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峰頂的玄陰九煉魔陣之中,蘇甜已然盡斂周遭至純無暇的玄陰之氣,因爲修得玄陰不滅體的緣故,已是出落得仿若十七八歲少女的她此刻正張望着什麼。
別看如今的她依然只是築基後期巔峰境,但修成玄陰不滅體,又盡斂魔陣至純玄陰之氣的她縱然遇上金丹修士,也完全不虛,甚至僅憑強悍無匹的肉身力量就足以將尋常金丹修士打個半死。
自從被陸懷安丟進“玄陰九煉魔陣”之中,蘇甜還是首度有時間考慮打量自己此刻的處境,因爲魔陣已隨着蘇甜的大功告成而停止運轉,前後轉悠了一番,居然被蘇甜走出了陣中。
其實若是依照陸懷安的估算,蘇甜應該再有十餘日方有可能盡攝陣中玄陰之氣的,但很顯然的是,蘇甜將這個時間提前了,畢竟她那魔種道胎孕育五百年的絕世天資,就算是陸懷安也無法看得透徹。
如今正值閉關衝擊元嬰中期緊要時刻的陸懷安卻是不知這一切,而蘇甜在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接天巨峰之巔後,也沒多想什麼,當即遁光而起,徑自御空而起。
“乘那個壞傢伙沒有發現,趕緊有多遠跑多遠”
抱着這一念頭,蘇甜很快就飛離了真魔峰所屬範圍,慌不擇路之下,卻是在經過極樂峰上空的那一個剎那,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吸扯力硬生生拽向了地面。
當蘇甜落地之際,一名身形兩丈許,面容猙獰恐怖,仿若野獸般的灰袍修士突兀出現在其面前。
那灰袍修士方纔現身,其身周不經意釋放出的強大氣息就已將蘇甜壓得喘不過氣來,一對美目透着絲絲恐懼盯着來人,嚇得半晌沒能緩過神來。
“小丫頭,你一定就是陸懷安那小子從烈風城帶回的那個身具太陰靈基的小妮子了,不錯,居然連玄陰九煉魔陣都安然渡過了,小小年紀身具玄陰不滅體,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倒是很適合修煉我們幻屍一脈的神通功法。”
聽那灰袍修士所言,蘇甜不由緊張道:“我纔不要留在這裡呢,我要去找我老爸,你趕緊讓路,否則我老爸知道了,一定會教訓丨你的。”
“老夫這萬屍谷乃九幽地氣之源頭,匯聚百萬屍氣,可謂是真正的修煉寶地,你不但身具玄陰不滅體,又築得太陰靈基,跟隨老夫在此修煉,不出百年,當有望衝擊元嬰初期,此等天大機緣,你不想要?”
那灰袍老者難得對一名“人類”生出愛才之意,這番話幾乎是他這輩子最擺事實講道理的一番話了,本以爲蘇甜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沒想到後者直接嫌棄的撅了撅嘴,嘟囔道:“我不喜歡這裡,你不要攔我,我要走了。”
說話間,蘇甜已欲再度遁光而起,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施展遁法,竟無法離地三寸。
那灰袍修士聽聞此言,不由面透薄怒,冷哼一聲道:“沒有老夫的允許,誰都別想離開這萬屍谷,不管你是否願意跟隨老夫在此修煉,如今老夫就將你一身太陰真元力轉化爲玄陰死氣,賦予你幻屍一脈的天賦血脈,讓你成爲幻屍一脈的半個族人,此後,縱然老夫趕你走,你也絕不願離開這塊修煉寶地了,哈哈”
這灰袍修士佔據極樂峰已有三千八百餘載,其姓名早已無人知曉,只知其尊號爲“幻屍真君,可說是如今無極魔宗內輩分與修爲皆達頂峰的強大存在,在這無極魔宗內,縱是前任掌教聶人狂在其權力最巔峰之際,也不敢招惹此人
在這樣一名至少也是元嬰中期修爲的絕對強者面前,蘇甜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力,尤其前者還不是人類修士,而是由異獸化形而成的強大存在。
幾乎在其話音落下的剎那,萬屍谷中風起雲涌,數以千百計的黑色氣柱從地面鑽出,如臂所使般瘋狂涌向蘇甜所在位置,頃刻間就結成一個巨大的灰黑色蠶繭,將蘇甜徹底封裹在了其中。
但見那名灰袍修士發出陣陣野獸般的恐怖笑聲,竟是一口咬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並將那截斷指插入“蠶繭”最上方,另一隻手則不斷變化着決印,口中發出一連串急促不似人聲的詭異音符,似是某種非人類的咒言。
須臾間,斷指插入之處流淌出數以百升計的深紅色血液,轉眼已將是整個繭都染成了血色。
“小丫頭,能被老夫相中,那是你三生修來的福份,兩個時辰後你將在這‘幻屍血繭,之中重塑血脈,從此擁有幻屍體質,真真正正的脫胎換骨,其中也包括你仍是人類時的記憶,等到了那時候,老夫倒是不介意收你做閨女,滿足你找老爸的願望。”
在被裹入血繭之後,蘇甜仍能聽到那幻屍真君的聲音,而她唯一能夠做出的反應,就是震碎了手腕上的玉鐲。
當初蘇甜即便是在被陸懷安擄走時,她也未曾將這隻蘇陽留給她在緊要關頭向其發出警訊的玉鐲震碎。
蘇甜有她自己的的判斷,陸懷安擄走她時,她很清楚後者並沒有要對自己不利,自己也不會因此有性命之憂,但如今被這“幻屍血繭”束縛,卻是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這一刻蘇甜前所未有的害怕起來,她害怕那個如同野獸般兇惡的修士說的都是真的。
震碎玉鐲成了她如今唯一希望,雖然這個希望很是渺茫,甚至連蘇甜自己都不相信蘇陽能夠出現在此將自己的救
卻說聖魔峰半空,一場令人膛目結舌的激戰正鬥得如火如荼,喬冥的確無愧爲天賦資質更在霍元破之上的妖孽級天才,此刻縱然未祭出他如今最爲強大的冥神元嬰,仍與神通層出不窮的蘇陽鬥了個旗鼓相當。
不過對於喬冥的強大,遠處彼此警惕觀戰的長老團與東老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之情,畢竟喬冥踏足元嬰初期,凝得冥神元嬰已是事實,他的強大毋庸置疑。
反倒衆人對蘇陽此所呈現出的強悍,有些無法接受了。
這還是一名金丹後期修士該有的戰鬥力嗎?
縱然是那些已然踏足元嬰初期多年的修士,恐怕也無法與蘇陽此刻展現出的強悍實力相媲美。
那些威力龐然的神通,層出不窮的法寶,強到令人興不起動手念頭的肉身,這些縱然出現在元嬰初期大修身上,那也足夠讓人大吃一驚了,更何遑一名本該與元嬰修士有着天差地別的金丹後期修士身上。
而作爲當局者的喬冥亦是對蘇陽的強大有了一個極深刻的認知,以其超卓不凡的智慧與判斷力,在一輪強攻過後,毫不猶豫的盡收法寶神通,飛速與蘇陽拉開百餘丈距離。
“這個蘇陽越戰越勇,哪裡像個金丹後期修士,彷彿有着永遠耗不盡的元氣,真不知始祖秘庫的傳承藏有何等驚人財富,能夠造就出如此妖孽的存在”
“今次若要戰勝此人,唯有祭出冥神元嬰,別無他方了。”
而蘇陽同樣也對喬冥極其堅挺的戰鬥力表示了認同,若將其與霍元破相較,憑心而論,蘇陽寧可再與霍元破鬥上一場,也不願與喬冥決出生死。
“此人不但善謀,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底牌之多,簡直令人應接不暇,遠比霍元破那翻來覆去的幾種戰鬥方式要豐富的多,也正是因此,讓人在與其對戰時,完全猜不透他的下一步。”
“若不是自己踏足金丹後期,又將煉體等級拔升至十四級巔峰,憑此硬扛了對手的諸多玄妙神通手段,恐怕這一場鬥法早就已自己敗北而告終了。”
“不過一旦他祭出元嬰,也意味着自己的機會來了,定神術針對元嬰靈體的神效,已在霍元破身上試過一回,此番只怕也要憑藉這一着殺手鐗來決定勝負了。”
眼見喬冥盡收法寶神通飛退,蘇陽已猜出他要做什麼了,亦是很有默契沒有銜尾追上,因爲蘇陽耗盡氣力戰到如今,並不惜劇烈耗損真元也要展現出自身壓倒性的攻擊勢頭,就是爲了逼迫對手儘早祭出元嬰。
蘇陽可不想因爲自己的冒進驚擾了對手,令其放棄祭出元嬰的念頭。
而就在這一時刻,蘇陽驟然心中一突,一縷神識自遠出融入其識海內,這是當初蘇陽寄於留給自家寶貝閨女的玉鐲中的神識。
一直以來,蘇陽之所以能夠安心在無極魔宗內發展勢力,不斷壯大,正是因爲從始至終,蘇甜都未震碎這個當初蘇陽留給她的玉鐲,至少蘇陽可以憑此確定自家閨女並無性命之憂。
“當初即便是被陸懷安擄走時,甜兒也不曾震碎玉鐲,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足以令她心生大恐怖的事,她纔會有此舉措”
雖然相認不久,但蘇陽卻已對自家閨女的脾性瞭解透徹,念及於此,眼中滿是焦急之色,下一刻,蘇陽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拔空而起,循着那一縷神識激發時的標記,疾振雷翼,以元嬰大修都要自嘆弗如的驚人速度,朝極樂峰所在方向飛去。
另一邊,已然一拍頂門祭出身披黝黑戰鎧的冥神元嬰的喬冥,不禁傻眼了。
“這算什麼,難道打到一半跑路,也是他的戰鬥策略嗎?”
縱使喬冥智慧通天,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更別提在遠處觀戰的東老與刑殿三大長老等人了。
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喬冥眼中殺意燃起,就地駕起遁光,銜尾直追而去,他心中已抱定了一個念頭,無論蘇陽此舉有什麼“陰謀”,必斬此人,絕不容他走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