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壽宴

有的時候她經常在想,父親可是姑母的親弟弟,姑母怎麼就那麼忍心呢?讓他們蕭氏一族全部鎮守在那偏僻的邊關,且不談那裡有多荒蕪,難道姑母就不會想孃親人嗎?

早就聽聞姑母和父親從小感情極深的,姑母難道就過私心,要將弟弟一家人留在身邊嗎?

真是想不通耶,有幾次,她也忍不住向父親抱怨說想回皇城的,但都被父親給活生生地瞪了回來,說實在話,她還從來沒見過父親那麼兇的樣子丫。

“就是呀,皇太后到現在還沒見着小姐,肯定是急得不行,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見皇太后?”小如故意激小姐,因爲跟了小姐那麼多年早就對她的性格瞭如指掌。

小姐骨子裡天生有一種忤逆的性格,有的時候,你讓她往東,她偏要朝西,你讓她休息吧,她大小姐竟然一時興趣爬去屋頂數星星,就在大家要挖地三尺在找她的時候,她竟然趴在屋頂睡着了,要不是她的小跟屁蟲“咪咪”突然一下子從屋頂上躍下來,估計大家就是找翻了天也難找到她們愛折騰人的小姐。

“你個臭丫頭,存心想讓本小姐出糗是吧?想我蕭若蘭雖談不上傾國傾城,好歹也是花容月貌,豈可在如此高貴的地方丟了蕭家的顏面?”蕭若蘭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如,忍不住賞了她一記粟子。

這臭丫頭可是越來越長志氣了呢?竟然敢捏她的軟肋,可能是最近日子過得太清閒了點,哼,等過完今日,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

“還不快陪本小姐換衣服去,”見小如依然呆若木雞般立在那兒,蕭若蘭忍不住吼道。

“是,小姐,奴婢這就來,”小如三步並作兩步追上蕭若蘭的腳步,心中卻暗自鬆了口氣,天哪,要是小姐真的以這副尊容出現在老爺面前的話,估計老爺會立馬抽出腰間的長劍,將她就地正法的媲。

還好小姐那臭美的德性走到哪兒都不會輕易改變的,雖然她是長得如花似玉,那倒不假,只不過,經常被她掛在嘴邊吹噓還就成了臭美了,不過,她也只敢在心裡這樣評論小姐,若是被小姐知道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不剝她的皮纔怪呢。

慕容昕本不打算讓冰兒在這麼熱鬧的場合下露面的,畢竟人太多,而且這樣的場合要想照顧周全確實也有些困難,但洛冰兒執意要去,她不想別人認爲她恃寵而嬌,更不想讓慕容昕落人話柄。

封后大典再加上皇太后壽誕,她怎麼可以缺席呢?做爲皇貴妃還有兒媳婦,她都是沒有理由缺席的。

慕容昕也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絕冰兒,畢竟冰兒懷有身孕的消息到目前爲止,仍是一個不爲人之的秘密,他除了吩咐紫京等人貼身侍候在旁外,還固執地牽着冰兒的手出現在衆人面前。

謝雨潼幾乎成了整個皇宮的焦點,她頭戴龍鳳珠翠冠、穿紅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紅羅長裙,紅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龍鳳飾,衣繡有織金龍鳳紋。

衆星拱月般被文武百官及宮女太監們簇擁着,恭賀拍馬的話說了一大籮筐,很多之前經常來倩容殿想討好倩貴妃的宮人們,如今都像牆頭草似地圍在皇后身旁,尋找最佳的機會諂媚逢迎。

皇宮就這樣,哪個得勢或是哪個登上了權利之巔,很多人就一窩蜂似地聚在了你的身邊,但是一旦哪一天你失寵了、失權了,圍上來的人會更多,但卻不再是諂媚,而是落井下石的,都恨不能在你身上狠狠地踹上一腳。

謝雨潼一邊應付着圍在身旁的文武百官,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在搜尋着那熟悉的身影,雖然早就在心裡坦然接受了那個殘酷的現實,但是還是很期待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他能兼顧一下自己的感受。

畢竟今天對她而言,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雖然她很清楚今日的榮耀是建立在所謂的交易的基礎上,但是她想通了,與其今後ren權兩空,不如將那高高在上的權利緊緊地攥在手中,雖然暫時不會得到他的寵幸,但能統領後宮也未嘗不可。

慕容昕將洛冰兒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裡,任她怎麼掙扎慕容昕也不肯鬆開,他雖然答應了她出席這隆重的場面,但是也是有條件的,她必須緊跟在他的身旁,不可以離開他的視線。

早有人看見皇上駕臨,忽拉拉地跪了一地,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金安!”

“都起身吧,”慕容昕的心情似乎不錯,嘴角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笑容只爲身旁之人綻放。

衆人齊齊起身,都無可避免地看到了皇帝和貴妃娘娘緊緊相扣的十指,剛纔圍着皇后身旁喧鬧的人兒立馬禁了聲,各自扯着無關緊要的話寒暄一番。

謝雨潼的雙眸也緊緊地盯着二人笑靨如花的臉,心裡的妒火瘋狂滋長着,他知道慕容昕是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的。

就如此刻,他的眼裡溢滿柔情,嘴角由始至終都掛着淡淡的笑容,曾經,那個備受他寵愛的人是她謝雨潼,可如今凝望着小鳥依人般的洛冰兒,心兒隱隱作痛。

短短數月,已物是人非,她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助感,她甚至不敢相信慕容昕真的已經將她置之一旁不管不顧,將十一年的恩情拋至九霄雲外。

不會的,不會的,你怎麼可能會不理雨潼了呢?你曾經是那麼地在乎雨潼,將我捧在手心裡疼着寵着,將我寵上了天,卻又殘酷地讓我跌落重重地摔了下來,差點就要粉身碎骨。

曾經的寵愛和呵護點點滴滴都在心頭,深深地烙在心間,她不相信那一切會煙消雲散,亦不相信慕容昕會從此疏離她,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她提出要那高高在上的後位而沒有半點猶豫了。

他的心裡終究是有她的,不是嗎?畢竟有那十一年的感情基礎,怎可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或許他只是不肯接受她曾經欺騙他的事實,一定是這樣的。

十一年的感情怎麼會就這樣付諸東流?

洛冰兒掙脫慕容昕的掌心,落落大方地向前行禮,並獻上的厚禮,謝雨潼極力擠出一絲笑容,吩咐若雨接過洛冰兒手裡的錦盒,嘴裡說着冠冕堂皇的話,心裡卻是恨得咬牙切齒。

哼,你就得意吧,無論你現在如何得寵,但是別忘了,統領後宮的人可是我謝雨潼,以後本後有的是機會整你。

洛冰兒將謝雨潼眼底的恨意盡收眼底,還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將懷有身孕的消息公佈,要不然的話,以謝雨潼的個性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更何況在這深深大院,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無,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爲了肚子中的皇兒,她必須十分謹慎。

雖然這個消息估計也瞞不了很久,但能瞞一天是一天吧,待胎兒穩定些,她的心裡也會放心些。

封后大典有條不序地進行着,慕容昕始終陪在洛冰兒身旁,只是形式化地站在那裡,默默地看着謝雨潼鳳冠華服接受衆人的恭賀和跪拜,凝望着她儀態萬千的高姿態,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他知道她之所以要那高高在上的後位無疑是有賭氣的成份在的,既然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愛,何不讓自己登上那中宮之主的位置,也好過現在這樣成爲天下的笑柄。

她向來爭強好勝,又怎肯成爲天下人的笑料?

無端成了那樁堪稱天上絕配的姻緣的犧牲品,她自是不甘,更何況他也深懂雨潼對他的心,其實,錯不在她,也不在母后,只是她碰巧成了母后可“利用”的人而已,出發點都是爲了他。

盛大的宴會依然設在君臨殿,畢竟也只有君臨殿大到可以容得下那麼多的人。

皇太后今日破了例不再是一身素服,而是換了一身略顯喜慶的衣裙,臉上略施粉黛,雖已經是四十幾歲的人了,但風韻猶存,從她的身上不難看出曾經的風華絕代和如花容顏。

文武大臣齊齊跪了一地,給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祝壽,什麼福壽無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日月長明祝無量壽,凡是能令太后展顏一笑的詞語都用上了。

蕭梓和蕭宇父子二人分立兩旁,因二人行事都十人低調,所以站在那兒也不算顯眼,更何況今日的壽星和主角是皇太后和新冊立的皇后,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她們身上,自然是沒人注意到他們。

蕭梓不時地看了看殿外,卻始終不見寶貝女兒的身影,暗暗有些擔憂,這丫頭又不知瘋哪去了?早知道就不應該那麼心軟答應她讓她去皇宮瞎轉的。

皇太后已經催問過幾次了,再不來的話,他可就要親自去皇宮找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該不會闖了什麼禍吧?

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跑哪兒去?真是不讓人省心,蕭梓暗自在心裡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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