的屠殺,呵呵,很刺激的。”
邊說,鐵烏邊自信地挑動着兩條濃眉,本來粗獷的嗓音故意捏的尖細,聽着令人極爲不舒服,而他眼底那過分的自信,好像自己的大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整個歡兜部落覆滅。
此刻,整個鐵烏聯盟內部除了石屋前的幾人之外,其餘人等全都是懶洋洋的樣子,那厚重的城牆之上,歪歪扭扭地站着幾個壯漢,下方林立的石屋間隔出來的道路之上,也是時不時地走過一隊懶散的壯漢,如龜爬一樣,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看上去都要睡着了,就連聯盟深處,那整齊排列的幾十頭巨大的鐵面獸,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自從這鐵烏聯盟修造起高大的城牆之後,懶散就開始在整個部落裡瀰漫,沒有人理會,覺得這很正常,在烏山境內,他們不相信有人能威脅到他們,那厚重的城牆就像是一堵絕對的保護傘,讓鐵烏聯盟所有人都極有安全感。
“報……”
就在鐵烏準備開拔之時,一聲頗爲喜悅的喊聲傳來,旋即,一位壯漢從遠處的城牆奔跑了過來,壯漢一路上都是喜笑顏開,宛如發現了什麼喜事一樣。
“首領,來了,歡兜部落的人來了!”一路小跑而來,壯漢單膝跪倒在地,望着椅子上的鐵烏激動地大叫道。
“呵呵……”稍微一愣,鐵烏陰沉的臉色終於浮起一抹笑容,笑的跟花兒似的,他轉頭不屑地瞟了一眼女魃三人,道:“三位上使看到了吧,我說過,在烏山境內,我鐵烏聯盟是絕對的勢力,小小歡兜是不敢跟我們抗衡的,這不是來投降了嗎,哈哈……”
說到最後,他不由的狂笑出口,笑聲在鐵烏聯盟方圓數十里的地域之中盪開,整個懶散的鐵烏部落也一下子興奮了。
所有巡邏的勇士停住了腳步,好像蜿蜒在縱橫交錯的小道中的蚯蚓忽然停止了爬行,他們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遠處的城牆,雖然高大的城牆遮擋了視線,可他們的眼底還是浮起一抹狂熱,仿若無聊已久的生活終於有了一點兒刺激,他們已經準備好蹂躪前來投降的敵人了。
同時,所有呆在石屋中的勇士也紛紛走了出來,還有諸多的老弱婦孺也都跟着走了出來,一下子,整個鐵烏聯盟內部人頭攢動,無數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正南方的城牆,似乎那城牆已經變成了透明的,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批垂頭喪氣的敵人蹣跚着準備過來下跪投降,然後接受他們的懲罰。
就連部落後方的大片空地之上,那整齊排列的幾十頭鐵面獸都昂氣了巨大的腦袋,本來懶洋洋的眼底浮現出嗜血兇殘的顏色,同樣嗅到了蹂躪敵人的氣息。
鐵烏依然坐在椅子上,甚至直接半躺了下來,古銅色的臉皮勾着愜意的笑容,並不打算開門迎接投降的敵人,反倒是準備就這樣等着,看看對方如何求饒,讓他開心了,他纔會接受對方的投降,然後在身邊這三位上使面前展現他鐵烏聯盟的兇狠和殘忍,好好地對敵人蹂躪一翻,力求震到這三位神氣的上使。
應龍搖頭苦笑,以爲江帥真的來投降了,對這個能夠凝聚出鴻鈞之相的陌生小子,他頗有些失望。
將臣依然一臉冷酷,毫無感情波動。後面那幾十個壯漢則跟鐵烏聯盟的人一樣興奮,以爲馬上就要有好戲看了。
只有女魃秀眉微皺,心中擔憂起來,雖然知道以江帥和歡兜部落的實力面對鐵烏聯盟這種強者,除了逃跑就只能投降,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她還是不希望看到江帥跪地求饒的樣子,沒有什麼原因,只是單純的感覺江帥不應該是表現出這種軟弱,這會讓女魃感覺很不舒服。
“哈哈……終於來了,等的老子都要睡着了!”
“都趕緊的!磨蹭什麼?再磨蹭,我鐵烏聯盟就不接受你們的投降了,而是將你們就地誅殺!”
城牆之上,幾個壯漢望着遠處羣山之中走出大片人羣,興奮地大喊着,極盡言詞地侮辱着,想要將這羣準備投降的傢伙心裡最後一點尊嚴全部摧毀,這樣纔有意思,才能顯示他們這大部落的威嚴和強大。
不過,幾分鐘之後,這幾個壯漢打了雞血般的表情就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