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始離別、血海復

紅娘急切間利用村長家的金羽飛翅,緊急傳書發往宗門,忐忑的等待着回信。

一夜過去天色泛白,金羽飛翅飛了回來,紅娘急忙從鳥腿上取下書信。只見信中回道:“此事已驚動長老,將親自帶着測靈石不日趕往。先穩住不要泄露風聲。”

現在的玉女門,因門主修煉時走火入魔,實力逐漸下滑,將要跌落三大門派的神壇,可謂是求賢若渴。

三天後的一個早晨,一頭靈鷲翼展遮日地飛掠而下,停留在村長門外的大路上。靈鷲背上走下一老二少三個女子,引起了純樸村民的好奇,紛紛走過來圍觀。

爲首的一個老嫗,一頭花白的頭髮,炯炯有神的眼睛時不時的冒出精光,滿臉的溝壑,遮掩不住她曾經的美貌。她穿着一身獨有的服飾,純白的衣袍夾雜有縷縷黑色的條紋,給人一種莊重威嚴的感覺。

老嫗的身後跟隨着兩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簡陋的一切。

紅娘看向來人,居然是太上長老親自來了,那兩名少女則是太上長老的貼身侍女春蘭、秋菊。

她急忙上前行禮:“太上長老,您怎麼來了?”

“信中所說是否屬實?帶我去看看那個少女。”老嫗直奔正題。

紅娘前面帶路走到鄭員外家,說明來意後,胖胖的鄭員外一臉錯愕,倩倩那丫頭也沒跟我講這事啊,天天往東頭趙小子那裡跑,女大不中留啊!而倩倩的母親聽說要把女兒帶走修行,眼中滿滿的不捨和擔憂。

“請上座,我這就命人把她找回來!” 鄭員外把她們領到大堂,又命鄭夫人去沏茶,並喊來僕人去尋倩倩。

僕人一看,來了大人物不敢怠慢,急忙小跑着來到趙旭陽家中,看見小姐果然在此,急忙隔着院牆喊道:“小姐、我的小姐誒,快快跟我回家,家裡來了重要的客人!”

倩倩回頭一看,原來是管家李伯,“李伯,誰來了呀?”

李伯微喘了一口氣,“聽對話好像是煙雨城裡三大門派的玉女門,來收小姐爲徒哩!”

倩倩拉着旭陽的手,“旭陽哥哥,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嘛?”

旭陽點點頭,跟着倩倩一起返回鄭家。

旭陽走進鄭員外家的大堂內,掃視了一圈屋裡的人,躬身行禮道:“鄭伯伯好、鄭伯母好,紅娘前輩好!”

鄭員外沒好氣地伸手指了指他,“趙小子,我辛苦養大的女兒,快要被你拐跑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鄭伯伯嗎?”

鄭夫人則是含笑着點了一下頭。

旭陽訕訕一笑,只好退到一旁。

老嫗看到倩倩後眼神一亮,好一個清純漂亮的少女!

紅娘介紹道:“這位是玉女門的太上長老黃璐怡前輩,已多年不問世事,接到我的傳信,特意爲倩倩而來!”

老嫗黃璐怡手上一亮,出現一塊圓潤的玉石,散發着微弱的瑩瑩寶光!

旁邊的旭陽看到這一幕眼神發亮,“儲物戒指” ! 不由得低頭看了看,手上戴着的黑色戒指,鬱悶地吐血,境界不夠沒有修煉出神識打不開啊!

太上長老黃璐怡,把測靈石放在桌子上,衝着倩倩招手道:“孩子,來,把手放在上面,放鬆心神!”

倩倩忐忑地走上前,把手放在了玉石上面,一會兒功夫,玉石上一道白色光柱,透過倩倩的小手極速升起,筆直照耀在屋頂之上。

太上長老黃璐怡激動得咧開了嘴,滿臉的褶皺,深深地擠成了一條條溝壑,“哈哈…… 果然是無垢靈體,天可憐見,玉女門有救了!”說着激動得掉下了眼淚。

她上前一把抓住倩倩的手腕,“孩子,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我回去後立即宣告宗門,立你爲候補聖女,如果你的修爲超過了現在的聖女,那麼你就是下一代的玉女門聖女!”

倩倩看了看黃璐怡,又看了看父親鄭員外,最後扭頭看向了旭陽,欲言又止!黃璐怡人老成精,“孩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讓我去修行也可以,但必須把我父母帶過去,還有他!”倩倩最後指向旭陽。

黃璐怡焉能看不出小姑娘喜歡旭陽,可玉女門心法冰心訣,本着清心寡慾、意念通達,並保有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方可修煉有成,絕不允許俗世牽掛、兒女情長!

“你父母我會派人,把他們安置在玉女門所屬的山下。至於那小子……玉女門只收女子。不過,我可以推薦他到其他門派修行!”太上長老黃璐怡假意爲難道。

旭陽見此急忙上前行禮,“前輩有心了,小子才疏學淺,不敢有勞前輩費心!”

說罷又對着倩倩道:“你好好修行,一時的離別,只爲了以後更好地相見。我以後會去找你的!”

說完走到她身邊,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來遞給她,“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又朝她眨了眨眼。

倩倩知道,那是旭陽得到的儲物戒指,急忙推脫道:“不可,太貴重了!”

旭陽硬塞到她的手中,“以後我找到你時再還給我。我先走了!”

黃璐怡沒想到這小子如此識大體,省卻她一番口舌。她對着跟來的二女道:“春蘭、秋菊,你二人留在此地,我、倩倩及紅娘母女先行一步,回到宗門後會派靈鷲來把你們接走。”

她又對着鄭員外說道:“你們收拾一下,我會把你們安排過去,保證你們衣食無憂。”

“孩子,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現在就出發。”

倩倩哽咽地跑到父母身邊,“爹、娘,女兒先和太上長老過去,等你們到了那邊後,我再來看你們!”

鄭員外對着倩倩說道:“乖,不哭,去吧,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好修行!有空記得來看我們。”

鄭夫人則抱着倩倩哭了起來,“女兒啊,娘雖然不捨得你離開身邊,但這是好事,等你修爲有成了我們也跟着沾光,你在外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己,有空了經常來看看我們!”

倩倩不捨地和鄭員外夫婦揮手告別,靈鷲載着他們慢慢騰空。

旭陽站在鄭員外門前,衝着倩倩揮揮手,大吼道:“倩倩,等着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倩倩眼含淚光揮揮手,靈鷲載着她們,轉眼間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了天邊!

“啊……”

旭陽大吼一聲,發力向着山上奔跑,離別的傷感化爲悲憤的力量。他一口氣跑到山洞挖出御龍刀,嚎嚎大叫着胡亂劈砍,直到累得精疲力竭,方纔躺倒在地上怔怔出神!

直到天色將晚,他才爬了起來,用藤條捆上御龍刀,背在背後,然後抱起兩顆蛇卵下山回家。

方天昊不但傳授給他了各種功法,還有練功見解心得,靈草、丹藥、御獸等等雜七雜八的經驗。

關於怎樣孵化蛇卵也有記載。他找來一個廢舊的陶罐,裝了半罐乾土,咬破指尖,用血液均勻地抹在蛇卵上,放入罐中,又找了個破棉布蒙上。每七天塗抹一次血液,七七四十九天後小蛇就會破卵而出,剛孵化的妖獸,會對血液的主人格外有親切感。

旭陽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山上練功,現在的他空有一大堆的功法,所能修煉的,卻只有龍虎獅象功。練功期間他挖陷阱、打獵飽腹,晚上回家休息。

轉眼間冬去春來,萬物復甦。蛇卵孵化出了一青一紅,兩條筷子粗細的小蛇。蛇兒剛孵化出時,旭陽分別用鮮血,在它們頭頂刻畫下了主僕契約。小蛇親暱地在旭陽衣袖、領口處鑽進鑽出,他每天上山練功時,都會把它們放出去自行覓食。

一天,旭陽正在練功時,兩條小蛇銜着幾株青草遊了過來,青草上隱隱有靈氣散出。旭陽仔細一看驚訝道:“六葉蘭迭草”!這可是煉製淬體丹的主藥,淬體丹正是練體期所用丹藥,服用後可淬鍊骨骼,排除體內雜質,加速靈氣運行的靈丹。

契約關係旭陽和小蛇心意相通,忙問了哪裡得到的草藥,小蛇“嘶嘶”地遊走,還不停回頭看向旭陽。

旭陽連忙跟了上去,在一片山坡上,生長着上百株六葉蘭迭草,他挖出全部靈草後急忙回家,又找來了幾種常見的輔助草藥,分先後順序依次熬煉成丹。

旭陽捏起一顆丹丸,第一次煉製不知道對不對,不會吃死人吧?正在忐忑不定之時,兩條小蛇飛竄來銜住丹丸吞下。

旭陽已經來不及阻止,只能緊張得看着它們,過了幾個小時,眼看着小蛇來回遊動的更歡了,他才放下心了。

他拿起一顆扔到嘴裡,有股淡淡的藥香味,隨着唾液滑入喉中,一股清流自腹中升起,經由脈絡流向全身各處。

他趕緊盤膝運功,只覺得骨骼隱隱作痛,過了一會兒又奇癢無比,他不管不顧地不停運轉周天,慢慢地苦盡甘來,渾身舒爽!

他扒開衣服一看,渾身黑乎乎的一身油膩,急忙打水清洗了一番。站在院裡打了趟猛虎奔雷拳,只見勁風四起,拳出時嘭嘭作響,音爆般的氣浪翻滾。他一拳砸在一塊磨盤大小的山石上,山石頓時四分五裂,而他的拳頭只是隱隱作痛,頓時間大喜過望!

旭陽把剩下的靈草全部煉製成丹,裝入瓷瓶中貼身放好。

第二天天亮時,他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用兩塊木板做了個簡易的刀鞘,又把刀柄刀鍔處用布條纏上。然後把家中所剩的餘糧,全部做成了乾糧放入包裹。背上御龍刀,大步走向村長的家中。

“村長伯伯,我準備外出闖蕩一番,特來向您辭行!”

村長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勸說的話又咽回肚裡,拍拍他的肩膀,“去吧!雛鳥總有一天要飛翔天空,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一切小心,哪天厭倦了就回來!”

說完他轉身回屋,拿出一副布質的地圖遞給旭陽,“我這裡只有煙雨城附近的粗糙地圖,各大州縣還有一些險地都有標註,或許對你有幫助!”

旭陽接過地圖道謝了一聲,辭別了村長。順着去往清風縣的道路,步伐堅定地走去……

第二天傍晚時,旭陽看到半空中,一輛華麗的寶輦從上空如流星劃過,駛向了他的後方。他心口莫名一痛,隱隱不安。

旭陽聯想到仙逝的方天昊所言,心中凜然,急忙返往臥牛山,欲要查探究竟。

…………

日落時分,餘光橫照。悽美的臥牛山頂,虛空懸立着一道朦朧的人影。此道身影散發出浩如煙海的氣勢,使整座山上的飛禽走獸俯趴在地,瑟瑟發抖!

朦朧人影的眸中射出兩道神光,“轟隆”一聲,整座千丈的大山四分五裂,碎石迸濺。崩裂的大山中心顯露出一座祭壇,祭壇上的方天昊遺骸化爲粉塵,飄散在了天地間。

那道神秘的身影口吐道語,“道友,沉寂了千年,復出的時刻到了,還不速速醒來!!!”

下方的祭壇上,陡然扭曲變幻,一縷黑霧從其上逸散而出,慢慢凝聚出一道暗淡的身影。

朦朧的人影看着下方的虛影,道:“恭喜血海兄重現世間,我們的大業需要你的幫助。請儘快恢復肉身,與我等共馭蒼生!”

血海虛影發出了無聲的狂嘯,身影如風撲向了下方的臥牛村。

臥牛村內的所有村民及牲畜,轉眼間化爲乾癟的屍體,所有的血肉精華,盡數化爲一團扭曲的血球,全部被血海虛影吞噬一空。

…………

第二天早上,風塵僕僕的旭陽回到了臥牛村口,心中悲憤的看向四分五裂的臥牛山。停頓了一瞬,又急忙跑進靜謐的村內。

他麻木的挨家挨戶搜尋,拖出了一具具乾屍,村長、萬嬸、以及兒時的玩伴。

他看着眼前的幾十具乾屍,心如刀絞的悲慟欲絕。血淚俱下的仰頭看向陰霾的天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

“我,趙旭陽,對天立誓,有生之年必斬血海!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轟隆……”

陰霾的天空響起一陣雷鳴,伴隨着雷鳴電閃,下起了瓢潑大雨。

大雨中,那道淒涼的身影如孤狼的嚎叫,撕裂了雨幕,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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