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出乎意料的,白且隨的頭部似乎是被一根棒子擊中,意識便漸漸遊離,昏了過去。
等到白且隨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是大亮,腦後勺被人擊中的地方仍在隱隱作痛,剛想起身下牀,卻發現自己怎麼都動不了,渾身無力,特別是腳腕,像是不存在一樣。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被人下了藥?
“娘娘,馬車已經給您備好了,些許天的飯食也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還有……”王公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已經被明藥給打斷了。
“去給本宮備馬。”明藥的聲音透着一絲焦急的氣息,白且隨出宮的事情沒有跟自己說,現在明國又出現了這種事情,她自然是有些擔心與焦急。
“什麼?”王公公錯愣了一下:“可是娘娘,您的鳳體尊貴,經不得這匹馬的顛簸。”
“公公,快去給本宮備馬,本宮自有安排。”馬車太慢了,她的心總覺的空空的,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王公公知道明藥的性子,也知道自己勸不得她,便只好由着她去了。
翻身跨上馬後,明藥來不及告別,就快馬加鞭的往宮外趕去了,白且隨這次出宮沒有帶上侍衛,總讓她有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不安感。
一路上,只感覺風呼嘯着從耳邊吹過,馬蹄聲亦是不絕於耳,明藥不知道自己到底行進的多少,大概很久很久。
前面隱隱約約見到了有煙霧升起,是個村莊。這纔想起來看看天色,已是黃昏,太陽西沉了,這個時間家家戶戶都應該在做飯的吧?正想着,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哎。”明藥嘆息一口,加緊了馬步的速度,今日先暫時在這個村莊找一戶人家休息,天黑不宜趕路,這種危險關頭,她要全面保護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
剛進入村莊,就看到一片燈火闌珊,大紅色的燈籠和綢緞懸掛在每家每戶的門前,像是在慶祝什麼重大的節日,只是這些燈籠並非是鮮豔的大紅色,而是略微黯淡的暗紅色,明藥有些不解,但還是敲響了一家村民的門。
等了一會兒,只聽到一聲應聲,大門“吱呀”的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有餘的婦人。
“這位大姐,我路過此地……”明藥給那婦人說明了來意,婦人起初有敵意,但聽了明藥的解釋,露出和藹的微笑。
“姑娘快進來,這山村夜裡不安全吶。”婦人讓着明藥進屋,“正好我剛做了飯,姑娘也還沒有吃飯吧?”
明藥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是有點。”
“那就吃吧。”婦人一邊說,一邊給明藥遞了一碗飯。
明藥卸下身上攜帶的防身武器,隨婦人進了裡屋。
裡屋的燈光略微暗些,明藥這才發現只有婦人一個人在家裡。
“姑娘你別怕,我家裡就我一個,我男人兒子都出去了。”婦人似乎是看出了明藥的疑惑,解釋說道。
明藥笑了笑,接過婦人給的碗筷,放在面前,突然想起了剛纔家家戶戶都掛燈籠的事情,便道:“我不害怕,鄉民們都很和善,不過最近是有什麼喜事發生了麼?”
“你是不是看家家戶戶都掛燈籠啊。”婦人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態:“我們村長的女兒出嫁,宴請村子裡面所有的人,我男人他們就在村長家裡幫忙架東西呢,過一會兒,我也要過去的。”
婦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不自然越發浮現,明藥看出她的不自然,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但終究是沒有問不自然的原因。
吃過了晚飯,明藥提議要和婦人一起去村長家裡看出嫁,理由是她打小喜歡湊熱鬧,婦人本來不想帶她去,但是後來還是帶她過去了。
明藥攙着婦人一路向着村長家裡走去,身上的寶劍發出碰撞的聲響。
“孩子,你爲何出來還要帶着一把劍呢?”婦人看明藥揹着一把劍,而且那把劍看着不是很輕。
明藥笑了:“女孩子在外面,總要有些個東西防身呢。”
“這樣啊,女兒家出門在外也不容易。”婦人也笑了。
快到村長家的時候,明藥明顯感覺到了婦人抓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她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喜事,爲什麼婦人表現出一副非常緊張的樣子。
擡頭望了望,村長家門口擠得到處都是人,大人小孩子都聚在一堆,熱鬧極了,暗紅色的燈籠更是爲他們添上了一抹喜慶的色彩。
只是,明藥發現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是一種強擠出來的笑容,頭頂上的燈籠不僅僅有暗紅色,還有黃色的。
不是結婚麼?爲什麼大家都這麼緊張,而且還要放上黃燈籠這種不吉利的東西?
心中的疑惑越發身中,隱隱不安起來,她預感要在這裡發生什麼,並且,她的預感一向很準,不由得握緊了袖中的那把短刀。
往村長家裡走去,沒有看到什麼轎子陪嫁,而是看到了兩口大大的棺材,一瞬間,她明白了爲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自然的笑容。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冥婚了,冥婚也就是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結婚,把活着的人封進棺材中,和死人一起埋在地下,利用活人的陽氣給死人沖喜,讓死人在低下永結連理,魂魄安息。
現在兩個棺材裡,有一個棺材是空的,另一個棺材還沒有放人,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男人將要成爲這陋習的犧牲品,那個有人的棺材裡躺着一個穿火紅嫁衣的女人,大概就是村長死去的女兒。
這是偏遠村莊纔會有的陋習!
明藥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了四個壯漢駕着一個男人從內屋走了出來,男人的手無力的垂着,應該是被迷暈了。
不過……那雙手爲什麼如此熟悉,熟悉到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她認得那隻手,那隻手正是日日夜夜批改公文,在她難過時候輕撫她髮絲的手,是……白且隨?!
心猛地一沉,雖然已經大概確定是白且隨,但還是不敢百分百保證,知道那個男人的臉露出來,不錯了,就是白且隨了。
一股詭異的感覺自心底蔓延開來,她沒等跟婦人說什麼,就撥開密密麻麻的人羣擠到了最前排,白且隨已經被放進棺材裡了,接下來是敬天儀式,等到儀式結束,棺材被封了埋了,就壞了。
來不及多想了,明藥握着短刀直愣愣的衝到了白且隨的棺材前,衆人都錯愣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明藥就趁着他們錯愣的空隙,俯身將白且隨扶着坐了起來,白且隨的意識模糊不清,只感覺有人從背後推了他一把。
“你醒醒啊。”明藥看着眼睛緊閉的白且隨,急切的呼喚道。
白且隨也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召喚,眼睛微微睜開了一下,還沒有看清來人,就再次陷入了昏迷當中。
這時,衆人也都回過神來,明白了這時有人在劫場子,村長剛好從裡屋出來,看清了門外的形式,趕緊讓人去將明藥抓起來。
可能是因爲明藥是個小姑娘的原因,那幾個去抓她的人都沒有太在意,步伐也是慢悠悠的,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明藥心中大喜,趁着他們走過來的空隙,趕緊替白且隨把脈,很快,便明白了白且隨是中了這軟骨散。
軟骨散是一種會讓人渾身筋骨都不聽使喚,意識漸漸蒙滅的藥物,無論是武力再高強的人,都難逃軟骨散的威力。
幸好她有隨身攜帶解藥的習慣,因爲軟骨散是江湖人士經常使用的毒藥,所以她現在身上有軟骨散的解藥,但是這解藥必須要化開才能給中毒者吞下,不然對脾胃傷害極大。
此時,村長的人已經圍了過來,村民們也都將她包圍起來,明藥的手也放在了身後的寶劍上,所有人都以爲她要抽劍,所以不敢靠的太近,卻沒想到她將劍鞘一起抽了出來,用手拿着劍鞘,將劍柄對着衆人,畢竟她是皇后,無論哪裡的山村村民,她都不能傷害。
“你個小姑娘還是快走,別再這裡妨礙我們的正事。”一個大漢看她這樣,勸說道。
明藥沒有搭理她,而是在環顧四周,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水之類的東西,可是她並沒有看到任何可以喝的水。
大漢見她不理自己,心中的怒火頓時衝了上開,朝着明藥走去。
明藥用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大漢的身影,在大漢的拳頭即將過來的時候,用劍柄搭在了他的手筋用勁的地方,大漢頓時疼的一哆嗦。
明藥此時也想到了怎麼將解藥餵給白且隨的方法,她迅速從袖中掏出解藥,塞到了嘴裡,剛剛含化,打算餵給白且隨的時候,大漢再一次撲了過來。
明藥用了同樣的方法,將劍柄倒在了大漢的腹部,疼的大漢捂着肚子蹲在了原地。
明藥藉此機會將嘴對到了白且隨的嘴邊,將解藥度給了他,解藥解毒需要一段時間,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內,明藥要一個人對抗所有村民。
因爲大漢被打的原因,所有人都開始警惕起來,意識到了這個小姑娘不簡單。
“你們都上,絕對不能讓她把新郎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