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衛慕容是很明白的,本來端坐在會議桌的一端,聽林成功和邢元慶爭執,還在想解決辦法。可是聽到林成功說起合歡,她立刻想到那個漂亮清純的民辦女教師,也想到那天中午自己和邢元慶在酒店偶遇林成功,林成功當時身邊也確實是那個農村女教師。
其他的人雖然不懂內情,可都是老總級的,對公司的動向無比清楚,聽說合歡這兩個字,也都驚然變色。
“成功,你說的人……是那位……那位柳老師嗎?”衛慕容記性非常好,還記得人家姓柳。
“廢話,不然我能這麼急嗎?”林成功的臉已經成了鐵板一塊。
“元慶!”衛慕容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嚴肅地盯向邢元慶,“你到底有沒有爲難柳老師?這不是兒戲,如果你真這麼做了的話,我要你立刻把人交出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說得對。”郭寶鋒非常敏感,聽到此事關係到合歡,老臉上一片寒霜,“元慶,你應該明白自己現在公司的身份和前途,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合歡是我們公司進軍重工領域的第一站,也是公司新的利潤增長點,絕對不容有失。”
“小慶啊,是這樣嗎?”邢愛秋也不敢再維護侄子,這不是小事。“專家的論證早就出來了,說合歡那地方的藍色大理色價值,不可估量。年輕人,慎重啊慎重。”說這話的是錢總,就是那個主管房地產的老總,曾經和林成功因爲擎天內部工程隊的事吵起來過。
“大家……三姑。各位老總前輩,邢元慶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邢元慶非常有誠意,目光也誠懇,“雖然我資質尚淺。可也知道輕重,再說那個什麼柳老師一定和功哥關係交好,我爲什麼要爲難人家啊?”
聽邢元慶說得都快把心掏出來了,會議室內除了林成功之外,大家也都頗以爲然。事實是這樣的,邢元慶沒必要去抓林成功地身邊人。他和林成功之間似乎沒有什麼仇隙。
“這樣吧,此事關係重大,成功又說是元慶的保鏢抓走柳老師。元慶你不如把你的保鏢叫出來。和成功當面說清楚。”衛慕容又想到一個辦法。
衆位老總們聽到衛慕容的話,都紛紛點頭,認爲非常合理。林成功也沒有意見,他也正想見見那個差點把自己撞死、又把柳青拐走的無臉混蛋,如果一切確鑿地話,林成功敢把那傢伙帶着邢元慶從五十八層扔下去。
邢元慶神情開始不自然了。也不像他剛纔那般堅定。尤其是目光閃爍得很快。“咳。我今天來公司上班嘛。我地保鏢他沒有跟來。現在不在我身邊啊!”
“打電話讓他來。”衛慕容步步緊逼。
“他……他是個怪人。沒有電話。”
“想辦法。你肯定有辦法聯繫到他。”衛慕容不是傻瓜。要是主人連保鏢都聯繫不上。那保鏢還有個屁用。
大家齊齊望向邢元慶。等着他把保鏢叫出來。邢元慶猶豫很久。站起身。無聲無息地走出了會議室。林成功不怕他逃走。除非邢元慶是瘋了。林成功沉着臉坐回椅子上。今天他必須把柳青救出來。不然他寧可把事情捅大。把老媽拉出來鎮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會議室裡非常安靜。大家等着邢元慶帶着保鏢回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中午。因爲這個會議事關重大。誰也不能離席。擎天后勤部還是非常有眼力見地。在會議室裡搞了個自助餐。很多吃地喝地被推進來擺在房間兩側。誰餓了渴了可以自便。
林成功因爲心中鬱悶,根本沒有胃口喝東西,事實上,在坐的人都自持身份,最多就是讓會議室裡地書記員爲自己倒杯飲料或者酒,食物基本沒人動。衛慕容皺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她突然站起身,親自爲林成功選了些精美的小糕點,知道林成功喜歡xo,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放在一個盤子裡,殷勤地送到林成功面前。
“成功,先吃點東西,元慶回來後,我相信事情一定能解決。”衛慕容語氣十分溫柔。
林成功擡起頭,目光意味深長地望向衛慕容,略微沉默後,他也站起身,竟然雙手接過衛慕容手上的餐盤,還輕輕地摟過衛慕容地頭,在她地秀上吻了一下。
“慕容,你費心了,謝謝你。哦對了,你也吃點吧,你的胃不好,時間長不吃東西會胃痛的。”
全場愕然,衛慕容也愕然,二十多年了,林成功絕對是第一次對衛慕容這麼溫柔,這麼體貼,還主動表示對衛慕容的關愛。衛慕容眼眸裡水波流轉,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有種想哭的感覺,把餐盤交給林成功轉身低着頭就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然後又開始一聲不響。
林成功沒病,他這麼幹是有原因的。根據今天衛慕容地表現,他看出來衛慕容是不喜歡邢元慶地,而且也不滿意林振邦把自己的終身安排給邢元慶,在擎天地老總高層中,衛慕容和邢元慶的關係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衛慕容突然一如平常地對林成功表示親暱,實際上就是想對所有地人說,她還是和林成功有着一些特殊關係。
林成功覺得自己應該幫衛慕容一把,既然衛慕容想演這個戲,他就幫衛慕容演到位,演充分,也讓這些老總都知道,林成功仍然把衛慕容當成未婚妻。
當林成功的酒喝一半,小糕點也吃了幾塊的時候,邢元慶終於回來了,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身邊跟着一個身形很矮的人。但是這個人很奇怪,頭低得厲害,還弓着腰,搞得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臉。
邢元慶跟着他一起走進會議室,然後指了指他。
“各位前輩,他就是我的保鏢,因爲上午我始終在公司嘛,所以他去公園那邊看風景了。”
林成功慢慢地擡起頭,抹抹嘴,走到邢元慶這個保鏢的身邊。
“哎,叫什麼名字?”
“我的保鏢叫紫雨。”邢元慶面無表情,替自己的保鏢回答。
“我問你了嗎?”林成功冷然瞥向邢元慶,語氣是質問的,“我問你的保鏢,不需要你來回答,欠嘴。”
“這……”能看出來邢元慶也是心中有火,可還要強壓着,“功哥,紫雨說話不方便,我才替他說的。”
“有什麼不方便,他是啞巴?什麼都要你替他說,你還找他來幹什麼?這還算對質嗎?”
“元慶,你得想辦法讓你的保鏢自己回答成功的話。”每當邢元慶和林成功生爭執的時候,衛慕容就起到法官的作用,而且很公正,在座的其他人都覺得應該這麼辦。
就算真到了法庭上,被告人雖然有律師,但是某些環節也得被告親自回答,要是什麼都能讓律師代替,那法律不就亂了嘛!
“那你就問些是否的問題。紫雨,你聽到他的問題,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明白嗎?”邢元慶顯得無奈,只能這樣安排。
邢元慶的保鏢紫雨靜了幾秒鐘,然後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邢元慶的話。林成功也沒辦法,既然人家真是啞巴,他也不能逼啞巴說話。
“你叫紫雨?”
紫雨慢慢點了點頭。
“你認識我嗎?”
紫雨搖搖頭。
“以前見過我沒有?
這次紫雨想了很久,幾乎有一分鐘,然後點點頭。他曾經在酒店見過林成功,還把林成功撞飛出去。
林成功不問了,他繞着紫雨轉了兩圈,突然湊上去,聞了聞紫雨肩膀處的衣服。不過很可惜,林成功沒有聞到自己想像中應該有的中藥味道。林成功頓時僵在原地,他知道中藥味是不容易散去的,所以這個紫雨應該不是自己想像中的人,那到底是誰拐走了柳青?
邢元慶也站在一邊,臉上帶着略顯得意的微笑,好像等着看林成功的熱鬧。林成功沉吟很久,邁步走到衛慕容身後,伏下身,湊在衛慕容的耳邊。
“跟我出來一下。”
“嗯!”衛慕容沒有反對,當即起身向在桌的衆位老總們一點頭,然後跟着林成功走出會議室,回到她的總裁辦公室。
“林成功,到底怎麼回事?”剛纔辦公室,衛慕容就轉身嚴肅地問林成功。
“我不知道。”林成功搖搖頭,抓幾下自己的頭,他現在非常焦躁,“那個人……那個啞巴不應該是那樣的。”
“不應該……你什麼意思?他應該是什麼樣的?”衛慕容也疑惑起來。
林成功就把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向衛慕容說了一遍,又指出那天和衛慕容、邢元慶碰面的時候,絕對是聞到一股相同的中藥味道。衛慕容聽到後,也憂煩起來,背倚着自己的辦公桌,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林成功猛地跺了兩下腳,恨不得把整個北河市都翻過來,以便找到柳青。如果柳青有個三長兩短,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合歡的鄉親們交待,更何況合歡小學裡的孩子們還等着柳青回去給他們上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