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照射着太子府,白且隨繾綣的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筆墨紙硯,偶爾涌現的一絲墨水的味道,將整個書房籠罩在書香氣之中。
白且隨呆呆的坐在那裡,思忖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如今皇上的轟然長辭,加上對他的微詞,也不過是攻擊白且隨,怕他成了白國下一任的國君罷了。
只是今日後宮裡的瑣碎,竟然把矛頭指向了明藥,若真的是明藥所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是把她猶如容蓮那般處罰,還是對她心存偏袒?
白且隨望着桌子上凌亂的筆墨紙硯,零星的名字,無不暴露着他的缺點。
白且隨安排了身邊的手下,把太子妃請到書房,說是有要事商量。
此時的明藥,正在御花園裡,輕嗅着牡丹的馨香,偶爾面前的一隻蝴蝶飛過,卻也吸引的明藥歡呼雀躍。
“太子妃,殿下有請。”
小太監對於白且隨的命令沒有絲毫的懈怠,慌忙的衝着明藥的方向跑去。
這一聲,刺激了正要停歇的蝴蝶,竟然聽到了人聲,警覺的飛走了。
“什麼事?”
明藥詢問着來人,妄圖從他嘴裡得到些隻言片語,好知道白且隨這次喚了她去,又因爲什麼事。
“殿下沒說,只是讓奴才來請太子妃罷了。”
好不容易躲懶的明藥,面對來人這番的說辭,便收了自己的貪玩,尾隨着太監走進的書房。
“沒你什麼事了,你且下去吧。”
白且隨秉退了身邊的隨從,身邊就只留下明藥一個人。
“諾。”
太監給他們二人施了施禮,並告訴他們自己會在不遠處守護。
明藥不明所以,被這陣仗弄得沒有了頭緒,不知所措。
“怎麼了?這般的緊張?”
白且隨走到明藥的身後,從身後環抱着明藥。對着明藥的耳畔,不停地呼吸着,灼熱的氣流撩撥的明藥,頓時明藥渾身酥癢難耐,竟然不自覺的抽動着身子,想要迎合了這白且隨。
“沒,沒什麼?”
明藥嗔怪的推開白且隨緊箍的雙手,含羞帶臊的望着白且隨,“你該不會是一時興起,所以才讓太監叫臣妾來的吧。”
“那你以爲呢。”
白且隨淫笑着,上下打量着明藥,似乎看不夠似得,
“你呀,切莫要失了分寸,該收了心了。”明藥一想到這段時間的事,勸慰着白且隨說道,“如今自當該憂心國事纔好。”
白且隨睥睨得望了望眼前的這個女人,青素的紗衣包裹着自己,讓她顯得更加的婀娜多姿了。
這個該死的丫頭,步步緊逼讓他沒了退路。
白且隨沒有理會,示意明藥給她磨墨。
明藥不明所以,只好順從的走到白且隨的身邊爲他磨墨。
“你可知我叫你來的目的?”
望着嫺熟的明藥,白且隨很慶幸自己的身邊能夠有這樣的佳人陪跑。點點的紅脣,滿妙的步伐,深深地吸引着白且隨。白且隨得意的望着明藥,冷不丁的問道。
“臣妾不知,還請殿下明示。”明藥冷冷的說道,畢竟這些個瑣事,她也懶的知曉這麼多。
“眼下里,時局動盪不穩,怕是對愛妃懈怠了不少。”白且隨不停地自責着,若不是自己的緣故,明藥也不會這般的勞累,更不會受了這般的委屈。
“殿下過慮,有殿下這般的話,臣妾心滿意足了。再則,臣妾在太子府裡,也從未覺得自己受到了絲毫的委屈。”
明藥知道,他還在爲今天的事自責着,“臣妾自始至終也不覺得委屈,倒是可惜了丞相府的小姐。”
明藥磨墨的雙手冷不丁得停了下來,腦海裡閃現出,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丞相府千金,殞命在這太子府裡,還險些讓自己背上了黑鍋。
“還是愛妃知書達理,也難怪在百官,沒有太多的人。”
白且隨寵溺的望着明藥,靈動的眸子劃過白且隨的雙眼。
“殿下這可是謬讚了。”
面對白且隨有一句沒一句的奉承,明藥知道白且隨心裡潛藏着別的顧慮,“若是殿下只是打趣臣妾的話,那臣妾也只好離開,不若做一個撲蝶的人兒。”
明藥望着面露難色的白且隨,衝着他莞爾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不要走。”
白且隨知道明藥的秉性,若是做了,她會承認,絕不暗地裡使些陰謀詭計。於是慌忙的挽留正要離開的明藥。
“白且隨,你信我對麼。”面對如此深情的白且隨,明藥停下了步子,含情脈脈的望着眼前白且隨,示意她告訴他心中的疑惑。
“今天的事,我覺得並不是表面的那般簡單。”白且隨分析着容蓮怕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纔會做了這些個錯事,不然依着容蓮的性格,她絕對不會直接冒犯明藥的。
“太子的意思是?有人覬覦皇上的位置,想要揭竿而起?只是苦於沒有藉口,所以才如此這般,挑起兩國的戰端,坐收漁翁之利?”明藥輕描淡寫的說着,絲毫沒有一點躁動不安,顯然她覺得後宮的女人,大多對慾望的渴盼,所以纔會出現今天的事情。
“是,怕是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尋了個假冒的白若磬,到時候怕是就不能給愛妃安逸的生活了。”
白且隨說出了他的顧慮,告訴明藥最近的局勢不太穩定,自己可能會對明藥疏於照顧,委屈了明藥。
“殿下自是多慮了,只管放手去做,臣妾會好生的照顧自己的。”
明藥衝着白且隨笑了笑,這個太子不失時機的關懷,讓她滿心歡喜。
作爲白國的太子妃,明藥深知自己在白且隨心裡的作用,自知誰也無法撼動她在白且隨心裡的地位。
“愛妃。”
白且隨望着如此體貼入微、呵護備至的明藥,心瞬間被剛纔的柔情掩埋。
“殿下。”
二人含情脈脈的望着彼此,二人的眼裡瞬間的沒有了旁人。
“殿下差人找臣妾,該不會只是惺惺相惜吧。”明藥畢竟是一個女人,雖然面上做的萬分的冷靜,但是依舊有些擔心白且隨會怎麼應付這些個威脅。
“怕是我也需要依附些力量,幫助自己完成了這統一的大業了。”
白且隨深情的抱着明藥,娓娓道來,“自今天的事發生後,想必他們的心裡也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白且隨解釋着他今日不幫着容蓮的原因,也只是爲了收買丞相的人心。
“什麼?”明藥張大了嘴巴,望着眼前深謀遠慮的白且隨。
“是的,若不如此,怕是會開罪了丞相,反而不利於我繼承大統。”白且隨呢喃着,不時用灼熱的紅脣親吻着明藥的秀髮。
“如果今日不知道誰是真兇,殿下對臣妾是否也會像容蓮這般。”
突然意識到白且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明藥的心裡開始些許的隱隱作痛。
“不,不會的。”白且隨一把拉過明藥,這個警覺的女人,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我相信不時愛妃所爲。”
深諳明藥秉性的白且隨信誓旦旦的說道:“我知道你這次受了委屈,放心他日我一定給你討回來。”
書房裡,明藥和白且隨你儂我儂的親暱了一番,這是白且隨受到詆譭後,難得的愜意生活。
“你自去請了丞相過來。”
白且隨與明藥膩歪的功夫,便差人請丞相過府一敘。
“殿下可曾有了全盤的計劃,要知道丞相府的小姐的死,也確實跟他們皇家有關。”
明藥擔心丞相他們會因爲這些個原因,而吝嗇自己的勢力,轉而輔佐旁的人去。
“這也正是我所顧忌的,如今卻被容蓮破壞了去。”
原本白且隨是想要給丞相府小姐一個名分,以此來牽制丞相府,這樣丞相府礙於自己的面子,而就範,安心的幫襯着自己,發揮感召百官的第一人。
“哦,怕是殿下也不必憂心,既然殿下答應了要給丞相府小姐一個榮號,也會對他們進行補償,想必他們也不會以德報怨,壞了邦國的好處。不過——”
明藥欲言又止,但是望着白且隨的真誠,明藥分析着說,“畢竟死的是丞相府的嫡女,一時之間,丞相他們怕是難以從痛苦中解脫來吧。”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要愛妃支持。”如今白且隨最在意的明藥都絲毫不在意,他白且隨又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陽光撒在窗櫺上,通過窗戶,照的書房更加的明亮。
白且隨目送着明藥離開,畢竟自古以來女子是不可以干政的。趁明藥遠去的功夫,白且隨心裡默默的盤算着,該怎樣應對丞相的苛責不滿。
“殿下。”
丞相從外閃了進來,畢恭畢敬的站在白且隨的面前。
“我知道今日之事,自是委屈了愛卿,還請愛卿多多包涵纔是。”
早已知曉白且隨如何懲治容蓮的丞相,面無表情的望着白且隨。
“殿下自是多慮了。三綱五常一直教導着我們,君爲臣剛。”
白且隨滿意的望了望眼前的丞相大人,看來他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人,他還擔心丞相大人,會藉故推脫,幫了別的人。
“好,念在丞相大人如此忠貞不二,本太子答應丞相大人,定會給丞相府大小姐一個滿意的交代,給她追加諡號。”
要知道這諡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追加的,除非是皇室人員,而且還必須對朝堂有所貢獻的人。
“臣謝太子殿下。”
面對如此豐厚的補償,丞相大人滿意的點點頭。
“愛卿不必多禮,這也是因爲皇室怠慢,纔會讓愛卿失去了愛女。”
兩個人不停地絮叨着過往的過錯,那份執着讓丞相解開了罅隙,“只要愛卿同意,他日丞相府未出閣的小姐若是雲英未嫁,我願意納她爲妃。”
“殿下。”原本以爲失之東隅的丞相,卻依舊收之桑榆。二人難得的默契,揮舞着手裡的毛筆,在宣紙上赫然的寫下——天道遒勁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