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就在這時,許青對面的那個趙國年輕人,也是趙國詩才年輕一輩之最匡(kuang)舟,忽然開口。
姜相手持籤子,看向匡舟,問道:“何事?”
匡舟道:“方纔開場,此次比試乃是比試詩詞一道,但是剛剛定下的規矩卻是要比試詩,卻拋棄詞道於不顧,怕是不妥。”
姜相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使臣以爲應當如何?”
匡舟道:“在下以爲,既然是比試詩詞一道,那便應該對應題目,詩一首,詞一闕,方顯公平。”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都是一陣議論之聲,原本楚國的詩詞一道就比不上趙國,若是讓許青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出一首詩或者一首詞,或許可勝趙國,但是若是一炷香的時間內,寫出一首詩和一闕詞無疑是增加了難度。
但是若是此時不答應的話反而顯得楚國膽怯。
甚至連一旁的趙大儒都是攥緊了柺杖,目光緊盯着大殿中央相對而坐的兩人。
這時候,已經對趙國心存不滿的周國副使都是站了出來:“外臣以爲,理應如此,畢竟詩詞一道,詩與詞既然並列,自然應該一詩一詞,方顯公平。”
雖然周國副使對趙國那八萬兩耿耿於懷,但是能落一下楚國的面子的機會他還是不會放過的。
唯有趙國正使,只是坐在一旁,也不開口說話,只是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看上去樂樂呵呵的,一副老實人的樣子。
楚皇看向許青問道:“安定縣伯以爲如何?”
這時,許青對面的匡舟臉上卻是露出譏笑得意之色。
趙國是打不過楚國和周國,不但打不過還只有做弟弟的份。
但是詩詞一道?
呵呵,再追五百年吧!
還妄圖在文道上超越趙國?
癡心妄想!
文道之上,都是弟弟!
匡舟看着許青開口道:“難道兄臺怯場了?”
許青嘆了口氣,說道:“一首詩,一闕詞,自然可以。”
其實他原本還想給這個匡舟留點面子的,既然這匡舟如此不識趣,那就別怪他無情了。
其實剛剛那般只是匡舟在拖延時間,因爲從決定了題目之時起,香以焚燒,爭論之際,已經是燃了大半。
而他卻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在心中構思,如今已有雛形,只要再精心修飾一番,便可以寫在紙上。
而這個楚國人,怕是已經因爲自己剛剛那番話,自亂了陣腳了吧?
到時候,自己是一詩一詞,而對面之人怕是也就來得及交上半闕詞或半篇詩吧?
心中這般想法,匡舟繼續在心中修飾方纔所想之詞,就在他修飾完畢,提筆欲寫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對面之人,貌似剛剛將筆放下?
這是寫錯了?還是寫完了?
一旁觀戰的楚國官員也是頗爲疑惑,許青是寫完了還是卡住了?
看他那氣定神閒的模樣,不像是卡住了的樣子啊。
難道是寫完了?
就在一炷香燃盡五分之四的時候,匡舟終於是將筆放下,一首詞一首詩,已經被寫於紙上。
就在他自信滿滿的擡起頭時,許青看向他,面帶微笑:“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此言一出全場皆是一驚!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若是這句話是對面趙國之人對楚國所說他們還信了幾分,畢竟雖然趙國大多人都是文文弱弱的書生,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人家文道確實鼎盛。
而這句話卻是出自許青,出自楚國之口,這不免讓人面露驚異之色。
周圍的楚國官員紛紛議論了起來,各種猜的都有,有的說這一場,許青恰好成竹在胸,實力強勁;也有人說許青驕傲自大,年輕氣盛,不知深淺。
畢竟,詩詞一道上從建國之日起楚國就一直被趙國壓在頭上,有些觀念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武道我大楚世界第一,文道……文道不提也罷……
……
匡舟看着面帶微笑卻又顯得漫不經心的許青,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爲什麼這句話聽得讓人如此討厭!
這個人也好討厭!
從哪裡找來的?!
這是一個楚國人該對他這個趙國人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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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相到底還是一朝丞相,依舊是心平氣和的主持着這場比試,開口道:“兩位將各自詩詞放在桌上,等抄錄評估之後,便可決出勝負。”
匡舟將一詩一詞,兩張紙放在了桌子上,將周圍雜物清理到一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對面。
許青又是微微一笑,桌子上出現了六張紙。
三詩,三詞!
即便穩重如姜相,看到這三詩三詞的時候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之色,一炷香的時間,不,方纔還浪費了半柱香,就這麼點時間,安定縣伯竟然是寫出了三詩,三詞!
而且,他還早早便是寫完,而後落筆等待了好長的時間。
他不用思考的嗎?!
許久,姜相壓下震驚之後,開始命人抄錄,誦讀。
第一首
秋夕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第二首
山行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第三首
秋詞
雖叫詞,卻是詩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熟悉吧?都是評論區的。】
第一首,辭藻華美,典故抒情恰到好處。
但是怎麼感覺……不像是形容男子的?
輕羅小扇,牽牛織女星,貌似是形容女子嚮往情與愛的詩。
怎麼安定縣伯一個大男子……竟然還喜歡這種調調啊!
不過,人家娘子這麼好看,倒也不是不能寫。
第二首,山行,通篇沒有一個秋字,但是讀完全詩一副深秋晚景圖卻是映入眼簾,濃濃的秋意都是撲面而來!
妙不可言!
一旁停下漲姿勢的蕭葉擡起頭,面露疑惑,剛剛許兄的詩句裡停車做什麼?
第三首更妙,並不是說意境與辭藻上,當然辭藻與意境都沒什麼問題。
而是整體立意,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如今他們所寫關於秋的詩詞都是無辜充滿了悲涼之感,也不知道哪朝開始流行的,楚國、趙國、周國都是如此。
一些秋就犯愁,字裡行間都是無盡的愁思悲涼。
但是這一首詩卻是直接打破了這個詛咒,我言秋日勝春朝!
誰說秋天就非要犯愁了?
我就高興!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