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環天而樂

凌鋒拍着孟琬的肩膀,故意與他說笑道:“孟兄,以後飛黃騰達之時,可不要忘了兄弟我!”

那孟琬抹了抹眼上的淚道:“兄弟你少開哥哥的玩笑,我這份產業早晚都是兄弟你的……”這一句話,倒把凌鋒弄了個紅臉!

那羅老九可是嘴上會說話,急忙示意王楚和羅同順一起舉起酒杯道:“小人幾個真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真金,我們先自罰三杯!算是與少夫人和少主賠罪!”說罷三個人連喝三樽酒!

這一句少夫人和少主,聽得昕知語頓時雙頰染上紅暈,凌鋒卻也懶得解釋,此後六人同舉酒樽,那羅老九等人極易奉承,雖然聽起來有點飄飄然,卻也無傷大雅!

倒是那東方一鳴,恨不得將這凌鋒撕成碎片,便連吃酒的心都沒了,固然心裡憤恨難平,可是礙着望仙樓主的面子,他唯有忍耐,心說話:小子,山高水長,這老東西護不了你一輩子,以後總會有機會,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就見那曾經來過凌鋒這邊的慕容家文從,再一次起身,端着酒杯來到了凌鋒桌案前,對凌鋒和昕知語深施禮一禮後才道:“想不到今日有幸能夠得見望仙樓少主!更見少主少年英傑!我家小主人對少主非常欽慕!卻怕貿然過來,討個不知趣,所以先讓我來叨擾,還望少主莫要怪罪!這酒我先自罰一杯!”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凌鋒對這慕容家的文從印象不錯,而且方纔昕知語收下了羅老九等人,這以後樊城的生意想要順利發展,總要多結交幾個夥伴,故此哈哈笑道:“既然你家公子有意,何不過來一起坐?”

那文從再施了一禮,這纔回桌,沒一會兒的功夫,那慕容颯領着暖墨一起過來,羅老九三人見狀識趣地讓出了位置!並且讓仙娥從新佈置了酒樽餐具!

這慕容颯面容秀美,骨子裡帶着點陰柔的文氣,那暖墨我見猶憐的樣子,更是看待了一旁的孟琬和羅老九等人!

等他們三人坐下後,凌鋒先與那慕容颯客套了幾句,當聽到凌鋒是長生派子弟時,那慕容颯更是一驚!想不到這小小少年居然有如此背景!看來這次真是不枉!席間聊起了樊城晶石行的生意,凌鋒自然不懂,好在那孟琬在一旁一一作答!昕知語偶然插上幾句嘴,卻是句句在利害之處!幾杯酒下肚,算是熟稔了許多,都是少年人的心性,自然聊得開心!慕容颯更是極力討好二人,拍着胸脯保證以後孟琬等人在樊城內晶石行的生意,他會多加照顧!雖說孟琬等人身後有望仙樓做後盾,但是生意場上的朋友也不能少!這慕容颯便算是第一個送上門來的!

等送走了慕容颯,那西門單又送上了門!孟琬等人想都沒想到這樊城內的三大世家,無不過來拍少主人的馬屁,就連自己臉上也頓覺有光!羅老九三人此時也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到最後除了東方一鳴,三大世家無不與凌鋒達成了聯盟!說真的,與望仙樓搭上了關係,三大世家那可是高攀!

這頓酒喝了快兩個時辰,眼見日已經西斜,樊城河上,幾艘大點的畫舫都提前掌上了燈!這望仙樓頂上一盞九龍銜珠,九顆寶珠散發出的光芒,讓這樓上如同白晝一般!

凌鋒已經有些微微醺醉,此時倒明白了寇冉師兄爲什麼如此好酒,這酒的確是世間一樣極好的東西,喝到開心時,凌鋒不自禁握住了昕知語的小手,就連他都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小動作,昕知語微微掙了一下,奈何凌鋒抓在手裡,卻容不得她掙脫,而且她也沒想要掙脫!只是想確定一下,他是不是抓錯了,事實證明,他沒抓錯……

晚風吹拂,日頭西斜之下,樊河水面波光鱗鱗,那最爲巨大的黛仙水榭此時已經奏起鼓樂,彷彿告訴樊城的人們,今夜的狂歡就要開始了!

等到日頭漸漸落下西山之時,整個樊城內都燃起了紅紅的燈籠,將整個城池照得亮如白晝,由商集請來的雜耍團,在街面上遊行!有噴火的,有耍蛇的,有表演戲幻之術的,當真是熱鬧非凡!聽說官家撤了三天宵禁,城中居民可以盡興狂歡到深夜!

凌鋒駐足樓上,望着這城中的盛景,想起不久之後的西沙魔域的問鼎山,卻不知道會有多少血雨腥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人與妖魔之間能夠不再爭鬥,共一世盛世太平又有什麼不好?

“你在想什麼?”昕知語問道。

“我在想,如果永遠都這樣,該多好……”凌鋒說的是眼前的盛世美景!昕知語卻錯以爲,凌鋒是想永遠牽着她的手……

這是個非常美麗的錯誤,但二人誰都沒發覺……

“快看!真的是神鳥啊!”有人高喊一聲後,跟着歡呼聲幾乎快要掀翻了樊城!

凌鋒與昕知語扭頭去看時,卻見那樊河之上,無數仙鳥從天而降,這些仙鳥之中,竟有一隻真的是神鳥鳳凰!就見它們圍着黛仙水榭不停飛舞,那雄偉的黛仙水榭居然緩緩向空中爬升!

凌鋒卻看得出來,這些所謂的仙鳥不過是幻術所化!他所學的地煞七十二幻,不但能夠幻化,更能看穿世間一切幻術!但所謂看穿不說穿,凌鋒即使看穿了它是幻術,卻依然隨着衆人一起歡呼!因爲有的時候,看得太透徹,反不如看得不透徹來得開心!

黛仙水榭慢慢地升起,此時樓船上的歌舞聲依然不絕,岸邊更有人燃起了煙花!沖天而起之後,瞬間化作滿天虹彩!仿似點燃了整個天空!

就見那七層的畫舫,居然在神鳥圍繞之下,緩緩升起,如此龐然大物飛上天空,惹得樊城百姓無不歡呼,如此盛景當真是平生難得一見,怎不叫人歡呼興奮?

昕知語此時開心的像個孩子般地指着天空道:“快看那裡,看那裡……”

凌鋒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卻見萬點煙花之中,那黛仙水榭已經升到了半空之中,而這黛仙水榭上燈火不絕,歌舞不休,歡聲笑語中,更有人從這水榭之上灑下無數花瓣,但見滿天花雨,將這夜空都綴滿了紅色,盛景當前,更惹得樊城百姓陣陣狂呼!這一夜,當真是人生極樂之巔!

那黛仙水榭緩緩地在空中飛舞,花瓣像是用不盡般地向下拋灑,鼓樂聲陣陣,諸多女子跟着鼓點,輕歌曼舞,七層畫舫每一層上都是人生極樂!

月已悄上,夜色濃濃,那黛仙水榭剛好飛到城東之時,就見那畫舫第七層上,突然打開了一扇大門,就聽一聲馬嘶傳來,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人盡皆知,擡頭望時,就見那扇大門中突然跑出一輛馬車來,這馬車卻是套着八匹駿馬,而且這八匹駿馬都是通體雪白,不帶半根雜毛,就見那八匹駿馬拉着馬車跑到了畫舫的欄杆前時,不但不轉彎,反而一躍而起,跨過那畫舫的欄杆!樊城百姓無不心頭一緊,這要是掉下來,馬車上的人不摔成八瓣纔怪!

奇蹟便在下一刻發生,就見那八匹駿馬不但沒摔下來,反而揚蹄向天,踏着月色,踩着雲朵,在這天空中飛馳!緊跟着就聽那馬車裡的人,輕輕撥動了一聲琴絃,這一聲如同撥起了無數人的心絃一般,緊跟着玲瓏撫玉指,宮商角徵羽五音交錯,這七絃琴在這馬車裡的人手裡,仿似有了靈魂一般,其散音鬆沉而曠遠,讓人起遠古之思;泛音如天籟,清冷入仙;按音豐富,手指下的吟猱餘韻、細微悠長,時如人語,時如人心之緒,縹緲多變!將這天地人三籟演繹而出,狀人情之思,達天地宇宙之理!當真是一曲揚天下,樊河兩岸知!

凌鋒亦通音律,心知這七絃琴技法甚多,需要右手撥彈琴絃、左手按弦取音,當時的技法便超過一千種,看來這馬車上的人,這七絃琴技法之精,當世能與其匹敵者,可以說寥寥無幾!

這一曲琴音,在樊城上空迴繞,餘音久久不散,樊城百姓聽得是沉醉其中而不得知!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好聽的聲音!即使沒有喝酒,卻感覺到自己已經醉了,醉得但願不起,也不願從中醒來,待衆人從中醒來時,那馬車早就飛回黛仙水榭畫舫之中。

“這蘇卿的確厲害……”昕知語在凌鋒身邊說道。

“蘇卿?”凌鋒一怔,這纔想起當初孟琬曾經提過這女子的名字,只是想不到這馬車上彈琴的女子,居然便是蘇卿!只可惜只聞琴音,卻未謀面!卻不知能彈奏如此仙音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樣?

“想不想見一見這絕世的佳人?”昕知語在他耳邊問道。

凌鋒剛要說想,忽然感覺背後生寒,立時將那個想字嚥了回去,咕噥一聲道:“不過是個彈琴的風塵女子,有什麼想見不想見的?她又怎麼能夠比得上我們的語兒大小姐不是?咱們的語兒大小姐,馬上就要當上雲橋仙子,哪個能比?”不得不說,幸虧凌鋒反應及時,否則有他好果子吃!不過他嘴上越是這麼說,心裡卻更想看一看那蘇卿,究竟是何模樣!

此時那黛仙水榭已經飛回到了樊河之上,就見那水榭側畔的七層畫舫盡皆打開了窗門,無數花瓣從這些窗門中拋灑了出來,這些花瓣飄舞之際,竟然化作了無數紅雲,紅雲之中慢慢勾起一條七色的長虹,在這黛仙水榭與望仙樓之間竟架起了一道雲中虹橋!

而作爲參賽者的四大世家還有望仙樓,需要雲橋仙子一一上橋展示其絕世之姿!

那東方家的意濃仙子首當其衝,就見她早已脫去了鞋襪,赤足踩上那座雲中虹橋,沒想到居然穩穩地踩了上去,爾後搖曳生姿,一步一步向着高處走去!這意濃仙子青紗素裹,講的便是溫婉賢淑,目光柔弱而不失溫婉,腳步清脆而不失柔弱,四大世家中,東方家登時接連放出煙花,更增其勢!

第二個走上雲橋的卻是西門家的流夙仙子,她那股與世無爭的風輕雲淡,即便是隔了多遠,都能夠讓你對她生出牽掛之心!西門家自然不甘其後,煙花更是玩命了的放了一陣!

南宮家的暖墨,此時舒展了眉頭,撫平了心憂,嘴角微微勾起時,那種憂愁盡去,大病得愈的感覺,讓無數人爲她開心,百姓的歡呼聲,像是爲其助威!原來這暖墨與那三位仙子不同的是,她自幼出身農家,是少有的孝女!

最後上橋的是慕容家的娥黛,她的嫵媚瞬間打動了在場老爺們兒的心,若說人間尤物,舍她其誰?即使凌鋒心清如鏡依然暗贊這女子的嫵媚,生在骨子裡,舉手投足都能勾魂攝魄!

慕容家自然也造起聲勢!這四大仙子無不擁有無數的擁簇者,一時間四大仙子的名字,被他們呼喊,正是一波蓋過一波,此起彼伏一刻也不曾停歇!

而就在此時,就見這望仙樓裡走出了一個女子,這女子一身仙娥打扮,容貌固然秀麗,卻全不比那四大仙子,衆人唏噓聲中,就見她輕跪於地,爾後將兩隻手平端在身前!

就在此時,就見一隻有如凝脂的玉足輕輕地踩在了她的掌心,單是這一足出現,便引得全城注目!

此時又一名宮娥走出,跪在了那第一個宮娥的身側,同樣伸出了雙手!就見那女子的另一隻玉足踩在了她的掌心上!

此時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女子,她一襲紅紗仿似一片火雲,在這雲橋之上兩相輝映!當真是眉如淺墨勾勒,脣如硃筆描紅,眼中流不盡的樊河水,便是這雲橋盛景,也不如她這驚豔的登場……

第三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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