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送去任職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楊一民來到教育局，分管人事的副局長謝梅今天送他到石門中學任職，按照局裡的一般情況，直屬學校一把手的任職是由副局長以上進行宣佈，而如城裡三所高中，縣宣傳部和教育局共同宣佈，城裡重點初中則由局長宣佈。
他去的時候，謝副局長還沒到，他只得在政工股坐着等，政工股也只有一個小女孩在裡面打掃清潔，這女孩也剛認識楊一名，她主動介紹自己，說自己是今年考公務員才安排到局裡不久，姓張。
李一民和她聊了起來，說歡迎到石門中學來玩，小張倒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笑着說假設有機會一定會來的，只是自己現在纔來上班，外出的機會肯定很少，而且政工股的事情挺多挺雜，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下鄉的。
正聊着，小張說道：“謝局長來了，你去看看。”看着楊一民疑惑的眼光她說道，“謝局長的高跟鞋的聲音。”
楊一民明白了，不過他還是等謝局長走到辦公室，開了門，過了一兩分鐘後纔過去，因爲今天下雨，領導進了門，總還得收拾一下，如果急着過去，反而站在那裡讓自己尷尬。
楊一民敲門，謝局長一聲“請進”，楊一民推門進去，謝局長臉上略一微笑，說道：“小楊，你早啊，坐一下。”
李一民坐下，謝局長拿出電話，打電話給司機，司機說已在樓下，謝局長說道：“小楊，今天下雨，路上肯定難走，我們早點出發。”
兩人出了門，政工股股長拿着文件趕緊跟了過來，楊一民很奇怪，謝局長爲什麼不給股長打電話，後來才明白，政工股股長早給謝局長打了電話，但他自己卻在謝局長之後纔到局裡。
上了車，政工股股長將下午任職宣佈的情況向謝局彙報，並對楊一民將要做的事說了一下，謝局長則語重心長地對以後的工作提出了要求，楊一民除了點頭，就是答應。
不一會，事情就說完了，政工股股長馮德明開始聊起了最近系統內的一些桃色新聞，而謝梅似乎對此還很有興趣，兩人完全忽略了楊一民的存在，楊一民也不好插話，不過在說到林娟時還是引起了他的暗暗注意。
馮股長是在說了很多人如何離婚、又哪些和哪些耍了朋友之後說起林娟的，他說道：“謝局，林娟的事你聽說過沒？”
“沒有啊，啥事？”
“你不知道啊，假期有一次林娟陪局領導吃飯，後來去唱歌，不知道是啥原因，後來她和局裡的老呂不歡而散，據說後來林娟老公還找人打了老呂。”
“是嗎，老呂也是，自己都馬上五十了，有些時候的確有點過分。”
“唉，大家不都怕他嗎，紀委書記，這可不一般，誰敢得罪啊，老呂以爲林娟老公長得不咋樣，有機會可趁吧。”
謝梅突然想起了問題，對楊一民說道：“小楊，你到了石門中學，一定要注意，不要讓紀委盯住了，你經驗少，以後多和其他學校的一把手交流，石門中學可是藏龍臥虎之地，各種怪人都有。”
“好，我一定記住的。”楊一民機械地答道。
馮股長說得更明白，“小楊，你去了，任校長肯定會對你不滿，石門中學的老師，分成幾派，千萬別讓人抓住了把柄，上半年的校長那叫啥公款吃喝嘛，就是校長在期末帶初三的老師和中層幹部一起在縣城裡吃飯唱歌，十多個人花了兩仟多元錢，被人告了，你說這冤不冤。”
謝局長倒是提醒，“小楊，雖然事情小，但要是有人告就是大事了，如何讓人服你，就是手藝了。”
汽車開到五龍鎮的時候，已是上午十一點多，謝局長說道：“先到五龍中學，吃了飯下午再到石門。”
五龍中學的校長叫萬天華，他安排大家在附近一個農家樂去吃的飯，幾個菜以土雞爲主，味道不錯，馮股長開玩笑地說道：“楊校長，以後要是局裡的領導到了石門，能像在萬校長這裡這樣放心地吃一頓，就說明你管理取得了成功。”
這的確不是楊一民想到的，如此吃一頓飯，自己在一中當年級組長的時候，收的補課費裡也可以開支啊，自己也有這個權利，現在在石門居然反而沒有了，真是不可想象。
謝局長點頭說道：“是啊，小楊，現在你去了，一定要把這些不良的習慣整治一下，一個單位哪能隨時窩裡鬥啊。”
在萬校長的勸說下，謝局長喝了點酒，而馮股長似乎很珍惜這個機會，一見謝局長鬆了口子，自己也覺得不再受約束，幾乎來酒不拒，當然楊一民知道，自己今天是萬萬不能喝酒的，所以萬校長勸了兩次，楊一民推辭了，謝局長也說了話：小楊今天不能喝酒，不然影響不好。
萬校長只還了三個人出來，一個是總務主任，一個是辦公室主任，辦公室主任是一名女姓，年齡三十幾，身材容貌還不錯，看來萬校長是精心考慮了的，這位主任專找馮股長喝酒，而萬校長則與謝局長聊得開心。
萬校長給馮股長和司機一人一包軟中華，給楊一民時，楊一民堅決不要，因爲自己不抽菸，但他突然想起在車上馮股長前半段有點不理自己，是不是與沒發煙有關係，馮股長已是五十二歲了，肯定很在乎這些，而今天在酒桌上他比謝書記還放得開，也有點倚老賣老的嫌疑，因爲謝局長剛好四十，而且任副局長也才三年。
楊一民想了想，肯定是這個原因，但自己錢從何來？與其自己掏錢去博取這些人的好感不如不幹，楊一民想了想，這點事得忍，現在暫時不管，林娟不是說抓主要矛盾嘛。
中午飯下來，馮股長滿臉通紅，謝局長有點爲難，於是說道：“老馮，要不你就在這裡休息，我一個人到石門中學去，回來時來接你。”
馮股長正有此意，既然謝局長主動這樣說，何樂而不爲，但楊一民知道，如此做事，謝局長心裡肯定不會滿意的。
果然，在去石門的路上，謝局長說道：“老馮這個人，就好喝酒，也不分場合，小楊，你以後做事，要識大體，萬校長今天也是，讓老馮喝那麼多酒，這樣影響不好。”
下午雨越下越大，楊一民知道馮股長一走，很多具體的事情還得自己親自安排，他走之前也是做了準備的，從局通信錄裡查到了任成發的電話。
他問司機還有多長時間到石門中學，司機說還有一個半小時，楊一民打電話過去，對方接通後問：“誰啊？”
這是楊一民第一次和任成發通話，口氣裡有一種不耐煩，楊一民調節了一下情緒，說道：“任校長嗎？我是楊一民，再過一個多小時謝局長和我一起過來，請你通知全體教職工在會議室開會。”
“馮股長昨天已通知了，他今天不來嗎？”
“對，任校長，辛苦啦，等會再見。”楊一民說完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