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等不起,生產味精和砂糖少不了用到牛奶,如今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牛奶送來,蕭府已經停產。
不等周文財說什麼,李安已然遣走阿東和阿南兩兄弟,邁開大步往城外走去。
周文財不敢怠慢,匆忙讓下人拿了兩把雨傘,一路小跑,跟在李安身後。
剛走到城門口,天空中便陰雲密佈。
李安擡頭望天,不禁皺眉。
“李先生!先生慢些,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可跟不是先生的步子。”周文財呼哧帶喘的跑過來,將手中的雨傘遞過去一把。
李安一邊從他手中接過雨傘,一邊說道:“這是怎麼的?城裡不下雨,但這城外好像下了好久的雨呀?”
“是啊先生,您有所不知,如今正值雨季,這雨說來便來。”周文財撐起傘來指着城外說道:“先生請看,城外不是下雨了麼?”
李安定睛望去,果然看到城門外的地上已然溼潤。
嘆息一聲,李安撐着傘往城外走去。
按照周文財的說法,這南城門外三裡便有農戶養着奶牛,而且數量還不少。
李安大步往城外走,全然不顧腳下的泥濘,秦若雨給他親手縫製的布鞋已經被泥水打溼,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模樣。
周文財一手撐傘,一手拎着衣袂,深一腳淺一腳跟在李安身後。
不一刻,二人已然來到一處農戶院外。
李安手搭涼棚望向院子裡的一角,果然見到牛棚,裡面有兩頭奶牛,趴在泥濘的地上。
周文財上前推開院子大門,朝裡面高聲喊道:“老張頭!老張頭!”
只見前面房舍門被打開,一個駝背老頭快步走出來。
“呦!竟是周老闆,這麼大的雨,您怎麼來了?”
“你以爲我願意來呀?要不是爲了你們家的奶牛,我纔不來呢!”周文財抱怨道:“這位是李先生,專門來看你們家奶牛的。”
“快進屋,先避會兒雨再說。“老張頭將二人讓進院子。
李安着急,徑直走到牛棚前,只見那兩頭奶牛蜷縮在地上,雙眼無神,且呼吸急促。
他對養牛可沒什麼經驗,上一世的時候到是參觀過某大型牛奶廠,奶糖、奶片他吃過,那味道倒是不錯。
看着旁邊料槽裡慢慢的飼料,李安心中生疑。
牛有四個胃,它們的嘴總是一直在動,不是在反芻,就是在吃草的路上,可如今這兩頭奶牛的嘴卻一動不動,顯然胃裡空空如也,應該有好幾天沒進食了。
“老人家,這牛是不是好幾天都沒吃過草料了?”李安轉身問道。
“先生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出來了。”老張頭回答道:“已經有整整五日了,它們什麼都沒吃,這都瘦了兩圈了。”
看着老張頭一臉心疼,李安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他重新將目光落在兩頭奶牛身上,卻並未發現任何端倪。
周文財問道:“先生,您看……”
李安搖頭道:“暫時還看不出什麼,咱們到別處去瞅瞅。”
說罷,他又對老張頭說道:“老人家,您別急,我一定想辦法讓您的牛恢復健康,我還等着您的牛奶呢。”
“哎呦呦!”老張頭趕緊抱拳道:“先生大義,竟關心我等草民,真是讓草民受寵若驚啊!”
又寒暄了兩句,李安先一步離開院子,周文財小跑着跟出來。
“先生,你可是有什麼發現,不便當着那老張頭的面說?”周文財問道。
“不是。”李安搖頭:“我只是想到下一家去看看,一家奶牛不產奶也就罷了,都不產奶的話,這事兒就很蹊蹺。”
“前面是劉大力的家,他家有三頭奶牛,我帶先生過去。”
二人再次踩着泥濘的地面,快速走到下一戶農家。
劉大力是個憨厚老實的本分人,從他一臉傻笑就能看得出,這人實在得不能再實在。
李安也不多話,直接走到牛棚前。
三頭奶牛倒是很壯實,但依舊緊閉着嘴,顯然也是好幾天沒進食了。
“你叫劉大力?”李安問道。
“誒!俺就是劉大力!嘿嘿!”劉大力傻笑道。
“我問你,你平時喂牛的草都是哪兒來的?”李安再次問道。
“就在前面的山坡上!”劉大力指着不遠處的山坡說道:“那裡的草牛愛吃,我們這裡養牛的人都到那裡去給牛割草,嘿嘿!”
“你家的牛草都是你親自去割的?”
“嗯呢,我家就我和老孃,老孃已經七十多歲了,哪兒能讓她去呢?嘿嘿!”
眼看着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話,李安轉身離開劉大力家。
“前面那戶農家也養牛?”李安指着不遠處的農家問道。
周文財看了一眼道:“哦,那是孫寡婦家,先生還別說,這一帶頂數她的牛養的最好,她跟她婆婆兩個人養了五頭奶牛哩!”
李安不禁皺眉,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他有心想到下一家去。
周文財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道:“先生放心,那孫寡婦眼界高得緊,一般人摸不到她的炕沿呢。”
“呵呵,周老闆倒是知道的清楚,難不成……”
“誒呦呦!”周文財連忙揮手道:“先生可不敢亂說話,我跟她什麼事兒都沒有!”
李安訕笑一聲,邁步朝孫家走去。
孫寡婦年紀不算太大,當然,按照那個時代的觀念來說,孫寡婦已然徐娘半老,但卻風韻猶存。
見周文財帶了外人來,便調笑道:“周老闆好有閒情雅緻啊,這麼大的雨,竟還想着給妹妹我找個新婆家?”
“去去去!就你油嘴滑舌!”周文財不耐煩的說道:“這位是李先生,專門來看你們家牛的!”
一聽到牛,孫寡婦的臉色頓時變了顏色。
自家的牛不吃草,眼看着牛奶也斷了,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孫寡婦走到李安面前蹲了個萬福道:“先生來得真及時,看幫我看看吧,若是這幾頭牛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呀?”
孫寡婦哭了。
李安心中好笑,就這樣的演技,不去拿個奧斯卡小金人都白瞎了。
跟在孫寡婦身後來到牛棚,李安發現她們家的牛跟之前兩家的牛一樣,精神萎靡不振。
問了幾個問題,回答的都跟之前兩家差不多。
往回走的路上,他一直沒有說話。
周文財問道:“先生可是發現了什麼?”
李安點頭道:“沒錯,但我又不確定。”
他看着空中的大雨,嘆息道:“有人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