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對了。小白笑道。“這種軟刀軟劍需要特殊的玄鐵,孫老頭手裡還有一點,但已經不夠做一柄劍,只夠做一把小刀。你看好了,落髮可斷哦。”
說着,他從頭上拔下一根頭髮,往上一落,竟真個一分兩段了。
“這麼神奇?”林鈺看着小白得意洋洋的神情,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真的給我?”
“那還有假不成?”小白笑道,“留給你防身的,莫要給別人知道了。哎呀,你的丫環進來了,快收起來吧。”
林鈺剛把銀鐲放入荷包中,水仙就帶這小樓裡諸多丫環婆子進來了,連被叫醒的青青也在其中。
“我說,小玉你就穿這樣和小白說話的?”青青白了白緋若一眼,道,“真是便宜這小子了。小白你還不快回去,大晚上的鬧什麼啊。”
林鈺一低頭,才察覺自己身上還穿着睡衣呢。雖然馬上已經中秋了,天氣還是比較炎熱,她穿的薄薄的白色半袖羅衫,下面一條月白薄綢子七分褲,腳下一雙柔軟的綢子鞋。
露在外面的肌膚就不用說了,便是那兩件衣服,也是頗有幾分半隱半露,冰肌玉骨幾乎從薄薄絲綢的裡透出來,而少女的身體已經有了基本的發育,胸前雖然不能稱得上是豐滿誘人,也是玲瓏有致了。
即使眼下風氣比較開放,按古代人的眼光看,那也至少是上身小抹胸,下身超短熱褲級別的啊。也難怪小白一直盯着瞅。街上如果有這麼一位這麼穿着打扮的美女,只怕是滿街上的男人都要回頭的。
怪不得之前小白只低着頭看自己,不說話。她還奇怪,原來竟是看這個的!林鈺反過悶來,臉上是一下子爆紅,之前心中的旖旎感動一下子就被羞惱給點燃了。
見她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後連忙抓起一邊放着的薄披風蓋住自己,小白臉色微紅,想要辯解。又覺得自己確實趁機大飽眼福,實在無從辯解,就從窗戶裡又跳了出去。
“我回去睡覺了。你們也休息去吧。”
青青看了這兩人,搖搖頭道,“你們大晚上鬧什麼啊,算了。我也休息去吧。被你們吵醒了。也不知道下半夜能不能睡着。”
當然,禁口令還是要下的,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女方名聲不好。也不過一刻鐘,諸人都又回到牀上了,至於能不能睡着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不過,此時還有一位一直都沒有睡的——瀾苑的主人殷素素,她正盤腿坐在玉席上。端着一杯酒慢慢的喝,面前有一人彙報最近一些的情報。她的聲音有點冷,神色更冷,看着她,彷彿季節一下子就從金秋跳到了冰天雪地。
“夫人,幸少爺最近一直在薛翠衣那裡。”
“你說,殷幸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倚翠樓裡沒出來?欠了多少銀子了?”她冷笑道。
“大概三千兩吧。”
“果然如我所料的,有貓膩呢,不過,且不去管他,盯着就是了,那些人既然有所求,早晚就要行動。”殷素素想了想,又道,“不過想要逼迫殷幸,三千兩隻怕是不夠的,少說也要三萬三十萬兩,必然還要生些什麼幺蛾子,多注意。”
她面前站着的那人應了,又詢問了許多事情方纔離開,此時已經丑時將過,也就是差不多三點左右了。殷素素又批閱了幾個文件,方纔更衣躺下。
第二日也就是八月十四了,再怎麼着,也要準備過下節了,有些工序複雜的菜要提前一日準備,還要給傭人和各處鋪子的工作人員發一下過節補助,安排他們過節的事宜。而且因爲酒樓那邊中秋不關門,少不了要今天就請各位吃酒,發個半年獎什麼的。
這一日,便是林鈺這個素日懶散的也是忙了一整天的,當然,林鈺也覺得有點尷尬,也有些避開的意思。之前她和小白可都是一直相守以禮,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雖然眼下風氣開放,但林鈺因爲是個外來客,在諸事上都是比較謹慎的,並不敢怎麼表露。
而且,就是現代,第一次戀愛的比較保守的女孩子,大約也不會之前連正式親吻都沒有,隔天就約了男朋友去海邊,穿火辣的比基尼給男朋友看啊。
總之,林鈺想起來,多多少少還有些尷尬。小白呢,平日都是柳下惠一樣的君子,昨天一時沒有控制住偷瞄,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青青刀子嘴豆腐心,其實算不上特別細心謹慎的,殷素素倒是注意到了這件事,她畢竟是已經結過婚的人,知道男女情事,也大了幾歲。不過,在她眼裡,這倒也算不上什麼,初戀少年少女,大約都是這樣,一笑也就過去了。
這八月十四日就這麼忙過去了,第二日起來,便是過節的正日子八月十五了,當然中秋節和別的日子還不同,重頭戲在晚上。中秋賞月,留下多少詩詞歌賦佳話啊,什麼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之類的。林鈺打算好了,如果真有作詩連對子行酒令什麼的,就背上兩句詩,保準能技驚四座。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上午還天氣還算晴朗,接近中午的時候就積了烏雲,午飯後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雖然不是瓢潑大雨,也不是沾衣欲溼杏花雨。反正,賞月這樣的美事雅事是不用想了。
“好可惜啊,我們預定是泛舟湖上,喝酒賞月,只怕是不行了吧。”林鈺趴在玻璃窗邊往外看,雨水不斷沖洗着地面,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積水。
殷素素笑道,“我叫他們預備的是大畫舫,要是真想上船玩的話,這個雨雖然不小。卻也不妨事,只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月亮了,戲也不好說。”
“真的?不會不方便吧。到時候弄溼了衣服,反而麻煩。”青青也問道。“再者,傳菜什麼也麻煩吧。”
小白倒是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要不這樣辦吧,咱們先吃飯,吃過飯後再看情況決定是否上船玩。如果雨下的大,就算了。畢竟積了水處理起來也麻煩。”
林鈺想了想搖搖頭道,“算了,還是不要那麼麻煩了。不過咱們把酒席擺在湖邊那個閣樓吧,就是上次宴請夏飛空他們那個水榭,景色也敞亮,聽着雨聲和着音樂。也心曠神怡。”
殷素素點點頭道。“也行,開頭他們就問我是擺在水榭,還是擺在船上,擺在水榭也不錯。”
雖然幾人有商有量的,弄得很鄭重,正經的主人其實也就是四個人,這樣過節,只要不是太崇尚奢侈再大的規模又能大到哪裡去?要說忙碌。還是安排傭人鋪子裡的夥計他們過節事情要繁雜的多。
於是,便按照林鈺所說的。把酒席安排在了水榭,上面四幾四席,分別是林鈺四人的,下面又擺了四桌席面,上首席面是春夏秋冬等大丫環所坐,再下面便是水仙珍珠等一干有頭臉的丫環等,此時也不用他們服侍,都在下面吃酒。
其他的大管事有頭臉的媳婦等都不在這邊吃酒,都安排在林清堂那邊,那邊空間大,這水榭小坐不開。而且他們人都過來的話,也過於吵鬧了些,殷素素不喜歡。
席面上山珍海味自不用說,殷素素有錢有權,想吃什麼吃不到?她家的大廚也是用了看家水平做出來的,實在是美味非常。除了上好的美食,還有歌姬舞者樂師表演,那歌姬舞姬裝扮後相貌都美貌非常,輕歌曼舞,好不美妙。
林鈺雖然一直不怎麼欣賞古代風格的歌舞表演,也看的聽得十分入神,更別說青青了,倒是殷素素和小白姐弟兩個,神色似有似無,並不是很沉醉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見過更好的。
一時間歌舞罷了,中場休息,林鈺和青青兩席捱得最近,兩人關係也最親密,青青自嘲的對林鈺笑道,“說起來,自有了記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以主人席上過中秋呢。之前在侯府裡,都是站着看,如今也混了個坐席了。便是早先沒入府,即使我娘還在的時候,自我記事,也是顛沛流離的,那裡顧得上過節?”
林鈺見她神色略有傷感,不免勸慰她道,“如今日子不是好過了嘛,等回來,我陪你給阿姨上過墳,也告訴一下你如今也抖起來,再多多的燒些紙錢,讓她在地下日子也好過。”
一言說的青青笑了起來,林鈺又道,“我最近在看面相,我發現你雖然不是頂美貌,卻還是個大富大貴的面相呢,說不準你還真是個什麼大官的女兒。”
“你就說吧,我要真是什麼大官的女兒,他任我在外面流落?不是平頭百姓,必然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不然我娘也不至於就早早的死了。如果不是我娘臨死前要求,我倒也不怎麼想着找爹了,我娘早死了,我也受了這麼多罪,他要是活的幸福美滿的,看着也氣悶,而且多出來個管束我的,也沒什麼好的。”青青這說的絕對是心裡話,平日也很少提起的。
“這倒也是,不過也要看是什麼人家,如果是好人家,家風人品都好的,你也能多個依仗。”林鈺笑道。
“勾搭年輕女孩子,搞大了肚子就跑了的男人,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人吧。”雖然說的是自己親爹,青青嘴上卻毫不留情,看來心裡對自己那位從沒謀面的爹,還真是挺有幾分怨氣的。
這話林鈺可就不能亂附和了,便笑着勸了幾句,倒也不以爲意。林鈺雖然有時候開玩笑說青青說不準找到個親爹能一步登天,但是這一年了,殷素素也幫着插手,也沒有什麼線索。
當年,青青那親爹,是在她娘懷孕的時候就離開了的。生下孩子不久,當地便遭了水災,她娘想要投奔京城的親戚,又想着青青她爹說是京城人士,便往京城去了。
不過還沒到京城,青青母親就大病一場,盤纏也丟盡了,便在當地一位郎中的幫助下住下,一住就是六年,攢了些錢後,便要再度上京尋夫。很不幸,她到京城沒多久後就病故了,丟下了很少的錢,以及一個無人照料的小女兒。
一個小女孩兒自己過日子實在是危險,古代專門拐流浪兒的柺子也不少,青青那時候還險些被拐賣掉,憑着天生的機靈才逃過一劫。因此她勉強支撐了一段時間後,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自賣身,賣到了鎮遠侯侯府去。該怎麼說怎麼說,雖然林鈺極其厭惡陸平之,但是鎮遠侯府對待下人方面還是比較厚道的,那時候又是林老夫人和老侯爺當家,名聲確實不錯。
名聲再怎麼不錯,給人當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青青入府時候年紀小,又不是家生子,少不了受氣受欺負,在保護自己中便養成了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如同紅樓夢裡面的晴雯一樣,晴雯爲什麼素來尖刻?就是這個緣故,晴雯就不是家生子,偏偏生的好,所有丫環中數着着的出挑,又不像襲人那般有母有兄,年紀大些,還有八面玲瓏的本事,日子其實很不好過。當然,青青的相貌,算不得頂尖,不過所處的環境其實沒有什麼兩樣。
一直到了現在,青青方纔算是脫出苦海,手上有錢了,也是自由身了,還靠着殷素素這樣實權派的大樹。因香料生意的關係,她和一些高門貴族甚至王府王爺都有聯繫,生命安全還是頗得保證的。
所以,她對自己生父的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爲這個男人的不負責任,導致了她本可能的小姐身份沒有了不說,還遭了這麼多罪。
當然,這在座的幾位身世最可憐還數不着青青,最慘的是殷素素,滿門皆亡,最幸福的也數不着青青,最幸福的是小白,父母俱在,感情還很好,爹疼娘愛,林鈺和青青嘛,屬於中間派。
不過時間畢竟也久了,在座的除了林鈺尚還很思念親人外,其他人對親人的離開也漸漸看的淡了許多,至少在面上看的淡了許多。
今兒是家人團圓佳節,殷素素臉色就沒見到什麼悲切之色,還挺高興。一時,飯菜都吃差不多了,雨也小了,她便提議去畫舫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