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夜晚沒有亮如白晝的燈火,也沒有喧鬧的噪音,是安靜又安詳的。因此,這樣的碰到東西的咣噹聲,還是很明顯的。最近的氣氛不算好,林鈺一下子就警醒了起來。
“什麼人?”
“估計貓狗一類的吧。”南宮柳倒是不怎麼在意,“不過也難保是不是有人半夜起來。”
林鈺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臉微微一紅,“算了,我去睡覺去。”
“你真想明白了?”南宮柳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嘛。”林鈺笑笑,“您說的沒錯,有時候就要找一個人傾訴一下,說出來,心裡反而就打定主意了。”
南宮柳看着她上樓,關門,步履聲的餘音在寂靜的夜裡也消失殆盡,不由的也笑了起來。他咳嗽了一下,朝一個方向招了招手,卻有一個穿白衣的年輕人,輕盈的從三樓的一個窗子裡跳了出來,落地絲毫無聲,比貓咪還要靜悄悄的。
“你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南宮柳又上了屋頂,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坐吧,我知道你不喝酒,有炸花生米和炸肉條,隨便吃。”
“我知道她老覺得對不起宇文毅,所以我沒想到,她這麼坦率,所以當時失態了,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凳子。”年輕人俊美漂亮的面孔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福感,讓他整個人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起來。
“你就美吧。”南宮柳輕聲嗤笑,“這丫頭不壞,我看着也挺好,你也抓緊點。”
“我一直都很認真的,你說,明天我正式說出我的心意如何?”
“我倒是覺得,你倒不如等到兩天後的中元節。邀她一起過個節,心情好了,自然就容易點頭。”南宮柳道,“她雖然對你很有好感,但是很明顯,她對七皇子依然心存愧疚,不過你也別介意,誰讓你後遇見了她。”
“我最委屈的就是這一點了。”白緋若提起此事還是很鬱悶,“其實我最先遇到小玉的,可是我有事離京了。等我再次回京,已經是這樣一個局面了。”
“其實,你想想七皇子。應該蠻幸福了纔是。”南宮柳笑笑,“明顯,她比較喜歡你,而且你們之間還是有無限可能。”
白緋若點點頭,嘆口氣。“不提那個傢伙了,中元節有什麼好玩的?放河燈?看法會?又不是上元中秋?”
“真是笨啊,怪不得一直沒娶到媳婦。”南宮柳鄙夷的道,“把耳朵側過來,讓老夫我教你幾招。”
白緋若依言側過耳朵,兩人嘀嘀咕咕起來。而住在客棧二樓的林鈺。正在窗邊放下頭髮,聽着那兩人嘀嘀咕咕的,不由一笑。
不過第二天一早。林鈺和白緋若之間的事情就要暫時放一放了,前面佈置的人傳來消息,姜凝雪離滄州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姜凝雪雖然原打算等待張家來人兩三天,可是那傳說中的張家少爺實在是太慢了,她本就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而有着武林第一美人名號的她。慣常都是別人捧着她,等着她回頭。豈有她等別人的?
因此姜凝雪終於不耐煩了,叫人給那位張公子留了個話,說了自己的目的地,就迫不及待的出發了。她還是蠻擔心,趁着自己不在那段時間林鈺勾搭上白緋若的。再說了,林鈺本人不知道金殿秘寶,不代表她身上沒線索。根據姜凝雪所得到的的消息,林若玉之父絕對是得到了關於金殿秘寶的線索,只是不知道他把這線索傳給他女兒了沒有。
年輕人,也就是傳說中的張家公子對姜凝雪的行爲並不怎麼在意,雖然姜家有把姜凝雪給他做妾的意思,可是他本人並沒打算把一條咬人的毒蛇放在身邊的習慣。
不過,他本來也是打算去揚州了,從這條路滄州也是必經之地。所以,眼下的情形是,林鈺等人已經到了滄州,佈置好了圈套等姜凝雪,姜凝雪離滄州還有一天的距離,張家公子就比較遠了,還有起碼五六天的路程呢,這還是以正常行程速度來計算。以張家公子邊遊山玩水邊慢悠悠的趕路的速度,保守估計也要走個七八天。
林鈺等人商量過後,還是覺得在滄州之後在控制住姜凝雪,畢竟滄州也有姜家的分舵生意,保不準她背後的勢力在此也有據點,不如先探個明白。再者,姜凝雪身邊的人員很難安插進去,以殷素素之能,也只能偷偷換掉了一個僕役,然後在路上幾個補給點打探些消息。因此,林鈺等人對姜凝雪的情況不是很瞭解,還是不要貿然動手的好。
由於這種種原因,姜凝雪便沒受到任何阻礙,順順當當的進了滄州,然後打探到了林鈺等人住下的客棧,當晚便住了進去。
當然,她叫人找了客棧的一個夥計,給了他一錠銀子後,問道,“你老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
“您說,小的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夥計倒真是客棧的夥計,而不是僞裝成夥計的,殷素素的手下。
“三樓那裡住的那些人,來了幾天了?”
“您是說那一對金童玉女?兩天了。”
“什麼金童玉女!”姜凝雪聽見別人誇讚林鈺和白緋若相配心裡別提多不痛快了,不過她也要注意不能嚇住夥計,所以猙獰的面容只是一瞬間,幾乎是眨眼間就便變成了之前那副嬌豔欲滴的模樣。
“那他們什麼時候走?”她放柔了嗓音,那夥計看着她的嬌媚的容顏,聽着她甜膩撩人的語調,移不開眼,而姜凝雪的眼瞳似乎有魔力一般,幾乎讓他是瞬間就恍惚了起來。
“不知道,不過掌櫃的說過他們要過完中元節再走,交了五天的房錢。”
“好,那對男女是什麼關係?平日舉止親密嗎?”
“看不出來,可能是一對小情人,不過他們帶了不少下人,不用我們近身伺候,所以我也只是猜測,說不準是親戚。”
“下人?”姜凝雪不由自主的揚高了聲音。“很多下人?”
“是的,我聽到那個挺漂亮的丫環趕着那位小姐喊主子來着。”
這麼長時間,也夠姜凝雪通過她身後的渠道,簡單的打探到林鈺的情況了。不過林鈺明面上的生意其實只酒樓一處,田畝地產什麼並不好打聽,所以姜凝雪以爲只是個小有家產的棄妾而已。當然,林鈺的身家也絕對算不上豪富,不過靠着殷素素這顆大樹,又得過兩次嘉獎,救過兩次皇子,難免還是有些政治資本,尋常人家並不敢欺負。
“你下去吧。”
姜凝雪走過去輕輕拍了他一下,那夥計眼神漸漸清明瞭起來,雖然記不清剛剛給這位大方的客人說了什麼,可是銀子拿到手裡了,那就不怎麼重要了。所以他從丫環手裡接過銀子,揣進懷裡,高高興興的下樓聽候掌櫃的差使去了。剛剛,掌櫃的要他送熱水給一樓的主客,他還沒有送呢,再晚了,就要捱罵了。
姜凝雪卻沒有夥計那麼高興的心情。要知道林鈺雖然不是她眼下追查的線索,卻依舊是她的大情敵,她這次來是打算收拾死林鈺的,因此身邊也帶了幾個人,都是她慣常得用的。可如果林鈺身邊也帶了不少人的話,對她來說可不算什麼好消息了。
雖然知道那些都是戰鬥力五的平常人,可是人多林鈺就很難落單,她想要不聲不響的把林鈺做掉就有些難度。當初,她對着阮星靈心急了,動手差點露出了痕跡,白緋若可是差點對自己動了手。話說回來,阮星靈那個死丫頭好像就住在滄州?
要論美貌,阮星靈勝過林鈺,林鈺勝過姜凝雪,阮星靈容顏堪稱絕色,對白緋若一往而情深,在姜凝雪看來,威脅力不比林鈺小,不免又動起了歪主意。只是阮星靈自出事後,極少自己出門,她一時也沒有什麼好機會只能放過。
要說的話,最好還是能和白緋若打好關係,可是白緋若似乎有種接近預知般的直覺。從最初到最後,無論姜凝雪迷惑了多少人,他都從來沒有被迷惑,總對她保持有戒心。其實和林鈺打好關係也不錯,可是之前她動手太急切,已經漏了些痕跡,那姓林的丫頭看着也似乎不好糊弄,她也就不費事了。
不過,之前對那丫頭用瞳術的效果似乎很明顯,要不再用一次?可是那種瞳術不是剛剛對夥計所用的誘導,使用比較高深的瞳術對她的精神力消耗很大,她兩三天只能用一次,連着用兩次就要頭疼五六天。
姜凝雪盤算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了比較被動的境地,想要靠近林鈺和白緋若打探些消息,就要另闢蹊徑了。
而此時的林鈺等人早已經知道了她來的消息,正派了人四處跟蹤她派出去聯絡的人,順利的找到了姜家或者說姜家背後勢力暗藏的兩根據點。不過按照計劃,眼下不是拔出據點的好時候,不如略等等,等他們走了後,那些人放鬆時,再殺個回馬槍。
當然,姜凝雪這條大魚也不能漏了網,按照計劃,林鈺和白緋若還是要給姜凝雪一個接近的機會的。
而很快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