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壽寧的臉色變的蒼白,母妃是最疼她的,在娘娘催她成親的時候,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可這一次……
她拉着燕妃的手,搖了搖頭,說道:“娘,我還不想成親。”
這一次,燕妃並沒有由着她的性子,搖頭道:“凝兒,你已經長大了,做事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考慮到皇家的顏面,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和娘娘,一會兒就去找你皇兄。”
母妃這麼說話,便是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了。
壽寧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她,咬着嘴脣,轉身跑出了宮殿。
殿內,燕妃身邊的宮裝婦人搖了搖頭,說道:“等到以後,她就會明白我們的用心了。”
已經是太妃的燕妃娘娘,轉頭看着太后,說道:“凝兒如今已經十八歲了,按照我景國婚律,正是適婚的年紀,再拖兩年,也不算晚,倒是明珠,姐姐還要多費些心……”
說到明珠,婦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說道:“妹妹你不是不知道,以明珠的性子,若非她自己想嫁,別人是勉強不來的。”
她嘆息口氣,說道:“實不相瞞,關於此事,寧王二人,已經催了我無數次了。”
燕妃只是笑笑,說道:“說的也是,明珠不想做的事情,便是陛下也強迫不得,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明珠心中怕是早已有打算,我們無須憂心的……”
“便是她心中已有打算,也該告訴我們一些,等到過幾日,我再找她說說。”宮裝婦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倒是凝兒的事情,需要軒兒儘早安排……”
芙蓉園在數年前就已經變成了第二個皇宮,事實上,除了平日裡的早朝以及定期舉行各項典禮之外,原先的皇宮,已經沒有了多少用處。
當然,原本守衛皇宮的禁軍,大部分都轉移到了芙蓉園。
禁軍巡邏芙蓉園的時辰不是固定的,從外到內,每一道防衛,每天的巡邏頻率都在變,算學院提供了數百種算法,每天都會隨機抽出一種出來,原則上來說,沒有人能夠摸清禁衛的巡邏規律,自然也沒有人能從外面闖進來。
一隊禁衛剛剛從某處宮牆外巡邏過去,沒有半柱香的功夫,又從另一個方向巡邏回來。
他們的身影第二次消失之後,一個小小的包袱,從宮牆裡面被扔了出來。
隨後,一道身影便輕飄飄的越過院牆,穩穩的落在地上。
女子拍了拍手,打算尋找剛纔扔過來的包袱時,才發現自己的包袱被一個灰衣老者拿在手裡。
那老者手中拎着包袱,看着前方那名穿着束身勁裝的女子,說道:“公主殿下,您要去哪裡?”
壽寧看了看他,面色平靜的走到他的身旁,從他手中拿過包袱,說道:“我要去書院,你要攔着嗎?”
老者看着他問道:“殿下要去書院,爲何不走正門呢?”
“這裡是我家,我想走哪裡就走哪裡,我練習輕功不行嗎?”壽寧看了看他,向前方走去時,那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現了在了她的身前。
老者平靜的說道:“太妃有令,在陛下爲您選到合適的駙馬之前,您不能離開這裡。”
壽寧往坐,那老者也往左。
壽寧往右,那老者也往右。
壽寧看了看他,知道以她的本事,遠不是這位灰衣供奉的對手,臉上露出泄氣的表情,又將那包袱重新扔了回去。
親眼看着她再次翻越宮牆,那老者站在原地,並未走動。
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剛纔那個熟悉的小包袱,又被人從宮牆之內扔了過來。
老者伸手接過包袱,又隨手扔了過去。
宮牆另一邊,正準備再次翻過去的壽寧,接過從外面飛回來的包袱,狠狠的跺了跺腳,嘟囔着離開。
她回到自己宮殿的時候,李軒已經在那裡等待了。
看着她氣呼呼的坐下,李軒走過去,說道:“太后和太妃的要求,皇兄不好拒絕,你不要怪皇兄……”
“你們都欺負我!”壽寧看了他一眼,生氣的說道:“我要給先生寫信,先生不會讓你們欺負我的!”
李軒思忖了片刻,說道:“那你快寫,寫完了我差人幫你送去。”
壽寧咬了咬牙,說道:“我現在就寫!”
……
慶安府,柳葉寨。
如今的柳葉寨,早已不同往日,從山上到山下,修建了一條條寬闊的道路,新的柳葉寨,在原址上擴大了數倍,其中商鋪林立,酒肆勾欄不計其數,繁華非常。
不過,位於最後方的寨子的原址,卻被保護了起來,不許外人進入。
而後山之上,更是不容許他人踏入的禁地。
後山,李易將一把拂塵插在一座墳頭,至此,他就算是完成那道姑臨終前的所有請求。
“柳擎……”老常站在他的身後,看了看那座有一半都沉進土裡的墓碑,說道:“二十多年前,他一個人便攪動了整個武林的腥風血雨,若是他沒有早逝,如今的武林,便應該是他的武林了。”
老丈人也曾經獨霸武林,不過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的,也沒剩多少人了。
李易在墳頭上了幾炷香,這才站起身。
兩人重新走回官道之上,一名男子走上前,說道:“王爺,盟主半個月前來了這裡,幾個州的勾欄這些天陸續傳來消息,屬下據此推測,盟主應該是去了京都。”
“我知道了。”李易點了點頭。
那人又從懷裡取出一封信,說道:“這封信,是從如意城送來的。”
信是從如意城送來的,但卻是壽寧寫的。
她的信送到如意城的時候,李易早就已經離開了,如儀又讓人將這封信送了過來。
李易拆開信封,這封信很短,字跡有些凌亂,說明她寫的很急。
她在信裡說她還不想嫁人,但是太后和太妃卻硬逼着她挑選駙馬,皇兄不僅不幫她,還一直推波助瀾……
“先生,快來救我!”
這是她寫的最後一句。
常德看了看他,說道:“別忘了你答應先帝的話。”
“放心。”李易點了點頭,說道:“她不願意的事情,沒有人能逼她。”
……
京都,晨露殿。
雖然在芙蓉園也有寢宮,但是李明珠白天處理政事的時候,還是習慣在晨露殿。
她的身後,壽寧趴在一張矮榻之上,赤着雙足,翹起小腿,一邊舔着糖人,一邊晃悠着雙腿。
李明珠批閱了一封奏章,轉身向後看了看,說道:“各地的年輕俊傑都已經到了京都,馬上就要開始選駙馬了,你還能坐得住?”
壽寧將面前的《鴛鴦帕》重新翻開新的一頁,說道:“能啊,怕什麼,反正先生會來救我的……”
她將糖人一口吞下,看着李明珠,眨了眨眼睛,問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先生了,皇姐,你想不想見他啊?”
李明珠沒有答話,壽寧從牀上下來,說道:“反正我想,這次我要和先生一起走……”
李明珠搖了搖頭,重新打開一封奏章。
不過下一刻,她便將奏章合上,目光望向了殿外。
一名白衣女子從殿外走進來,看着她,淡淡的說道:“好久不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