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有蹊蹺

“沒什麼事,沒什麼事。”白緋若話出口,纔看到林鈺臉色並沒什麼異常,對面的姜凝雪和南宮柳原本也是滿面笑意。他知道自己是莽撞了,便急忙想要圓回來。

姜凝雪能在江湖上混個武林第一美人的稱號,自然也是個冰雪聰明之人,哪裡看不出白緋若的心思。她心裡雖然生氣,到底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自然不會和白緋若撕破臉,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白公子,你這是怕有老虎吃了這位妹妹呢?也不想想,這可是在南宮家,又有南宮老前輩在,誰能欺負了她去?”

這話倒也是實話,南宮柳爲人不壞,和林鈺又一起共處過幾日,有他在,即使姜凝雪再不喜歡林鈺,也不可能欺負了她去。其實,白緋若來之前,姜凝雪對林鈺的印象並不算壞。林鈺的年紀比她略小那麼兩歲,性格溫和有禮,長相雖然美麗,卻不施脂粉,衣着尋常,並不會給別的女人壓迫感。

當然,當時只有南宮柳一個老頭兒,林鈺即使在容貌上略微勝過姜凝雪一點,誰又會在乎?可是眼下不同了,白緋若明顯對那位林姑娘噓寒問暖,一副緊張的樣子,對自己卻是避若蛇蠍,姜凝雪心裡登時不痛快起來。看着林鈺的眼神也沒有剛剛那麼溫和了,心裡想着怎麼要讓這個女子在白緋若面前丟個顏面纔是。

這邊白緋若略微放下心來,到底還是小心翼翼的坐在林鈺旁邊,眼神也不往姜凝雪那裡瞅一下。姜凝雪看此情景,心裡更是酸溜溜的,便對林鈺道。

“我與白公子相識四五年了,竟不知道白公子什麼時候結識了妹妹這樣的美人,大概只是最近認識的吧。只是白公子也太摳門了,看妹妹身上穿用都是尋常,怎麼也不送妹妹幾身漂亮衣裳?”

俗話說,女爲悅己者顏,衣服首飾幾乎每個女人都很看重。姜凝雪看了一下林鈺,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錦繡衣裙,笑的很得意,“妹妹看我身上這身錦繡百花裙,可是京城裡花信坊今年的新品呢。”

雖然聽出她話中意思,林鈺倒也不在乎,只是笑,“姜姐姐相貌美,這身衣服確實是很配姐姐美貌的。”

“這平城裡沒有花信坊的分店,也買不到花信坊的衣服,不過送妹妹幾身漂亮衣裙,我還是做得到的。珍珠,記得吩咐管家,去送幾身衣服給妹妹,我記得我有好幾身衣服都是沒穿過的,白放着也是無用。”

“我與姐姐只是初識,怎麼好收姐姐這麼貴的東西?”林鈺婉拒道,她可不缺衣服,殷素素的花信坊每季都送了各種華服來。她身上這身尋常布裙還是爲了出門特意找的,因爲不起眼不容易惹事。

“這算什麼,聽姐姐一句話,女人總要有一身綢緞衣服纔對。”姜凝雪握着林鈺的手,高傲的道。“穿的不好,豈不是讓人家平白看低了去。”

“我真的不能收。”林鈺怎麼會收人家的舊衣服,她又不是買不起。

“哎,不收就算了,不過妹妹相貌雖然精緻,但是沒有漂亮衣服,到底還是比我差上一點啊。”姜凝雪怎麼會是真心增衣服,只是藉此機會奚落林鈺而已。

“要說這投胎可真是技術活,光有個好相貌,沒有個好家世,吃穿用度上便差了許多。”

“吃穿用度不算什麼,只要心境好,粗茶淡飯自甘心。”林鈺也不是個包子,受了半天奚落,自然會委婉的刺上這位兩句。

“話可不是這麼說,家世不好,門不當戶不對也嫁不了好夫君。”姜凝雪終於把自己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還有點輕蔑的瞥了林鈺一眼。

“何爲好,何爲不好?”林鈺也笑道,“粗茶淡飯,也有舉案齊眉,倒是豪富之家,多是妻妾成羣,日子難過呢。”

姜凝雪畢竟是武林人,又非天資過人之輩,雖然識得字看的書,文學上的素養到底是有限的。林鈺開始拽文了,她就有些迎接不上,加上南宮柳終於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對來,也出來打圓場,姜凝雪這才偃旗息鼓。

剛剛倆人你來我去的,白緋若沒插上嘴,不過心裡卻在暗自好笑,姜凝雪這炫耀可真是炫耀錯了人。林鈺可是個十足的小富婆,平日吃穿用度雖然不浪費,但也不會過分節儉。林鈺的三處生意都很紅火,更有百頃之地,皇帝賜的免稅文書,皇后賞賜的各種珠寶,平日用度少,省下的銀子再度置產,更是滾雪球一樣。

至於姜家的身家,大家都是江湖人,怎麼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姜家有生意有地,家境確實殷實,和林鈺本人家財差不太多,但是姜家人口衆多,可不是林鈺能比的。人均下來,十個二十個姜凝雪綁一起只怕都不如一個林鈺手頭寬裕呢。

就拿這次出門來說,林鈺出門匆忙,並沒時間籌備銀子,可也隨身帶了五千兩的銀票和許多碎金銀,姜凝雪嘛,一年最多也就千兩銀子的花銷。千兩銀子的花銷當然算很高了,可也要看和誰比,譬如說林鈺雖然算是富裕了,可要和殷素素比,那也就不值一提了。

南宮柳看兩個姑娘似乎不復剛剛和睦的模樣,便有些摸不清頭腦。他剛剛去吩咐了一下下人準備接風宴,結果回來一看,就看見兩人間似乎有些火藥氣,而不是剛剛笑意盈盈的樣子。可是他又不好明問,只是笑着打了個圓場,姜凝雪正需要臺階下,而林鈺也無意和人爭吵,兩人就此收手了。

“好了,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說話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叫下人們備了一桌席面,也算是接風洗塵了。”南宮柳笑着道,又看了一眼姜凝雪,“姜姑娘也一起過去?”

以姜凝雪眼下的怒氣,她是極不願意和林鈺一起吃飯的,但是還有白緋若這個大香餌在,她心下一狠心,便道,“我自然也是要去的,許久沒見白公子,又和林姑娘一見如故,怎麼能不去?”

她也是個人物,剛剛明明和林鈺幾乎快吵起來,眼下又語笑嫣然,恢復了人前那嬌滴滴的模樣。

她也確實不想放棄白緋若,一則是對白緋若一見而鍾情,一往情深,二則,一直苦追不上就這麼放棄她不甘心,三嘛,她不願意被家族當做聯姻和招攬人才的棋子,隨便嫁給個不合適的人。或者說,以白緋若的家世武功相貌,本就是拉攏的上上之選,所以姜凝雪能苦追白緋若,姜家在裡面也出力不少。

“那好,大夥一起去,我叫了家裡幾個小輩作陪,也來見見幾位年輕才俊,也好學習一下。”南宮柳不明就裡,倒也高興,領着大夥去了一處花廳。

“叔公,這兩位就是白公子和林姑娘了?”院子裡先站着幾個年輕男女,爲首的一個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怪不得叔公你讚不絕口,果然是少年才俊了。”

“這是我大弟的孫子,老七南宮鷗,老八南宮楚,這是我二弟的孫女,南宮溪。這位俊美的公子則是獨孤家的九公子,獨孤羽。”

南宮柳依次介紹了幾位年輕男女,年紀都不大,也就是二十歲上下。南宮家的幾位公子小姐相貌都比較尋常,只能說是清秀,倒是獨孤羽相貌挺俊美,不過和白緋若比起來就差遠了。當然每個人的氣質都不同,獨孤羽氣質孤傲,所以相貌也帶了一股孤傲之氣,倒也與衆不同。

白緋若此時卻比剛剛謹慎了不少,雖然南宮柳自謙,但是這幾位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在江湖上的名聲很高,都屬於少年高手之流。更要命的是,其中那三位公子都是姜凝雪的追求者,不然也不會巴巴的跑到這個小城上。要是姜凝雪指示,這幾人說不準也會對小玉不懷好意呢。

白緋若最怕的並不是姜凝雪死追他,而是對旁邊之人下手,尤其是對他有好感的女子幾乎都是姜凝雪的眼中釘。白緋若的相貌過於出衆,對他一見鍾情,或者產生好感的人不少。姜凝雪暗中對付這些人,或讓人出醜丟臉,或讓人意外受傷,總之沒法出現在他面前,只有她一個人能在他面前表現。

一次兩次白緋若察覺不到,次數多了,也就發現了。可是姜凝雪行事狡猾,又都是小事,事先很難察覺,事後也難以抓住她的把柄,勸說吧,對方既不承認也不悔改。林鈺當時年紀也小些,實在拿她沒辦法,便死死的避開她,絕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那些人還只是對自己有些好感而已,自己並沒什麼意思,如果讓姜凝雪察覺自己對小玉的好感,她會怎麼下手?會不會不像以前那樣小打小鬧而是下重手?白緋若一想到這裡就有些怕,他雖然會拼命保護小玉,可是萬一有保護不到的地方呢?

越是在乎一個人,越會緊張,越會不自信,白緋若這才明白。以前那些人,他並不怎麼在乎,所以也只是盡力而已,真做不到也不會害怕。可是眼下,他十分怕那個萬一。關鍵是,他眼下並沒機會對小玉說清楚姜凝雪的陰險,白緋若鬱悶了。或者先下手爲強?先讓姜凝雪動彈不得,自然不會對林鈺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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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個原因白緋若一直精神挺緊張的,生怕出了什麼紕漏。果然席間,一個丫環不知怎麼的腰扭了一下,一盆熱湯眼看着就要灑在林鈺頭上。

白緋若早就防着這招呢,又坐在林鈺身邊,立刻站起身來,一手扶了那丫環一把,一手推開了林鈺。到底還是有小半盆湯灑了出來,弄了白緋若一身,林鈺身上也沾了不少。

林鈺也不是傻子,這湯早不灑晚不灑,偏這時候灑,要說沒蹊蹺誰信啊。她深深的看了白緋若一眼,白緋若點了點頭,這便是有蹊蹺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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