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兩年太后和皇后去祈福的原因,皇帝真的就是多子多福了,端妃有孕的事情才告一段落,淑妃和靜妃以及寧嬪宮裡的徐婕妤也都相繼有了身孕。
四位妃嬪都有了身孕,也就是預示着不出意外來年皇帝會再添四位皇子公主,這無疑是讓人歡喜的事情。
到了龍擡頭這一日,雪早已經化了,可氣候依舊是冷得人骨頭縮起來,太后則帶着皇后寧嬪容婕妤以及幾位昭儀去了寶國寺祈福,就連白詩時也跟着一起。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寶國寺,寶過寺本就是京城豪門貴族去上香祈福還願的地方,知道了宮裡要來人,前幾日便開始清了人,寂靜了幾日再衆人來到的時候纔開始熱鬧起來。
安定了下來以後,明藥便將寧嬪叫來,吩咐了她注意一下寺裡的事情,畢竟這裡女眷多過侍衛,總是要注意一下。
寧嬪點頭答應了,隨後便回到了自己的禪房,可她也是第一次來到寶國寺,進宮已經有了四年了,從前家裡清寒沒去過哪裡,如今是隻能夠窩在宮裡,難得出來見見外面的風姿。
寧嬪正走着,誰知道眼前卻撞上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連忙說對不起,寧嬪也不覺有他,那侍衛似乎是看到了前面來人,慌慌張張的就離開了。
而前面果然是來人了,是攙扶着太后的白詩時,寧嬪行了禮,太后則問道:“方纔那個人是誰呀?”
寧嬪也是一臉茫然:“臣妾不認得他,興許是隨行的侍衛吧。”
可第二天剛剛上完香,事情便來了,白詩時身邊的束兒居然將寧嬪給告發了,罪名正是私通。
太后面色發冷,看着底下的鶯鶯燕燕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心裡不免煩躁,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這兩年太后管着六宮,威望自然是有的,衆人頓時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看向白詩時,白詩時卻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又看向束兒:“束兒,你來說吧。”
束兒倒是大大方方的站出來,“回各位主子娘娘,事情是這樣的,昨日奴婢瞧見後院的桃花開的好,公主又最喜歡愛桃花,便想着去摘兩枝,哪曾想便看到了一個女子和侍衛推推桑桑的,奴婢覺得奇怪便跟上去了,誰知道他們竟然……後來奴婢也便走了。”
太后仔細回憶着昨天的事情,果然想起了關於寧嬪的,心下竟然都是失望,她想把寧嬪和靜妃都培養好,將來好給皇后分擔,誰曾想竟然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
而束兒說的有板有眼的,語氣也不見慌亂,衆人也都信了幾分,可瞧着寧嬪居然也是怡然自得,絲毫沒有亂了陣腳,心裡也犯了嘀咕。
畢竟是關乎皇家顏面的事情,太后讓人快馬加鞭的進宮稟告了皇帝,皇帝果然大怒,可這方面的事情他不宜插手,便全權交給了太后和皇后。
太后又看向白詩時:“那昨天的侍衛何在?興許是桃兒看錯了也不一定。”
白詩時則早有準備,笑了笑道:“昨天束兒跟兒臣說的時候,兒臣也是嚇了一跳,爲了確證是不是真的,也怕冤枉了人,便將那個侍衛給拘着了。”
說的是冠冕堂皇,可衆人都知道白詩時的心思卻也不點破,都知道寧嬪和靜妃是明藥的左膀右臂,這一回兒她要是栽了進去,可就夠明藥喝一盅了。
那侍衛被人押了上來,太后瞧着果然是有點熟悉,寧嬪卻直呼跟自己沒有關係,自己不認識他,那侍衛卻一口咬定跟寧嬪有關係:“若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你不是說了往後我們會長長久久的嗎?”
若兒是寧嬪的閨名,在座也有不少是知道的,頓時確信了幾分,寧嬪的面色也變得難堪,踢開了侍衛,嫌惡道:“你給本宮說清楚,本宮什麼時候跟你有關係啦?”
白詩時卻一臉笑意,嘖嘖道:“不曾想寧嬪你還是這樣的人,真是給皇兄丟臉。”
明藥知道寧嬪不會這樣做,不然自己也容不下她了,看向太后:“母后,臣妾覺得這件事情頗有蹊蹺,也不能單憑這侍衛的一面之詞便斷定和寧嬪有染,若不然這以後妃嬪該怎麼敢讓侍衛守護?”
太后也覺得明藥說的有道理,目光冷冽瞟了侍衛一眼,“你說和寧嬪是有關係的,可有什麼證據嗎?”
侍衛連忙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香囊:“這個香囊是我和若兒一人一個的,裡面題着我們二人的定情詩。”他翻來了香囊,裡面有一張泛黃的牛皮紙,看上去有些時日了。
太后吩咐人去搜了寧嬪的身,寧嬪也大大方方的讓桂榮嬤嬤搜查,她本就沒有那些污穢的東西,自然行得正坐得端,可出乎她意料的時,桂榮嬤嬤居然從她身上搜下來了跟侍衛一模一樣的錦囊。
衆人不禁咋舌,而太后翻出了那香囊裡的牛皮紙,只見兩人分別寫的是“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即便是本想要幫寧嬪的明藥也沒有辦法了,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冒然上去,指不定被怎麼拉下水呢。
寧嬪早已經沒有方纔的淡定,面色蒼白,太后則是被氣到了,剛想要下令處罰了兩人,明藥又勸道:“母后,等一下,等臣妾問他幾個問題,再做決定也不遲。”
太后沒再說話,意思是同意了,明藥則冷冷的開口:“你說你跟寧嬪有染,那必定是行了夫妻之實是嗎?”
明藥直白的話着實是讓在座妃嬪都紅了臉,那侍衛本就是受人差遣,必須要將寧嬪抹黑,自然明藥說的他都會點頭。
寧嬪也是聰明,不過兩下便回過味來,冷笑道:“既然如此,按你說的,我們是私通了很久,那麼我是左肩膀上有一顆紅痣呢還是右肩膀上有一顆紅痣?”
那侍衛登時一噎,旋即道:“是左肩膀。”
寧嬪頓時冷笑連連:“你確定是左肩膀?本宮的左肩膀可沒有紅痣。”
白詩時連忙給侍衛暗示,那侍衛也頓時懊惱道:“是奴才記錯了,是右肩膀。”
侍衛的話音剛落,太后頓時斥道:“胡說八道,寧嬪的肩膀上幾時有過紅痣?你這樣誣陷後宮嬪妃,是何居心?”
太后自然不會忘記,上一回兒寧嬪帶着元禮去壽寧宮,元禮爬上了樹摔下來,是寧嬪去接着的,傷了肩膀,自己讓人給她擦藥的,有沒有紅痣又怎麼會不知道。
侍衛頓時冷汗淋漓,方纔巧舌如簧的模樣也沒有了,明藥知道這幕後的人是誰,卻沒想着放過:“既然事情敗露了,那就給本宮好好說說到底是誰指使的你吧。”
明藥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着白詩時,自己和寧嬪不曾惹過她,她既然自己主動上來的,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氣了。
寧嬪知道自己洗清楚了罪名,稍稍舒了口氣,跪下來:“太后娘娘,還請您老人家做主,若不將這後邊的人揪出來,只怕那人還會興風作浪。”
此時的白詩時已經面色發白了,太后也冷笑着:“哀家自然不會放過。”
那侍衛見沒有了招,只好爬到了白詩時的腳邊,哀求道:“公主,公主您要救救奴才呀,您不是說了只要陷害了寧嬪,奴才會平安無事嗎?”
白詩時哪裡知道侍衛是個不經嚇的主兒,她自己也被唬了一跳,連忙踢開侍衛的手,驚慌道:“本宮幾時認得你了,你可不要攀上一個就說事啊。”
容蓮一直惦記着從前白詩時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的時候,見她如今落難了,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個什麼情況,撫了撫自己的髮髻,慢悠悠道:“方纔那束兒不是說的繪聲繪色的嗎,公主金貴,送去慎刑司自然使不得,可那宮女皮糙肉厚的,去了也無可厚非,這慎刑司臣妾可沒聽說過能有捱得住的英雄呢。”
她說的話雖然狠毒,可終究是在理,太后剛想要答應,束兒就突然跪了下來,直道:“求太后娘娘開恩,奴婢什麼都說,是公主讓奴婢這麼做的。”
這慎刑司的名頭果然不是白白擱那裡的,那裡的一百零八道酷刑,基本上好好的人就要廢了。
太后這才冷冷的看着白詩時,白詩時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辯駁了,如同一灘死水一樣坐在椅子上。
衆人也都幾本明瞭了是什麼事情,太后將束兒和侍衛給處理了以後,畢竟這關乎着皇家的顏面,又勒令衆人不能將事情給傳出去。
容蓮見不得白詩時好,又適時的提醒道:“那公主怎麼辦?”
太后也有點爲難,她還真不知道這白詩時該如何處置,明藥則笑盈盈道:“公主身份尊貴,太后又心疼着往日的情分不想重罰,可終究是謀害妃嬪的事情,我們不能定奪,也只能回去等皇上的意思了。”
明藥這句話說的很對,白詩時也是皇室血脈,自然也只能是皇帝來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