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裡面又燃起了篝火,明藥熟練地將魚清理好,串在棍子上,架起來,淡淡的魚腥味讓明藥很是不適,但現在這個時候也不能挑剔什麼了。
白且隨也不大喜歡這個味道,一向是錦衣玉食的他從未吃過這樣的東西。
明藥看了看魚身,覺得差不多了,這纔將手上的魚遞給白且隨,白且隨聞到那個味道感覺不適,眉頭緊緊的皺着,遲遲未接。
“你要是不想被餓死,就吃。”明藥面色一沉,看着白且隨的眸子裡也多了一分異樣。
以這廝的個性,什麼時候還會挑三揀四了?
白且隨接過了魚,好似屏着呼吸吃了下去,可很快又臉色一轉,嘴邊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太子妃好似很嫌棄,若是嫌棄,那便給我吧。”
明藥沒有理會兒白且隨,眼睛不停的張揚外面,如今還有沒有尋找下來,若是以往她肯定希望有人找下來,可現在不同了。
她要離開,只要他的傷一好,便立刻離開。
然而被困在山谷和明藥和白且隨還不知道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
“不久後一定會有人來的。”白且隨看着面前的篝火,火光跳躍在他的臉上,他嘴角微微一勾,說道:“屆時不管你想怎麼樣我都不攔你,算是你救了我的報答。”
“你答應我的不要反悔就好了。”明藥放下了手裡的木棍,方纔的行動也耗費了他很大的體力。
兩人相對無言,明藥便躺在了牀板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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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藥醒來的時候白且隨已經不見了蹤影,捂着額頭坐了起來,太陽的強光讓她暫時的適應不過來,眯着眼,看着白且隨揹着光走進來,俊美的臉龐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圈,透着些不真實仙幻。
白且隨手上拿着樹枝和草藥,將手上的樹枝扔了下來,坐在地上。
“醒了。”看了一眼明藥以後,白且隨將草藥放在地上,明藥拿過,依次分類。
明藥心頭一驚,她發現白且隨的記憶力很好,這些草藥也只是見過那麼一次就能記得分毫不差。
觀察了許久,明藥輕聲說道:“還差一種。”
白且隨皺起了眉,又掂了掂地上的草藥,沉聲道:“我不會記錯。”
“你沒有記錯,只是多加了一種。”明藥站起身,頓了頓,又道:“我出去找找。”未等白且隨說話明藥便走了出去。
明藥走出小屋,觀望了一下,仔細的查看哪些草叢裡面有沒有她要找的東西。不知不覺遠離了小屋。
不知來到了哪裡,眼前便出現一簇簇的紫色小花,周旁彩蝶繚繞,霎是好看。明藥從未見過這種花,一時間覺得很是稀奇,正想要聞上一聞,卻聽到一道蒼老而又急切的聲音。
“別動那個花。”明藥的手僵住了,轉過了頭看到一名老者正飛奔過來,一襲白袍飛揚,模樣十分仙風道骨。
“你是哪裡來的女娃子,怎麼隨便闖到別人的地盤。”老者十分不客氣的推了一把明藥,他的力氣不大,但即使這樣明藥還是踉蹌了幾步。
老者吹鬍子瞪眼的看着明藥,不一會兒又上下打量着明藥,眸子裡添了幾分興趣,道:“說,你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來偷什麼的?”
明藥也同樣打量着老者,看他的模樣知曉他必然是這裡的主人,她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裡,也不好跟人家爭執。
明藥破天荒的對陌生人多話了起來,眼裡的冷意也少了幾分,道:“這位老人家,我是不小心摔落懸崖,大難不死,想要找點草藥療傷,這才走到了這裡,還請老人家莫要見怪。”
老者捋着鬍鬚,左右圍着明藥轉了幾圈,上下不停的看着,聲音裡滿是興奮。
“看不出來你這小丫頭還是會醫術的。”
明藥輕輕一笑,嘴邊的笑意也愈來愈濃烈,“略懂皮毛。”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就對這個老者來了興趣,若是平常,陌生人自己都不會留意,何況是他現在這樣放肆的打量自己。
老者長時間在這深山老林裡,很久沒有見到一個能夠讓自己感興趣的人了,於是道:“那好,既然你會醫術,老夫就考考你,要是你答出來了,你要什麼藥材老夫都找給你。”
“不用了。”明藥搖了搖頭,看着那已經快要落山的擡眼,心裡起了記掛,也不知道爲什麼這白且隨在屋裡怎麼樣了。
一這麼想明藥就放不下心來,朝老者微微一笑,輕輕一挑眉道:“老人家,我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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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且隨坐在木屋裡面有些焦躁,明藥遲遲未歸讓他心中有些不安,她儘管是有些身手,可這荒郊野嶺的,還受了傷,這樣子就出去了,真是莽撞。
嘆息了一口氣,白且隨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順手撿起一根樹枝,撐着自己走了出去。
他的腿行動不便,不能走的太遠,但又不知道明藥到底在哪裡,一時間很是氣惱,面色都有些發青。
順着地面的腳印,白且隨也同樣來到了紫色花田,微風輕輕吹過,一股淡淡的香氣便撲面而來。
“老人家,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會。”明藥略帶不耐煩的聲音傳到白且隨的耳朵裡面,聲音不大,還有些微弱,要不是因爲白且隨武藝高強,聽覺敏銳想必也不會聽到。
白且隨根據聲音做了判斷,選擇了一個方向,飛快走去。
明藥手中拿着草藥,那名老者一直纏着她,一臉笑意盎然,道:“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徒弟,我看你天資聰穎,並且對藥也很敏感。”
擺了擺手,明藥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都跟你說了,我什麼都不會,那只是我猜的。”
從方纔開始,這老者就一直纏着自己,原本以爲說出了他的問題就會放過自己,沒想到是越來越能纏着。
若非她要離開,倒是還有可能,可現在是根本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聞言,老者當即一臉嚴肅,否定道:“不可能,醫者,實事求是,你身上的藥肯定都是自己弄得,有一些是難得一見的傷藥,普通的醫者要配置許久,但是你卻一下子就配出來了。”
老者說得肯定,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子並非是池中之物,若是能夠好好栽培,將來必定成爲大器。
明藥被這名老者弄得不勝其煩,不管她怎麼說,這名老者始終堅信自己一定是天才。
眉頭輕輕一皺,明藥看向了木屋的方向,眸子裡波瀾起伏,若不是受了傷,現在她怎麼還會跟他糾纏下去。
而老者面對明藥的不耐煩根本不在意,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不斷地在明藥耳邊說成爲自己徒弟能得到什麼好處?
白且隨意識到明藥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腳步加快了一些,看到明藥在遠處走來,身邊還跟着一名老者。
“藥兒。”見她身旁有人,白且隨也只是叫她的小名而已。
明藥看到白且隨,眉眼間跳出了喜色,連忙走了上前,嘴角霎時勾起:“你怎麼出來了。”
話音剛落,那名老者便說:“這人必定是我徒弟的夫君了。”
明藥聽了這話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剛想要否認轉念一想卻又肯定的點點頭,說道:“對,現在他來找我了,我們要回去了。”
“如此也甚好。”老者笑得一臉莫名其妙,眼裡閃着讓人住摸不透的光芒,而轉瞬又恢復了剛纔的樣子。
白且隨杵着樹枝走近明藥,眉眼間溫潤了下來,輕聲說:“你去了哪裡?”
“只是去找草藥了。”明藥淡淡的說,眼裡沒有絲毫波動,並沒有因爲白且隨的緩和而感動。
她明白,這只不過是作態罷了。
白且隨看向明藥身旁的老者,微微眯起了眼,精光流露,緩緩說道:“不知道閣下是誰。”
老者咧開了嘴脣,露出一口銀牙,語氣極爲無所謂:“也不過是一個老頭罷了,你腳上的傷包紮的不錯。”老者的話鋒突然一轉,說道:“小女娃子,是你做的?”
明藥並不答話,老者也不介意,依舊是眉眼飛跳的說道:“既然你現在不想答應話,那老夫也不強求你,半年之後,要是你不出這山谷,老夫便去尋你。”
“世界之人何其之多,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明藥輕言勸解着,見他似乎不爲所動容,只笑道:“好吧,若是半年後我不出谷,你便來找我,我也必定做你徒弟。”
過不了幾天她便會離開這裡,何必又等到什麼半年,如今這老者也正好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
聞言,老者頓時樂開了花,連忙笑了三聲,朝明藥伸出了手掌,“擊掌爲盟。”
“好。”
一掌落,誓言締。
老者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身後一片花海影動,那登對的神仙眷侶讓他的嘴臉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眼裡的神秘色彩讓他看起來更加的仙風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