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響，楊樂才止住了笑聲，他實在是想不到像屠風這樣一個精於算計的傢伙居然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不過這倒是他有些想錯了。中國對於槍械管理的嚴格程度在整個世界上都是排在最前面的，黑道火拼一般都是片刀，一把“黑星”就已經是神器了！至於沙漠之鷹……那隻存在於傳說中！更不用說金色的限量款了。相比於黑色軍團裝備的豪華，中國地下世界成員的武裝簡直堪比原始人！還是窮的就剩下褲衩的那種。
一把沙漠之鷹對於楊樂現在來說還真的算不上什麼，能和俄羅斯血鷹這樣全世界都非常出名、連核彈頭戰艦這樣的玩意都能搞得到的組織保持了合作關係，軍火方面他根本不需要發愁，當即從腰間掏出一把金色沙漠之鷹丟給了屠風，道：“我還以爲什麼事情呢，原來是一把槍，別的不敢說，這東西想要還是有的！當然，我也不會真的讓你當什麼馬前卒的，我費了這麼大力氣抓到你可不是爲了你給我衝鋒陷陣，具體會讓你做什麼，還是等見了水千柔再說吧，如果我的情報沒錯的話，她就在你的手上吧？”
“沒錯，她是在你的手上，我也知道你一定會見見那個女人的，不過她並不在這裡。”
屠風點了點頭，皺眉說道：“不過我還有一點疑惑，如果你方便說的話……”
楊樂輕挑眉角，道：“不妨說來聽聽，如果能告訴你的話我會盡力解答。”
屠風道：“我看你手下之人的戰鬥手段，似乎很像軍中之人，而且剛纔那位也稱呼你爲將軍，這麼說來……你們難道是軍方之人？”
“也是也不是。”
楊樂輕笑一聲，道：“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完全可以知道。事實上我們當中的一部分人確實有軍方的身份，不過卻身在黑道，和軍方半點關係沒有。”
屠風皺起了眉，過了半響才緩緩說道：“這麼說你們背後有政府撐腰了？”
“沒錯，而且我麾下的主要戰鬥力量也全部都是退伍老兵，他們曾在邊陲之地和那些企圖侵略我們國家的人爆發了不知多少場戰鬥，全部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敢死精銳。你完全可以這麼理解，我們雖然是黑道之人，但是和軍方卻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楊樂從懷中摸出了兩支皺巴巴的香菸，拋給屠風一支後爲自己點上，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這些事情你以後進入黑色軍團會明白的，這是我手底下的主戰力量，戰鬥力如何你也看到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滿意。現在我想我們還是去見一下那位水千柔吧，對於這個女人我還是非常好奇的。”
“嗯，好的，不過她在我家裡，可能要走一段路程。”
“在你家裡……”
我們無良的楊某人瞬間就想歪了，看向屠風的時候眼神也是怪怪的，就差沒說——行啊小子，把你的老對手都泡了，真是相互瞭解才能碰撞出愛情的火花啊，你知道她的深淺，她知道你的長短，嘿嘿嘿嘿……
屠風翻了翻白眼，看着楊樂那一臉猥瑣的笑容，他自然知道這傢伙沒憋好主意，不過還是解釋道：“你別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最近兩天南京道上風雨飄搖，明珠千斛更是首當其衝，那個女人的身份不一般，我只能將她丟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纔能放心點。”
楊樂聽了這話笑容更深，一張大嘴都咧到了耳根，滿臉某些小報記者的八卦神色：“你還挺關心她的嘛……”
屠風知道自己越描越黑，索性閉上了嘴，不在搭理對方。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先聊着，此時明珠千斛大廳已經被打掃乾淨，除了一些血跡沒來得及處理之外，屍體消失一空，槍痕彈孔，滿目瘡痍。看到這樣的景象，屠風心中一嘆，知道伴隨着楊樂的重磅出擊，許業基及其手底下的勢力已經全部消失在了南京的風塵中。
江山多俊秀，一代新人換舊人，歷來都是這樣，伴隨着一個個新貴的崛起，那些老輩人物註定只能在狂風駭浪中泯滅，這個世界，終歸還是年輕人的天下。
明珠千斛門口，邢鐵風和張志忠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看到楊樂下來之後，兩人齊刷刷的行了一個軍禮。
邢鐵風看了楊樂身旁的屠風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道：“將軍，您這是……”
“去見一見那個水千柔。”
楊樂聳了聳肩膀，道：“你和志忠將這裡清理乾淨了，然後就帶着人先回去吧，順便通知一下黑色軍團衆高層，明天早上八點開會！”
“是！”
邢鐵風一口答應了下來，瞟了一眼旁邊的屠風，滿臉戒備，道：“將軍，用不用我帶些兄弟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這個世界上能傷到我的人還真沒有多少，最起碼現在南京沒有。”
楊樂仰面而笑，拍了拍邢鐵風的肩膀，饒有深意的說道：“鐵風，雖然做人謹慎一點是個好習慣，但也不能過了，心胸寬廣方纔是大將之風！你這樣滿懷戒備以後你們還怎麼共事？”
說罷，不在搭理對方，只帶了艾倫和艾布特兩兄弟，和屠風徑直上了車，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屠風平日間行事極爲低調，他的住處在整個幫會中也很少有人知道，幾人一路前行，直到出了南京才終於接近了他的住處。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終於是停下了，四面一片荒蕪，這裡是一處村落，而屠風居然是住在這裡。
似乎看出了楊樂眼中的疑問，屠風聳了聳肩膀，道：“黑幫混亂，身在這條道上，難免有天要還，所以萬事不得不小心一點。”
楊樂點了點頭，雖然行事小心一點沒錯，不過心裡還是多少對對方的做法有些不以爲意，真的要有人準備殺他的話，一個隱秘的住處有什麼用處？道：“你既然已經投靠我，那有些行事特點就要改一改了，我的黑色軍團於黑幫不同，更多時候接近於軍隊，無論是生活方面還是行事作風方面。所以一旦進入黑色軍團的話，你最好有適應軍旅生活的準備。”
“這一點我早已經想到了，您無需囑咐。”
屠風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
此刻天色已晚，這裡已經是遠離繁華的一片區域，沒有什麼霓虹燈閃爍，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間或的一兩聲狗吠，倒是有一種頗爲怪異的氣氛。
艾倫艾布特兩兄弟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武器，畢竟屠風剛剛歸順，心裡到底有幾分忠誠大家心裡都有底，在這樣的環境下對方要是真的給他們下了桃子的話，說不得還真要吃虧。
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一路前行，終於在一家看起來接近農舍的平房前停了下來。屠風率先走上臺階，伸出手叩響了房門。
“是誰？！”
不多時裡面便傳來一聲喝問，很顯然有人在通宵守護，屠風微微一笑，道：“是我。”
裡面人似乎也聽出聲音的住人是屠風，打開了門，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兩名赤膊壯漢，手裡提着黑星，滿臉戒備。
“這應該就是屠風的親信了吧？”
楊樂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裡默默想着，不由暗自點頭，兩名大漢雖然不如黑色軍團的戰士，但也足夠精銳，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已經表明他們都是從屍山血海走出的勇士。
屋子裡的燈被打開了，藉着燈光兩名大漢終於看清了來人，見到屠風一臉傷痕後，頓時大驚，下意識的問道：“風哥，你這是……”
“無妨。”
屠風擺了擺手，對着裡屋昂了昂下巴，問道：“那女人睡着了嗎？”
“還沒呢。”
屠風點頭，轉身將目光投向楊樂，道：“您可以進去了。”
楊樂沒說什麼話，帶着艾倫艾布特兩兄弟當先走了進去，守衛門口的兩名大漢並沒有阻攔。在一間非常普通卻收拾的極乾淨的房間裡，楊樂終於見到了水千柔，對方雖然身爲俘虜，卻衣着乾淨，一個人正坐在書桌前靜靜看書，素面朝天，略微有些昏黃的燈光印透她精緻的臉頰，看起來有種震撼性的美。
楊樂並沒有打擾對方，擺手打斷了身後正要出聲的幾人，輕輕坐到對方身邊，道：“是《簡·愛》吧？很好的一本書，不過書中的那種自由卻很難實現……”
水千柔終於合上了書，將其放在一旁，並沒轉身，只是輕輕說道：“心中有自由纔有實現的可能，否則只能一輩子成爲生活的奴隸。”
“或許吧……”
兩人相視一笑，水千柔道：“這麼說，你就是那位幕後黑手了？”
“幕後黑手？”楊樂啞然失笑，道：“雖然不知道我被這麼稱呼，不過南京最近發生的事情確實是我一手搞出來的。”
“沒想到你這麼年輕，我還以爲又是個老頭子呢。”水千柔晃了晃頭，道：“那你這次來見我又是爲了什麼呢？”
“你有大才，想必你也不是一個甘心平庸的女人，如果就此消失的話，未免太過可惜。”
楊樂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來問問你，可否願意同我一起打天下？”
“這個問題我早就猜到了，你能輕鬆將整個南京玩弄於鼓掌之中，毫不費力就殺死喬四，那你就有足夠的能力殺死我，你沒有動手，意思已經很明顯。我不是個不識擡舉的人，這個問題我想過，我完全可以答應你，我還不想死。”
水千柔頓了頓，道：“不過我有個額外的請求，是請求，而不是要求。”
“請說。”
楊樂挑了挑眉，道：“如果我能做到的話，必然不會拒絕。”
水千柔沉吟了一下，終於說了出來：“可不可以……把喬澤救出來呢？”
“這個我做不到……”
楊樂想也沒想就一口拒絕了，嘆了口氣，道：“他這次闖的禍實在是太大了，我也無能爲力，他光天化日之下帶領着上千小弟當街遊行，造成的影響有多壞你們應該清楚，已經被政府釘在了必殺的名單上，要不然一向都秉持以黑治黑的南京警方爲什麼會不惜大動干戈將他滅了呢？每一個行業都有既定規則，打破規則的人永遠不會得到什麼好下場！沒錯，我手裡的權利是可以責令警方放人，但那樣也會造成我和南京政府的關係破裂，我這段時間以來作爲就全都浪費。”
“好吧……”
水千柔低聲嘆了口氣，很顯然對這樣的結果已經有了預料，並沒有多說什麼，有些人有些事已經隨風逝去，無論盡多大的力都不可能挽留下來，就如同死亡，是橫亙在人間最大的難題，自古以來多少人傑都無能爲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