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出現在教坊司門前。
門內快步走出幾名女人，爲首一名女人身穿藍色官衣，約莫三十六七歲左右年紀，顴骨很高，臉皮比較薄，一雙小眼睛裡閃爍商賈精明。
“下官毛蓉拜見典言大人。”
晏舒依然那副死人臉，“嗯，採選可辦好？”
毛蓉彎腰說道。
“辦好了，一共五十名，都是家世清白女子。”
“帶本官去看看。”
說罷，晏舒就往教坊司內走去。
“這位公公是…”毛蓉向李賢行禮，那身扎眼的銀雲紋青衣無法讓人忽視。
掌印太監服。
還如此年輕。
晏舒想起此行第二個任務，隨即說道，“正好，賢公公需要僱買一些丫頭，你陪賢公公去一趟牙市。”
“喏。”毛蓉彎腰。
晏蓉表情露出些許厭惡，很快又收回，說道。
“賢公公，毛蓉是教坊司主事，對牙市熟悉，讓她陪你去，下官還要審查入宮選女，就不陪公公了。”
正好李賢也不願跟死人臉一起，不過通過語氣能感覺的出來，這位晏大人似乎很討厭牙市這個地方。
隨即笑吟吟回禮，“那就不勞煩晏大人。”
……
曲幽水廊。
兩人邊走邊聊。
基本上都是李賢問，毛蓉答，並且毛蓉似乎刻意迎合李賢，回答的格外詳細。
牙市。
是專門人口僱買的市集，裡面有家中有遭難的良家，也有采選淘汰不願回家的女子，還有家道中落不願吃苦的閨秀。
這裡就催生出一個職業，牙婆。
牙婆專爲府宅官方奔波，也爲富豪私家拉攏，尋找質量上乘的女人。
而教坊司牙市是朝廷批准開設，牙婆也需持證上崗，裡面的女子必須自願不得強迫，偵捕司也會不定時抽查，如果發現有強迫行爲，牙婆流放北疆，至死不回。
兩人走進一扇很普通門廊。
走出時眼前就出現一條狹窄的巷子。
巷子非常安靜，兩側都是開放式的店鋪，裡面或坐或站各種女人。
有路人相中女子，也都是竊竊私語。
她們面容、衣着都很乾淨，唯有頭頂插着一根稻草。
毛蓉低聲問道。
“賢公公，這些頭頂插稻草的都是可以僱買的女子，不知您需要什麼樣的丫頭。”
李賢想了想。
這次主要爲維密秀挑一些表演的宮女，按照前世時裝秀，必要要身材好，個子高，這才才能襯托出衣服美感。
“年紀小些，身材好，相貌可不計，但是個頭要高，起碼跟咱家差不多。”
毛蓉聽後臉色一喜，
這位賢公公目測身高七尺五，按他的要求僱買的丫頭要高七尺。
剛好手裡有一批採選淘汰的宮女，個頂個的高頭大馬，搞不好能大賺一筆，皇城有錢人都喜歡纖細柔弱女子，對這種高頭大馬不敢興趣。
這十幾個人賣不出去，每天都要吃喝，還要自己掏錢養着，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覺。
“賢公公請移步，下官知道有個地方絕對能讓公公滿意。”
有毛蓉引路，兩人走進巷子深處。
走進一家偏僻的店鋪，夥計看到毛蓉，立馬露出笑臉，“東家，來了。”
頓時，毛蓉額頭浮起一層白毛汗。
教坊司主事兼職牙婆，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賢公公要是在晏典司面前提一嘴...
“賢...公公，下...官做..點小買賣。”
夥計估計也知道給東家惹麻煩，臉都嚇的慘白。
李賢自然對這種套路玩的門清，前世在外貿公司當品質員，見過太多工廠高管搞副業，甚至不惜損害工廠利益謀私。
反而李賢更喜歡這種人。
大家雙贏嘛！
“什麼，咱傢什麼都沒聽到，毛大人，你說呢？”
“是是是，什麼都沒有，賢公公仁義。”
毛蓉滿面笑容的連連點頭，頭頂飛出五六道正氣光點。
“富貴，快去把那批大馬帶出來，就說有貴主登門。”
夥計此時哪還敢呆在店裡，聽到東家吩咐轉身跑進後屋。
“賢公公，喝茶，這是下官從南郡買的極品龍香茶。”
毛蓉殷勤的招呼李賢坐下，忙前跑後的伺候。
“貴主，有多貴啊！”
“別又像上次那樣，看完就跑人。”
“老孃算是看明白，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就是，早知道上次就跟那個太監走了，慘是慘點，起碼也能當個正房。”
鶯鶯燕燕聲從後屋布簾傳來。
接着。
一名名亭亭玉立，環肥燕瘦的年輕女孩走出布簾，照前世的標準，這些女孩都在一米七左右，標準九頭身，大長腿，楊柳腰，豪車燈，個頂個的模特胚子。
不錯，很符合維密秀走秀要求。
李賢不動聲色的觀察，隨口問道，“這些女人不錯，爲何通不過宮裡採選。”
毛蓉默默嘆口氣。
“唉，賢公公有所不知，宮女採選要求極爲嚴苛，稍高、稍矮、稍肥、稍瘦的選女都會淘汰，就算她們條件再好，也過不了第一關。”
這種極品都沒人要？
是不是傻啊！
李賢剛要譏諷，轉頭一想，馬上明白怎麼回事。
以前世的眼光，這些女孩確實都是舌忝狗心中的女神，可要用大秦皇朝的眼光，這些女孩個子都太高。
就算能入宮。
那位主子願意奴婢個頭比自己高。
還不被人取笑死。
解釋完毛蓉心裡打鼓，生怕賢公公也看不上這批高頭大馬。
“賢公公，是不是不滿意。哎，下官心裡苦啊，這些賠錢貨在手裡幾個月，一個都沒走成。”
“誰要是能帶走她們，就算倒貼佣金也願意。”
哦！
李賢眯起眼睛，笑吟吟說道，“毛大人，所言當真。”
毛蓉苦着臉，鬱悶道，
“比黃金都要真，這些女子吃好的，穿好的，下官掙的那點散碎銀子還不夠填補她們，要是賢公公相中她們，佣金下官分文不收。”
不收佣金，這讓李賢暗暗竊喜。
兜裡銀子又快見底，是不是再跟老鼠人哭窮一下，忽悠點公關費。
先把眼前這羣大馬搞定再說。
李賢故意拍拍長褂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走到竊竊私語的大馬們面前，開口說道。
“咱家冷宮掌印李賢，宮裡東坊市知道吧，咱家在東坊市有間店鋪，需要一些丫頭，毛大人向咱家推薦你們，你們可願意隨咱家入宮啊！”
說完坐回椅子裡，拿起茶盞慢慢細品。
頓時。
大馬羣裡沸騰起來。
“掌印太監，是多大的官職？”
“蠢貨，你參加採選難道都沒打聽，掌印在宮裡是很大的官了。”
“當丫頭，人家想跟嬪妃主子呢。”
“省省吧，就你這個頭，那個嬪妃敢要你。”
“能進宮也行，萬一被那位皇子相中，就成皇妃了。”
“誰去問問，是不是要籤私身契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