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出去看看？”
崇元殿內，幔帳之中，皇后牽着世子妃的手走過來，笑着問道。
景帝搖了搖頭，說道：“朕要是出去了，他們反倒放不開，等到琉璃全都賣出去了再說。”
常德從外面走進來，躬身說道：“陛下，最大的一座琉璃佛像，已經被法華寺三萬兩銀子買去了。”
“三萬兩啊……”
景帝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說道：“朕給兵部撥三萬兩的軍費，都要仔細斟酌，這些和尚，好大的手筆……”
“沁兒，我們出去吧，這裡怪吵鬧的。”皇后拉着世子妃的手，笑着說道：“你看上哪一個琉璃首飾了，告訴娘娘，娘娘讓她們拿過來。”
“不用了，娘娘，我想見見夫君……”
皇后娘娘拍了拍她的手，說道：“行，等一會兒這鑑賞會結束了，我去差人叫他過來。”
幔帳之外，一名禁衛對走過來的幾名和尚說道：“幾位大師，抱歉，這一尊琉璃像是貴妃娘娘要的，今日不出售。”
“什麼？”當下便有兩位和尚的臉色一變。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琉璃佛像是今日殿內最重要的東西，好在佛像巨大，價格不菲，普通權貴根本買不起，也極少有人會和他們爭。
然而這些佛像還是太少了，幾十座寺廟去爭奪十座琉璃像，本來就是僧多佛像少，幾個大型寺廟早已將其分配好，可這貴妃娘娘忽然要去了一座，就必須有人空手而歸-誰願意做那個空手而歸的和尚？
“阿彌陀佛……”其中一位大師吐了一聲佛號，說道：“既然如此……”
衆和尚心中鬆了一口氣，只要有人退出，他們的佛像就保住了。
老和尚面相莊嚴，開口道：“既然如此，旁邊這一尊孔雀大明王，我萬華寺再加價五千兩。”
一名和尚面色立變，說道：“此舉怕是不妥吧，不是說好了，這一尊孔雀大明王，歸我們千佛寺嗎？”
老和尚搖頭道：“阿彌陀佛，陛下有言，價高者得，老衲此舉，沒有不妥。”
那和尚一咬牙，說道：“我千佛寺，再加五千兩！”
……
……
殿內人羣分明，爲數不多的展臺周圍，光禿禿的全是腦袋。
這些展臺上，自然就是佛像佛珠之流。
至於那些琉璃首飾旁邊，則是以女子居多，當然，她們身邊的男子也不少。
平日裡都是陛下和皇后分別邀宴，今日的琉璃鑑賞會，是極少數沒有將男女分開的場合。
“妙玉，你可有看中的首飾？二哥爲你買下來。”陳沖站在白髮女子的身旁，笑着問道。
女子搖了搖頭說道：“首飾能戴就好，三千兩能做多少事情，算了吧。”
陳沖擺了擺手說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告訴二哥，喜歡哪一個就是了。”
白髮女子笑了笑，說道：“沒有喜歡的，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陳沖點了點頭，待白髮女子轉身之後，對身旁一人揮了揮手，“妙玉剛纔看了這釵子很久，買下來。”
陳慶揮手道：“我知道，你去陪她吧。”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一名年輕男子站在展臺旁邊，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無奈的說道。
聽到身邊有聲音傳來，他愣了一下，回過頭時，臉色一變，立刻說道：“抱歉，剛纔說錯了，這釵子我們不要了。”
那宦官看了看，周圍剛纔許多躍躍欲試的人都退下去了，無奈的說道：“三千兩第一次……，三千兩第二次……，三千兩第三次-恭喜陳大人，這釵子您可以拿走了，記得在三日內將銀子送進宮。”
“素素，你有沒有打算買一個回去？”名叫沈素的女子站在某個站臺旁，身旁一名女子小聲問道。
“不買。”她搖了搖頭，買下來容易，回去該如何和爺爺父親交代纔是麻煩。
“也是，這也太貴了，我們看看就好。”身邊的女子目光掃了掃，指着不遠處說道：“那邊那個佛像好漂亮，我們去看看……”
“妙玉，這個佛像看起來還不錯，要不要二哥幫你買下來，放到家裡的佛堂？”
白髮女子回頭看了看那中年男子，無奈的說道：“不用了二哥，這佛像兩萬兩銀子，拜佛講究心誠，沒必要的這麼奢侈的。”
陳沖擺了擺手，說道：“就是因爲心誠纔要買。”
他走過去，說道：“這尊佛像，陳國公府要了。”
那禁衛一臉無奈，說道：“陳大人，這佛像是貴妃娘娘要的。”
“貴妃娘娘？”陳沖皺了皺眉頭，若是別人，他還好爭奪一下，但若是貴妃娘娘，則是有些不好辦。
那禁衛指了指一邊，說道：“陳大人，那邊還有一尊您要不要去看看？”
幾名正在競價的和尚同時看過來，讓那禁衛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
白髮女子走到近前去看那佛像，身後，一名年輕女子也靠了過來。
“好漂亮的佛像啊……”
那女子輕聲讚歎一聲，正要湊到前面，忽有一陣巨力從背後傳來，讓她的身體不由的向前方撲去。
她幾乎是整個人撞在了白髮女子的身上，後者則是直接撞向了展臺，又跌倒在地。
啪！
事發突然，清脆的響聲在殿內響起，周圍的幾名禁衛低頭望了一眼，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素素！”身旁一道人影馬上將那女子扶起來。
“妙玉，你沒事吧？”陳沖回頭看了一眼之後，立刻衝上去，急切的問道。
看到有鮮血從白髮女子的手心滲出，臉色一變，立刻說道：“太醫，快傳太醫！”
“碎，碎了……”
一名禁衛看着碎成一地的佛像，臉上蒼白無血，聲音哆嗦着說道。
價值兩萬兩的琉璃像碎了，還是貴妃娘娘欽點的琉璃像，他們這些負責守衛的禁衛，誰能負的起這個責任？
那名叫素素的女子臉色也變得蒼白下來，急忙走到白髮女子身邊，說道：“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您沒事吧？”
“太醫，太醫呢！”陳沖一把將那女子推開，雙目血紅，大聲吼道。
一道身影從人羣中走出，蹲下身子，將那白髮女子的手捧起來看了看，說道：“只是輕微的劃傷，不礙事。”
李易回頭看着李明珠，問道：“有乾淨的手帕嗎？”
“我有！”
那名叫素素的女子立刻從懷裡取出了一塊手帕，李易將幾塊極小的玻璃碎屑挑出來，爲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說道：“一會兒太醫來了，清理完傷口之後，再用乾淨的紗布重新包紮一遍，這幾日記得不要碰水……”
陳沖看了李易一眼，臉色冷下來，卻沒有說話，站起身，看着那女子問道：“你剛纔在幹什麼！”
“我，我……”那位名叫素素的女子臉色一白，被他的氣勢所震，說不出話來。
“陳大人堂堂給事中，何必要欺負一個弱女子。”
李軒挑了挑眉，既然是這女子很有可能是沈數的妹妹，又是沈家的人，他自然不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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