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雖然現在挺厭惡元家行事,但是殷素素既然沒發話,考慮到這略複雜的關係,林鈺也不能不見,加上她也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情,故此便叫人引着元江流去了小花廳,自己便過來見他。按說小白來見他更好,只是不巧的是,小白之前出去了,而且以小白的性格,也難對元江流甩臉色,問出什麼來。
當然,既然不待見,元江流就沒有像之前立刻有人接待的待遇了,丫環上了杯清茶,喝了口,雖然不是很糟糕的茶,可和之前滿口清香,沁人心扉的茶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殷家備受稱讚的好茶品好點心也沒有了。元江流喝了兩口茶後也就不喝了,他也不在意這個,反正來這裡也不是喝茶吃點心的。
不過隨着時間流逝,卻一直都沒有人來,元江流也有些急了,不過當過花花公子的人,別的不說,臉皮至少是厚的。加上自己心裡多少有些心虛,他也沒太焦躁。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看見一個穿着水玉色衣裙的少女緩緩而至,頭上只帶着幾支銀簪銀釵,不過花色都十分精緻,倒襯得她本人越發沉靜溫柔了。
林鈺進來,看了元江流一眼,淡淡的不帶什麼表情,等元江流行過禮,她方纔緩緩的在主座上坐下。
“不知道元公子這次來,又有什麼事?”林鈺的語調不高不低,不急不緩,但是被她這麼一問,元江流卻有些心虛了。
元江流是來道歉的,或者說來解釋的,“郡主,我可以對天發誓,沒對別人說起過那件事。”
“哦?別人沒說起過。自己人就沒說起過?”櫻色的脣邊帶起個極淡極淡的微笑,林鈺聲音輕柔。
“這個,真的沒有。”在林鈺似笑非笑,半是審視半是瞭然的眼光裡,元江流有些訕訕的,“就在小廝面前隨口抱怨了一句,還是半含糊的抱怨。”
聽他如此道。林鈺笑了。“其實我是相信元公子的。”
聽她這麼說,元江流臉上頓時帶了喜色,“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相信我?”
“可是我已經叫人查過了,確實是你們元家放的風。”林鈺這會兒乾脆的冷笑了起來。“元江流,不管你有意無意,你家可是有意的,這事你看怎麼辦?我姐姐又沒逼着硬要嫁給你,你不愛娶,自然還有別人。說句難聽點兒,就憑我姐姐的家財,總有人不介意,再者。學那幾位。養幾個男人也還養得起。你家這麼做,太不地道。”
“我——”元江流看林鈺,卻發現對面的女孩子很是陌生的樣子,那冰冷的眼神讓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實話,雖然見過林鈺多次。在殷素素的無邊光芒下,他對她的印象倒是不算特別深刻,只依稀記得是個溫柔謙和的女孩子,十六七歲,穿着打扮一色兒都不特別耀眼,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樣,和咄咄逼人,氣勢強硬之類的形容詞完全不沾邊。
從外界的名聲上來說,這一位也是寬容大度,仁愛溫和的形象,因此他以爲林鈺會是像那些溫柔和順的大家淑女一樣,自己道個歉,撇清一下,也就能順水推舟了。不想此刻,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像他預計的那樣,平日不管表現的多溫柔,一時要翻臉了,那也是不留情的。
“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倒也不想多說什麼,解決就是了。聽說令尊元大人現在不在京城?府裡有些事大約是令堂管着?”林鈺帶着一點鄙夷輕視的看了元江流一眼,“我知道元公子你是個無能不管事的,不過想來捎句話還是做的到的。我簡慧郡主是好性兒,好脾氣不假,可不代表我沒脾氣,我雖然不愛動氣,但是不代表我懦弱!”
元江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道,“我娘應該也不會這麼做的,許是別人呢……”
“不管是誰,總是你元家的人。你把這話帶給令堂,令堂自然會找到正頭。好了,我也乏了,不相干的人,我也也不想見了,元公子還是請回吧。”林鈺淡淡的道。
說完,林鈺也不在理會元江流,而是轉身從後面穿堂回了內院,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哪有時間去和這些人糾纏?元江流,現在看來也就是個傳話筒的作用而已。白長了個好相貌,內裡也不過個草包,可惜這相貌還沒好到讓人不顧一切的地步,原本更大的資本元家辦事又不地道,本身品質也就那樣,實在配不上殷素素,就算是毀了容的,看着也配不上。
元江流則就沒有她那麼輕快的心情了,他吃了林鈺的一通排擠,一肚子鬱悶卻不敢發出來,畢竟人家生氣生的很有道理,說話說得也滴水不漏的。只得在街上一通策馬狂奔,誰知道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他還不小心撞翻了人家的攤子,賠償人家十兩銀子,還饒了一頓罵呢。
一路策馬飛奔回家,然後急急地找到他娘,元江流他娘正在準備邀請親戚故舊以及他們的女兒們過來玩,見他臉上帶着汗,一頭衝進來,十分詫異。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急?”
“娘!平陽公主毀容的事情是你叫人傳出去的?”元江流心裡一直念着這件事,此時也沒顧慮許多,直接的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讓娘太傷心了。”元江流他母親深深的嘆了口氣,“你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相信嗎?”
“娘,你別給我打太極,是不是您叫人散佈的消息?”元江流看着他母親,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快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真不是娘做的,再說了,就算府上有人不小心把消息傳出去了。如今平陽公主不理事,她那裡也是簡慧郡主幫着照料家務,簡慧郡主素來好性格出了名的,連陸家那麼對她,也沒完全撕破臉,陸家倒黴的時候也沒見她落井下石,想來稍微解釋一下,她就不會怪罪了。”
看來林鈺的對外個人形象塑造的還真不錯,溫柔仁和的性格是出了名的,連元江流的母親這樣的老狐狸都相信林鈺不會太過生氣。可惜大家都忘了想想,林鈺這兩年這麼迅速躥起來,真是單純善良,溫柔仁和怎麼可能?
元江流看着母親十分有信心的樣子,雖然她之前不承認是自己做的,卻更加半信半疑了,知子莫若母,看着元江流的神情,元江流的母親就猜到必然有些緣故,便追問他。
“娘,簡慧郡主讓我帶了一句話來,她好脾氣,不是沒脾氣,溫柔不假,但是不是懦弱,這件事,她要元家給一個解釋。”元江流想到那個女孩子冷傲的樣子,不免有些垂頭喪氣,似乎自己是無能了點,也不怪她諷刺。
人家一個女子,年紀不大,卻兩年時間就混成了個郡主,自己從入仕以來,只生了一品,除了年少時候獵豔的名聲還勉強值得說說嘴,其他的哪有什麼好說的功績成就?不過是靠着元家嫡出少爺的名頭混日子罷了。
元母卻沒空猜測他二兒子的小心思,她帶着幾分不相信的確認,“簡慧郡主真的說她不是沒脾氣,然後叫我們給她一個解釋?”
“可不是真的,我當時也沒想到她一下子會那麼強硬了起來。”元江流嘆了口氣道,“娘,你看這件事怎麼辦?咱們要不要理會這件事?”
“怎麼可能不理會?”元江流他娘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
“可是,如今殷素素病着,以簡慧郡主的勢力,也就是那樣罷了,不過是靠着皇上的欣賞和皇后的喜愛罷了。”元江流覺得自己母親煩惱的很沒有意義,“咱們元家可不是那種根基淺薄的——”
元江流的話被他娘一指頭摁在額頭上,他娘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道,“我怎麼生了你這個蠢貨兒子?!不錯,咱們家是根基深厚,尋常不會倒下,可是咱們也尾大不掉,這麼大的家族,哪裡沒有點紕漏,出幾個人渣?”
“可是——”
“可是什麼?他們根基淺薄,所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偌大的勢力財富權力都握在他們自己手裡,調動起來十分方便,我們手裡能調動的未必有那麼多。”元江流他娘是個聰明人,他爹常常說他娘是投錯了胎的,如果是個男子,建功立業想來不會太困難。
看着元江流依舊一臉迷茫,他娘真是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沒救了,“娘給你說過多少次,你還是記不住!所以你現在纔沒有什麼成就!個人的能力,那是個人的,家族的勢力是家族的。”
“除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家族的勢力是不可能完全的統一在一個或者幾個人手裡的。殷素素手裡握着的那是可以勉強和元家抗衡的力量,或許稍弱,卻是她一個人的勢力。若他們攻擊我們,在一定範圍內的話,家族許還有不少人會幫她呢,畢竟想當國公可不少,你那個四叔公,不是一直都很想當上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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