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扶溫握着閔想綰的手,眼睛緊緊的盯着她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她要醒來的信號。
丫鬟們也都絲毫不敢懈怠,緊張的盯着閔想綰,各司其職,以防閔想綰醒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第一時間拿給她。
屋內的火盆依然熊熊燃燒着,照看爐火的丫鬟不停的往火盆裡扔香雪蘭,也希望閔想綰像這火中的花朵一般,涅槃之後的重生,更加絢爛。
突然,閔想綰的睫毛動了一下,緊接着,明扶溫握着的那隻手也輕輕的蜷縮了一下,這讓明扶溫激動不已,知道閔想綰馬上就要醒了,不禁輕輕的喚她:“綰兒,綰兒,你醒醒……”
閔想綰疲憊的睜開眼睛,這幾日的昏迷讓她無法適應光亮,感覺很刺眼,便緊緊的人皺着眉頭,眯着眼。
當看清眼前的握着自己雙手的男人時,眼淚不禁滑落下來,啜泣着低聲喚他:“扶溫……”
眼前的男人哪還有九五至尊的樣子,看他滿眼的血絲,鬍子拉碴的模樣,就可以想象出來,他這幾天衣不解帶照顧自己的樣子。爲了自己,他也是受了苦了。
在昏迷的日子裡,瘋癲的日子裡,也可以感受到明扶溫的心疼和關懷,可以聽見他說的話,他的心碎。可是,閔想綰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瘋癲,無法醒來。
如今自己完全的好了,想起來過去的這幾天,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和心痛,哭了出來,終於,自己不再是他的累贅了。
“醒了就好,醒了我就放心了。”明扶溫輕輕的把閔想綰抱進懷裡,像是抱着一個稀世珍寶,溫柔的樣子像是怕把他捏碎了,他在也接受不了她生死不明那種崩潰的心情了。是的,這就是他的稀世珍寶呀。世界上任何的東西都不可與之媲美。
閔想綰知道這段時間他的煎熬,於心不忍,遂說道:“臣妾這段時間給皇上添麻煩了,承蒙聖上不棄,我纔可以康復,臣妾無以爲報……”
“綰兒說的什麼傻話,你並沒有給我添麻煩,這一切都是我願意,你也不用覺得內疚,只要你好起來,比什麼都重要。”明扶溫見閔想綰內疚不已,打斷他說到。
繼而明扶溫又覺得自己應該跟她表白心意,讓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所想所感,又低聲說道,“綰兒,經過這件事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多麼重要,我不能沒有你。你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麼害怕,我怕你清醒不過來,怕你就這樣一天天的形容枯槁,瘦的不成樣子,直到最後就這樣死去。我不知道你死以後我該怎麼辦,我沒辦法想象,只要一想到你會死去,我的心就疼痛不已。”
“我又覺得自己很無能,我貴爲一國之君,卻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讓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險之中。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沒有把你保護好,你相信我,我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我不會再讓你陷入險境!”
“你知道嗎?你無法控制自己的這段時間,其實我很感激。感激那個人讓我看到你小女人的一面。那個時候的你,沒有母儀天下的威嚴,沒有刻禮守己的謹慎,你就是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任性,灑脫,鬧脾氣。你的這些情緒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總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我很喜歡你的善解人意,但是我也期待你的小情緒,那樣我覺得你真實,可愛。”
明扶溫輕輕的撫摩着閔想綰瀑布般的秀髮,親吻她的頭頂,將她在懷中扶正,看着她的眼睛真誠的說道:“答應我,綰兒,不要再爲這段時間你的改變而耿耿於懷,怎樣的你我都愛。以後,我也希望你可以對我有各種的小情緒,我愛那樣的你。”
此時的閔想綰已經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眼淚不停地掉下來,緊緊的抱着明扶溫。
她一直都以爲帝王不會有真情,只要他的心裡有他一分的位置,自己愛他就已經足夠了。可是,現在明扶溫告訴她,他愛她,他告訴她他在自己心裡有多麼的重要,這是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一直以爲不會得到的東西,原來他早就給了自己,而且給的如此多,如此徹底。
站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也都被感動的淚眼朦朧。在這深宮之中,自古聽來的都是帝王無情,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可是今天他們親眼見到了、聽到了,他們對皇室又有了新的感受,這深宮大院,再也不想以前那般寒冷了。
“皇上,娘娘,請不要再哭了。讓太醫過來瞧瞧吧,這剛剛見好,可別再哭壞了身子。”雀兒雖不忍打斷他們的情真意切,但是顧及到閔想綰的身子,也只好硬着頭皮上前打斷他們。
“對對,快宣太醫。朕見皇后醒來,太過於激動了,都忘了他身體不適了。快把太醫喊來,再把煎好的藥端過來。”明扶溫聽見雀兒的話纔想起來閔想綰現在的身體太差,暗自懊惱。
“衆位愛卿就先免禮了吧,趕緊過來看看皇后的身體。剛纔她情緒太過激動,會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太醫進來正想行李,明扶溫就打斷了他們,現在是閔想綰的身體最要緊,這些虛禮就暫且省了吧。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但是還是不宜情緒波動太大,靜養爲好。娘娘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將養些時日,臣等回去給娘娘調配合適的藥膳,幾個月之後就會大好了。”太醫診斷完畢後,跪着回到。
“好,衆愛卿有功,賞錦緞百匹,黃金千兩。”明扶溫聽見太醫如此說,大喜,遂封賞他們,以示天恩。又看了看候在屋子裡的宮女太監們,說道,“長春宮宮內衆太監宮女,護主有功,照顧貼切,賞例銀翻倍,每月有一日出宮假期。”
“謝皇上娘娘賞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屋內衆人得了賞賜,很是開心,紛紛跪倒在地,謝主隆恩。
明扶溫親自餵了閔想綰吃完藥,打發了太醫們出宮,讓宮女太監們在門外伺候着,就寬衣與閔想綰躺在一處,說着話。
閔想綰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不一會兒就在明扶溫的懷裡沉沉的睡過去了。
明扶溫看着閔想綰沉靜的睡顏,心下一陣安寧。在心中暗暗發誓,要守護住她的這種純真。
明扶溫由於心理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多日來的沒有得到休息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終於敵不過疲憊,抱着閔想綰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明扶溫醒來,看見閔想綰還在睡,嬌俏的臉蛋紅潤許多,禁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將自己的手臂在她的頭下輕輕的抽出來,輕手輕腳的下了牀,生怕動靜太大驚醒了她。
身邊跟着服侍的太監早就等在了門外,聽見明扶溫起牀,就吩咐宮女們打水,幫皇上穿衣。
但是明扶溫怕聲音太大驚動了閔想綰,就吩咐去偏殿整理。
整理好之後,吩咐雀兒:“你去守着皇后娘娘,等她醒來了,告訴她朕下早朝後再來看她。讓她先吃飯,不用等朕。”
“是。奴婢知道了。恭送皇上。”
雀兒送走了明扶溫之後,走到閔想綰牀邊,見閔想綰睡的正香,手臂滑落在被子外面,輕輕地幫她蓋好被子,坐在牀邊的腳踏上,靜靜看着她。心裡很羨慕皇后娘娘能有皇上這麼愛護她,併爲她感到高興。
閔想綰醒來後,看着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就知道明扶溫已經去上早朝了。這麼多天來,一直照顧自己,連早朝都免了,心裡甜蜜蜜的。但是又覺得這樣做會讓世人覺得明扶溫是個只愛美人不顧江山的昏君,只怕今天早朝那些文官又要難爲明扶溫了,就不禁有些自責起來。
“娘娘您醒啦,皇上去上早朝了,說是下早朝就來看您。讓你行了就先吃早飯,不用等他。”雀兒見閔想綰醒來了,便笑着說了明扶溫的交代的話。
“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幫我寬衣吧。”閔想綰見雀兒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就知道自己前一陣子沒少折騰他們。
“不辛苦,能來伺候娘娘是我的福分。只要娘娘好了,比什麼都要緊。娘娘以後可不能再說這種話了。”雀兒知道閔想綰是在自責,遂一邊伺候她起身一邊說道。
“好。”閔想綰壓下心裡的自責,笑着答應到。然後又想起了什麼,問道,“我的病是誰治好的?”
“回娘娘,是明陽公主趕來治好了您。”
“哦?那她人呢?”
“明陽公主和白國君主在見您脫離危險之後,就急匆匆的走了。聽說好像是白國的太子和四王爺家的小郡主被什麼人劫走了,等着他們去救呢。”雀兒一邊遞給閔想綰弄好溼的毛巾擦臉,一邊說道。
“什麼?這件事皇上知道嗎?”閔想綰一聽,震驚不已。這要是因爲自己而使得白國的太子和郡主陷入危險,那可就罪過了。
“什麼事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