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以身試陣
說到後來，齊嵐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透着幾分欣喜。
齊楓尚還稚嫩的臉上帶着與年紀不相符的無奈，道：“可惜爺爺和大伯……我真有些捨不得他們。”
齊嵐道：“等有一天我長大了，一定要習得厲害的招術，回來壓制住奶奶的能力，好讓爺爺也能放鬆些日子。”
齊楓聽到這裡眼睛就亮起來，道：“沒錯，說不定我們會有辦法尋到那部無相光明術，讓爺爺的能力恢復。”
藍嫣道：“聽你們話裡的意思，以前你們爺爺的能力並不會因爲日光而被壓制。”
齊楓、齊嵐的爺爺只會在白天出現，兩個孩子說讓他們爺爺的能力恢復，應該是他們的爺爺過去在白天裡也有陰陽師的異能。
齊楓點頭說道：“他是初代陰陽師，與我們這些被改造而成的陰陽師不同，只不過爺爺的能力因爲日光的壓制會較奶奶稍弱一些。奶奶後來性格大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術，竟然令爺爺的能力完全消失了。”
“無相光明術……”山鷹巨獸沉聲說道，“貌似我過去也曾聽說過這種術，是一種奇特的佛門絕術，可惜早就在上古時期就已失傳，你們兩個小娃兒要到哪裡去找呢？”
齊楓和齊嵐一聽都埋下頭去，有些喪氣。
藍嫣道：“未來的事有誰會知道呢，說不定他們會有這個機緣，尋到這種無上絕術。”
山鷹巨獸知道藍嫣是不想太打擊兩個孩子了，因此不再提這個問題，問道：“現在，你是不是該回答第三個問題了？”
藍嫣道：“前輩請問。”
山鷹巨獸道：“他日武道登上絕巔，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藍嫣微一沉吟，道：“我若真有那一日，只希望拋去一切紅塵紛擾，尋一處僻靜之所。全身心地享受歲月靜好。”
“呵呵，真是個胸無大志的女子。”山鷹巨獸道。
前些日子她一直在李天的避居之地闖關，是以易容術早就撤了，此時顯露的是女子真容。並非是易容後的男子形象。因爲她事先準備了大量的散光粉，倒也不具近期內會被那個陳剛捕捉到。
不然，在搭救那齊楓和齊嵐之時，他們也不會異口同聲地稱呼藍嫣爲“仙女姐姐”了。
藍嫣問道：“前輩，這個答案，可與李天前輩所期待的相符？”
她很想知道李天更多一些的事——這位走過諸多大世界、富有傳奇色彩的祖輩。
可惜元融平時所談比較有限，畢竟元融身在古宇宙當中，而李天又不象藍嫣那樣總是需要元融的指點，所以常常截斷古宇宙與外界的聯繫，導致李天有許多事元融也不知道。
山鷹巨獸陷入回憶當中。半天過後才說：“李天臨去之前，留下這三個問題，提起這最後的一個問題時，他本人的心緒也比較複雜，並未留下一個標準的答案。他只說‘人各有志。若能正確的運用武道就好。’”
“你進去吧。”山鷹巨獸又道，“記得留下這兩個孩子的食物。我的小獸說，你先前進去，可是一入數日都不曾出。這次進入，想來短時間內也破不了李天所留下的陣法。”
“是。”藍嫣應道。好在她這次出去，準備了大量的食物和水，足夠她一年所需。
她將食物和水留給齊楓和齊嵐一部分。正待進入茅廬之中，忽地又聽山鷹巨獸似乎是好奇，問道：“李天所居窯洞外的那個劍氣陣，你可遭遇到了麼？”
藍嫣一怔，道：“是的，晚輩就是在那裡被截住。無法再寸進。此次也是爲了在那劍氣陣中尋到出路，才暫時從裡面出來的。”
山鷹巨獸呵呵一笑，又道：“那是個‘劍氣’陣！你明白了麼？”
嗯？藍嫣被山鷹巨獸的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個劍氣陣！”山鷹巨獸這話聽起來有些多餘，先前它不就是追問起藍嫣是否到達這個劍氣陣才喚住藍嫣的麼。
但是，這隻曾經跟隨李天的異獸這樣怪異地單獨說出這麼一句話出來。怎麼聽都讓人感覺別有深意啊！
藍嫣納悶地看了一眼山鷹巨獸，卻見這隻異獸已經又老僧入定一般閉起了眼睛，真正化成了一座巨山，明顯不想再搭理藍嫣的意思。
她無奈，只得帶着疑惑進入了茅廬，卻是在前行的一路上都在思考山鷹巨獸的話。
一個時辰後，藍嫣通過怪藤通道、石樓羣，再次來到那僅離李天昔日所居窯洞的八百米開外。
靜下心神，藍嫣開始以先前的蝶翼手法開始拋射手中的樹葉。
樹葉與蝶翼有很大不同，這不但表現在它們與蝶翼的軟硬程度不同，還表現在樹葉本身之間的差距也非常大。就算是同一棵樹上採摘下來的樹葉也不可能完全一樣，會有重量、大小、軟硬程度等諸多方面的區別。
這使得它們在飛射而出時會遇到不同的空氣阻力，是以，想要達到暗器的攻擊力度和準確程度，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
藍嫣有的是耐心，又有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兒，是以一直不停地演練，細心感悟不同重量、大小樹葉間拋射時會有怎樣不同的效果。
如此呼呼過去兩月有餘，藍嫣終於掌握了樹葉飛射而出時的規律，也基本上尋到了前方八百米內數條劍氣相對較弱的區域。
“這幾條劍氣薄弱的地方，不知道哪條可以令我真正地進入到那些窯洞前？”藍嫣心道。
元融道：“以樹葉拋射，也僅能尋出這幾條劍氣相對薄弱的地方，卻是無法真正試出哪條路纔可以令你真正地穿過這片地域。”
藍嫣嘆息了一聲?，道：“如此，只有我以身一試了。”
元融道：“你確定要這樣嗎？一不小心，很可能會折在劍氣陣當中。”
藍嫣道：“可惜水蟒神甲沒有連腦袋都蓋住，不然我的安全係數會提升一些。”
元融默了一下，道：“水蟒神甲僅能擋下先天天元境武者的一擊，卻是無法擋下這些劍氣。”
藍嫣道：“我知道，李天的武道修爲早就不知道高出先天天元境幾何。他所設置的劍氣陣，其劍氣之強度肯定都是他那個武道級別的。我這樣說，只是想給自己打打氣，元融，你不用特別指出來打擊我啦。”
元融一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
藍嫣化出離騷劍，此劍之上融入了金玉碑那種至寶，說不定可以擋下這些劍氣之一二。除此之外，她還取出一件神鐵精盾。
神鐵精盾雖然能擋下玄武印，卻未必能擋下這些劍氣，但是有神鐵精盾抵擋，哪怕是一瞬間，也能令藍嫣爭取到一分生機。
藍嫣深吸一口氣，又將樹葉試出的幾條路徑在腦中過了一邊，這才鼓起勇氣邁步進入劍氣陣當中。
一隻腳剛剛踏上第一塊地磚，藍嫣就感覺到腳下異動，好似地磚在旋轉，實際上是它在機關的作用下向下翻折，隨即便有劍氣向外迸射而出。
藍嫣疾速而行，雙腳輪流輕踏地面，如此激發了一系列劍氣迸射。而且到得第五塊地磚後，這些劍氣開始變得繁多且複雜。
“劍氣強度會不停地累積，在第四塊、第四十四塊、第八十四塊地磚都是一個轉折，劍氣累積到最強程度，是以，我肉眼雖然看不出劍氣增多，可劍氣本身的強度增強，導致行到這幾塊地磚時，武者折損的情況最多。”
藍嫣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是以行進時刻意避開劍氣強度累積到最大的那幾道地磚。不去踩踏，就不會激發那裡的劍氣。
不過，若是躍到空中超過五米的高度，又會激發另一重更強的劍氣陣，李天的這個設置，可是專門對付那些想投機取巧、意欲直接靠上乘輕功躍過這八百米距離的後輩。
是以，無論誰來，都得靠走路，也就是通過踩踏地磚通過這八百米的距離。
待到險險通過了三百多米，藍嫣感覺到前方劍氣密集，根本無法再寸進，無奈只得沿原路退了回來。
樹葉所試探出的這幾條劍氣相對薄弱的區域，僅是相對於其他劍氣極密集的地方說的。在這幾條路徑之間和路徑途中，也有劍氣強弱和密疏之分。
樹葉太小，無法試探出人類武者能夠通過的區域。藍嫣退回來之後，略作調整，又再選擇另一條路試行，仍舊到得中途就被逼了回來。
那劍氣到得最強時居然都連成了一體，她先前在數百米外，肉眼無法看出來，可是身在其中卻是有另一番的發現。有些劍氣匯聚成爲一片雲朵，有些劍氣匯聚成一個古鐘，還有的劍氣會凝聚成一條游龍……
一旦來到這樣的區域，藍嫣就會被逼回，無法再寸進。
如此反覆試了幾次，藍嫣不知多少次深入凜冽無比的萬千劍氣之中，突地就想起山鷹巨獸的那句話：“那是一個‘劍氣’陣！”
“劍氣，是劍之氣，還是氣之劍？”藍嫣有如醍醐灌頂，身心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