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隨眸色深了深，隨後勾脣一笑，可笑意卻偉達眼底，“皇兄的消息還是很靈通啊，這消息我都還沒有知道呢。”
見他說得陰陽怪氣，白若磬心裡暗惱，好個白且隨，果然是喜怒不形於色，不過很快便揚起了笑意，“是嘛，我還以爲是三弟你知道了呢。”
“哦？不知道二哥還有何見教？”白且隨的眸子裡染上了不耐煩，也不在想繼續和白若磬糾纏下去。
眸子挑到了面前兩個美人的身上，白且隨知道他若是不留下來的話，必然會糾纏着，於是開口：“行了，我收下就是了。”
“三弟也不用勉強，若是真的看不進眼，也無妨。”白若磬端起茶杯，杯中的茶水早已經涼透，只是他也不介意，一股腦兒的朝着口中倒去。
茶水從杯中散落，落在地上，四處迸濺。白且隨依舊沒有過多的神色，只是舒了一口氣，眸子暗了暗道：“二哥這是哪裡的話啊，皇兄送來的美人，我豈有不收之理。”
說完話，就吩咐着方便的丫鬟將兩個人帶下去安頓好。
白若磬心裡不忿，言語中的不當也不加忌諱，嬉笑道：“只是我這兩個人可比不上皇弟的明藥太子妃啊，太子妃這麼貼心的人怎麼就不在府裡呢。”
聽着白若磬的話語又扯到了明藥的身上，白且隨眸裡頓時閃過了三分殺氣，想到當初宴會上他當中跟自己想把明藥要了去，心中更是冷意漣漣。
“自然，藥兒也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覬覦的。”白且隨嘴角勾了勾，放下了手裡的茶盞，看向了沉這一張臉的白若磬：“你說是嗎？二哥。”
白若磬隨手將茶杯擲到桌子上，茶杯順着力氣滾到邊緣，啪得一身碎了一地，嘴角泛着冷意，“是啊，怪不得太子如此重視她，連容側妃也不顧了呢。”
他也不再稱白且隨爲三弟，空氣中的氣氛彷彿凝固了一般，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而語氣裡的陰陽怪氣也像是在責備白且隨始亂終棄，原本是寵愛着容蓮，現在卻對明藥上心。
白且隨眼眸掃了掃碎掉的杯子，眸中沒有絲毫的波瀾，輕聲笑道：“這個是自然，旁人想要寶貝也寶貝不了呢。”
白若磬像是沒聽見一樣，收起了臉上的冷意，又拿了一個杯子放在手中把玩兒，笑道：“本王還是很想知道太子妃到底在哪裡呢？”
“這貌似跟二哥你沒有任何一點關係。”白且隨身子隨意的靠上了椅子上，眸子輕擡，慵懶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二哥還是回去吧，免得夜深路滑，摔到了哪裡我可當擔不起。”
聽着白且隨話裡滿是威脅，白若磬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嘴邊綻開了一抹溫潤的笑意，道：“也無事，不過摔一下，又怎比得了途徑塞外風霜來得怕人？”
“也是。”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十分無厘頭，一旁的人聽得一頭霧水，可兩人都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哦，對了。”白若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輕聲道：“先前父皇還叫我去宮裡一樣呢，說是有些事情想要商量。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什麼事兒，非要這麼着急的把我叫過去。”
話音剛落，白若磬笑了笑，聲音也慵懶十足，彷彿是一隻犯了春困的貓兒，“忙着給三弟你送美人，都不記得這茬了。”
說完，白若磬便離去了，只剩下白且隨一人在廳裡獨自抿茶。
見他離去，白且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朝一旁的沉聲說道：“扔出去喂狗。”
方纔他送了兩個眼線過來，臨走前還不忘了說出那老東西召見他來刺激自己，呵，未必真是把自己放在眼裡。
一旁的侍衛得了命令，也知道白且隨的意思，朝他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眼裡卻又着一絲興奮。
因爲這樣的美人，處置前他們也是可以嚐嚐味道的。
*****
說是要去宮裡的白若磬並沒有出府，而是去了容蓮的蓮拾院，蓮拾院位於府中的一側，雖說風景比不上明藥的明兮苑，但也算得上是景色秀麗清雅的。
白若磬的到來倒是引起了一番動靜，自從宴會上他不羈禮教要跟白且隨搶明藥的事情傳出後，名聲也更甚了。
他也不顧自己引出的動靜，只是走到一個長得模樣標誌的丫鬟面前，動作十足的登徒子，可舉手投足卻也處處彰顯着皇家的貴氣，“你，跟本王過來。”
“哎呦，二王爺這是看上了我們青兒啊。”一個小丫鬟嬌笑着打趣，可眼裡卻帶着濃濃的嫉妒。
另一個丫鬟也緊跟着接上了話，“咱們真是青兒姐姐生的可人，運氣又好。”
儘管嘴裡說着的是豔羨的話語，可丫頭們語氣裡充滿了嫉妒，這青兒得了容側妃的垂憐，仗着她作威作福，如今又是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讓二王爺看上了去。
青兒站在一邊羞紅了臉，任憑旁邊的人調笑，也不多加反駁，只是眼裡，卻帶着一抹看不見的無邊驚恐。
“行了，你們都下去。”白若磬站在了青兒的面前，樣子像是護着她，卻更引來了丫鬟們的嬉笑，卻也不得不離去。
*****
東院是府中一個鮮有人至的地方，這府中不知有多少的鮮活的生命是在這裡隕落的。
這園中種着一片竹林，竹子的排列緊密，相互之間枝挨着枝，葉靠着葉，只要風輕輕一吹，便引來沙沙的聲響。
白若磬沒有帶着青兒走遠，就只來到了東院。青兒緊跟着他的身後，心裡卻怵得慌，她知道身前的人不會害她的性命，可卻也只是暫時。
這竹林中陰冷的可怕，風一吹過，還那伴着恐怖陰厲的聲音，活像那惡鬼來索命一樣。
青兒揉揉自己的胳膊，想驅逐出在身體裡蔓延着的恐懼。
白若磬轉會身來，眸光一改在外人面前的溫潤，也不像在白且隨面前的調笑，陰沉得可怕。
“最近她怎麼樣了？”
青兒不敢對上那雙眸子，低沉着頭，聲音有些顫抖：“目前還沒有什麼事情，一起順利。”
“那就好。”白若磬長舒了一口氣，“你繼續如此，不日本王定會讓你完成你的願望。”
青兒抿脣，眸子閃過不知所措，跪倒在地，顫聲道：“我知道了。”隨後又壯大了膽子：“我已經完成了你給我的事情，以後是不是不要來找我了？”
眼前這個人，她知道，自己惹不起。
“起來吧。”白若磬微微揚脣，卻沒有回答青兒的問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眸子閃過了岑冷，道：“你回去吧。”
“那王爺你呢？”青兒有些不放心，他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找自己，不可能只是找自己來問話罷了。
白若磬撣撣落在衣袖上的竹葉，背對着青兒，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你放心，我自有我的打算。”
兩個人的密謀很快就結束了，白若馨陪着青兒回到蓮拾院，道了別也就出了府邸。
*****
與此同時，與容蓮交談之後的白且試心裡卻按耐不住了，他想要從容蓮嘴裡知道明藥的下落那就一定要完成容蓮的要求，而且他也是不想讓容蓮那個女人去散播他對明藥的心思。
白且試回到房間中來來回回踱步思量，最終還是決定卻見一見父皇。
“啓稟皇上，清王在殿外候着呢，請求見皇上一面。”太監站在門外朝着裡面揚高了聲量說道。
白長青正坐在裡面批閱着奏摺，按理說這個時候是任何人都不應該打擾的，只是公公見白且試一臉的急切，於心不忍，還是給通報了一聲。
等了許久，就在白且試以爲自己見不到的時候，裡面傳來了威嚴的聲音，“進來吧。”
白且試心頭鬆了一口氣，快步走進殿內，心裡卻思量萬分，容蓮雖然是有幾分手段，可這太子妃的位置也不是說來玩鬧的。
父皇肯不肯答應，也還未知。
隨着思緒紛飛，白且試也走進了殿內，見到了從龍椅上站起來的白長青，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白長青的頭髮已經泛白，多年處於上位者的他原本挺直的腰桿在自己孩子面前還是有些微微的彎了下去，可眸子裡的銳利卻不減一分。
“父皇日理萬機，還是要注意身體啊。”白且試上前扶住正往上站起的白長青，心裡有了思量。
白長青安慰的拍拍輔助自己胳膊的手掌，輕聲道：“無礙。”
“父皇……”白且試想要開口，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把滿腹的話語都吞了回去。
他不禁是怕父皇不答應，還怕的是到時候藥兒來怨自己，她對皇兄的情意他也是知道，雖然近來變化頗大，可是這麼多年的情意終究也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白長青一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有事兒要求自己，抽身坐到了龍椅上：“說吧，有什麼事情？”
шωш¤ тт kǎn¤ ￠ 〇
這麼多年也不見他肯主動來見自己，如今來了也必然是有急事。
想到次，白長青不禁嘆息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他清心寡慾不想涉這皇權的渾水，自己也還是屬意於他的。
白且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口：“父皇，這三哥也已經回來了有些時日了，太子妃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這太子府中沒有個管事兒人也是不可信的。”
白長青沒想到他會是爲了這件事，心下里早已有了定奪，聲音淡漠了幾分，道：“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件事兒來了。”
“只是先前去三哥府邸的時候，見府中沒有個女主人打理便覺得該說一說這件事兒罷了。”白且試故作輕鬆的一笑，也覺得這件事由自己來說也有着多管閒事之嫌。
白長青是看出來了，心裡就想是有個明鏡一樣，這麼多年了，白且試什麼性子他也摸得清楚，必然不會去管旁人的事情。
白長青也不動聲色，翻開了案上的奏摺，道：“怎麼？你是有什麼人選可以推薦嗎？”
“兒臣看容側妃就是個不錯的人選，雖然出身上不了檯面，可深得皇兄寵愛，也算是個知書達理的。”
“你說的確實不錯。”白長青點了點頭，拿起毛筆在奏摺上批註着，又看向了白且試，“可你也還知道她出身不好，咱們白國的太子妃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可她是一個窮鄉僻壤裡出來的，這樣世人怎麼看待？”
那一日白且隨第一次給自己臉色看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就算是心急，白長青也不敢在多說些什麼，卻也不願讓白且試知道自己的憋屈，也只能這樣說。
見白且試還不死心，白長青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了一口氣道：“你且回去吧，這件事先放下，管好你的分內事兒吧。”
“父皇……”白且試無奈，眸子染上了幾分焦慮，搖了搖頭道：“只是這樣，到時候只怕會引來非議。”
見如今的形勢，白且試也知道他必然不會答應，也只能夠說出這些，企圖讓自己的父皇動搖了。
可卻見白長青面色岑冷，沉聲道：“有那麼多的閒工夫來管你皇兄，還不如趕緊找一個好姑娘。”
聞言，白且試只好悻悻告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