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現在的男孩子怎麼都這麼油嘴滑舌的。”少女又笑了,臉上還泛起一絲紅暈,不過她仍然很大方地向林成功伸出一隻玉手,“你好,我叫柳青,是合歡小學的校長兼老師。”
“啊?你是校長?”林成功今天真是意外不斷,他握住人家的手,“那可太巧了,我也是校長啊!”
“啊?你也是?”柳青如水的明眸睜得好大。
“是啊,我是北河市第二職業中專的校長,我叫林成功。”林成功認真地向柳青介紹自己。
“中專?你是中專的校長?”柳青完全不敢相信,她看出來林成功也就是二十多歲,居然當中專的校長,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假包換。”
“那你……怎麼來合歡了?”柳青還是疑惑。
“嗯,這件事就說來話長啊,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林成功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泡妞的機會。
“好吧,我們合歡小學有地方,我們去那裡吧!”
“真好了,我也很想想看看這裡的教育情況,我們兩個交流一下經驗吧!”林成功一臉色相,怎麼也看不出來,他能交流什麼經驗。
“那我們走吧,咳……林校長,你視力有問題嗎?”柳青欣然轉身走去,不過才走了一步就又停下了。“沒……問題啊!”林成功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柳青的身上。
“那是不是可以先鬆了我地手呢。我在前面領路就行了。”
“啊啊……啊。不好意思!”林成功才如夢方醒。原來他一直握着人家地小手。始終就沒放開過。
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河邊。順着一條泥濘地土路一直走到盡頭。這裡有一個小院。院裡有兩間泥土房。連窗子都沒有。幾塊破塑料布迎風呼拉拉地刮。院子裡還晾着一些乾菜。
“這就是我們地學校了。我知道很簡陋。你別嫌棄。”柳青有點不好意思。然後當先推開最左邊泥土房地門進去。接着裡面地燈就亮了起來。現在天已經黑了。也該點燈了。
林成功都傻了。東看看。西看看。始終無法相信這是一所學校。在他看來。第二職業中專就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還有更慘地。這叫學校嗎?在城裡說是倉房都沒人會信。林成功磨磨蹭蹭半天才進屋。剛一進屋。人又愣住了。
這間泥土房面積很小。大概也就十幾平方米。不過麻雀雖小五臟具全。屋子最裡面是一張牀。牀旁邊有一張小破木桌。上面擺着一些作業;破木桌對面是一套生火做飯地傢伙。還有鍋碗瓢盆這一類地。在門口也就是林成功這邊。牆上還掛着一具不知道哪年生產地手風琴。琴上很多地方都已經被磨白了。
可能是到了該吃晚飯地時候,柳青把屋裡唯一的一把椅子遞到林成功身邊。就來到竈臺邊開始忙活。
“你坐吧!”
“哦,謝謝!”林成功坐下來,看着柳青把一束幹稻草塞進竈臺下,又用火柴點燃。
“合歡這地方很窮,林校長你怎麼想到會來這裡?”柳青微笑着一邊忙一邊問。
“我……是來找人的。”林成功已經被柳青恬靜美麗的側影迷住了。
“那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前幾天都沒注意到你。”
“我昨天就來了……”
“哦。我知道了!”柳青立刻恍然想起,笑着向林成功轉過頭,“我聽說穆大叔家來了一個外人,就是你吧?”
“不是,我是另一個,從後山爬上來的。”
“後山?”柳青臉色變了,愣愣地望着林成功,“可是昨天后山……”
“我知道,山崩了嘛!我趴在氣墊上纔沒死。後來就從後山爬了上來。”林成功說得雲淡風輕。讓柳青根本沒感覺到當時有多麼地驚心動魄。
“哦……”柳青點點頭,雖然還是有些奇怪。可也沒多問。這時她已經把火燒好了,又把一個鐵鍋放在竈臺上,添了一些水和米。
林成功非常新奇,他沒看見過農村做飯是什麼樣,白天小丫她爸做飯時,他是在院子裡陪穆大叔聊天來着。林成功站起身,來到柳青的後邊,探頭探腦地看。柳青沒注意林成功在身後,她可能是拿什麼東西,猛一回身就撞進林成功懷裡。
林成功也確實熟練,業務很老到,立刻把柳青抱住。
“哎,對不起……你,你放開我啊!”柳青剛道歉,就感覺不對頭。
林成功沒放,他望着柳青那白皙嫩嬌地粉臉,不自覺地皺下眉頭。
“柳青,你不是合歡人吧?”
“啊?我……我怎麼不是……”柳青眼神一陣閃爍,好像要回避什麼。
“你騙我,你也是城裡人。”林成功從柳青身上感覺不到農村應有的鄉土氣息。
“我……我……咳咳。”柳青突然用力掙開林成功,然後向後退了兩步,低着頭站着,粉臉上神情很複雜。
林成功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柳青的身上有故事。就在這個時候,這間泥土房的門突然被拉開,葉雪三從外面探進頭。
“大少,該吃飯了,穆大叔一家在等我們。”
“哦。”林成功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柳青,“我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我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合歡的。”說完,林成功就扭頭和葉雪三離開這裡。
在經過另一間泥土房的時候,林成功還特意向裡面望了一眼,看到很多小桌小凳,估計是平常上課的教室。
穆大叔的家離合歡小學不遠,幾分鐘就走到了。林成功沒想到穆大叔家裡居然沒什麼人,只有一個五六歲的孫子和一個三四歲地外孫女,一個青壯年都沒有。穆大叔也看出林成功的疑惑,就笑着向他解釋,原來穆大叔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已經結婚幾年了,只不過這些年女兒和兒子都進城打工,所以孩子就全託給了穆大叔。
林成功手裡還拎着葉雪三給烤的兔子,不過都涼了,就在穆大叔家地鍋裡熱了熱,用盤子端上來大家一起吃。林成功還是沒什麼胃口,只看到有一碟油炸花生米好像還算乾淨,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他覺得自己的手可能都比這裡的筷子乾淨。
在飯桌上,閒聊起來,林成功才知道合歡鄉的情況,而且還知道穆大叔原來就是合歡鄉上一任的老鄉長,只不過已經退休兩年了。
合歡鄉地處興安嶺山區,只有一條很窄的山路通向外界,所以北河地春風似乎永遠都吹不到這裡。合歡鄉不是一般的窮,這裡都是罕見的黃土地,再有就是石頭山,農作物產量低,又偏僻無法與工商業沾邊,所以每家每戶都僅僅只能維持溫飽。
這些年北河的騰飛是有目共睹的,一些去城裡的人回來後,都是四處吹噓說城裡是怎樣的天堂。這讓一些年青人坐不住了,他們離開了世世代代賴以維生的農田,跑到城裡去打工;尤其是年輕女人,一般去城裡後就不回來了,直接在那邊找個老公嫁掉,好歹最起碼一輩子不用受窮。
說着合歡的這些事,穆大叔長吁短嘆,最後連飯都吃不下了。林成功聽說後,也奇怪地問穆大叔這些年市裡沒撥點錢,救濟救濟合歡鄉?穆大叔說北河市裡倒是撥了些錢,但主要用來修路,只是這黃土山上修地路,根本就用不了多久,幾次修幾次壞,後來市裡乾脆也懶得管了。
林成功這才明白,原來合歡鄉就是所謂地“窮山惡水”,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絕戶之地。
不過合歡鄉怎麼樣,與林成功沒有關係,他現在心裡惦記着柳青呢,對這個女孩子充滿無限好奇。
“穆大叔,你們合歡學校那個柳青,是怎麼回事啊?”林成功試探着問道。
“你說柳老師啊?”一聽說柳青,老漢頓時精神不少,神情還似乎對柳青很尊敬,“哎呀,柳老師那可是個好人啊,可惜在我們這小地方,白瞎她這個姑娘了。”
“是嗎?柳青……哦……柳老師她是不是城裡人啊?”林成功也跟着改了稱呼。
“是啊是啊。小夥子,我告訴你啊,你可不能出去亂說。”穆大叔突然變得很神秘,還把聲音壓低了,“柳老師,其實是被拐賣來的。”
“啊?”
林成功大驚失色,差點從吃飯地炕下摔下去,幸好葉雪三拉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