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這一次是徹底的吧!看着他的身影漸漸離開,她笑了,笑出了眼淚,笑得心尖兒抽痛。原來被心愛的男子放手是這般痛,那種渾身被萬根針戳着,靈魂被撕裂的痛。
他們散了,徹底的,從此,他們的世界中沒有彼此。這是她一直求着的結局,真到他說放手的這一刻,她痛了,卻不後悔。
張嘴,她無聲說了一句話:謝謝你!頓了頓,她看着他的背影,張嘴,看着她的脣形可知道,她在說:我愛你。
宮外,凌棄坐在一茶舍二樓,杯中的茶已經涼了。一小二看了他幾眼想提醒他,可礙於他冰冷的臉和狂妄的氣勢。他從今天一早就坐在這裡,臉一直對着皇宮的方向,一動不動,就像個石人般。
小二擦了擦桌子,無奈搖頭,他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思念心愛姑娘,想必是心愛的女子入宮爲妃了,他思念的緊卻又無可奈何。
風吹過,撩亂了他的發,白色長袍不染俗塵,比女人細膩的皮膚透着蒼白,一夜未眠,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長歡,很快,很快你就會是我的新娘。
在茶舍不遠處的角落,凌陽隱身在暗處,保護凌棄是他這生的使命。
宮內,陳琪特意吩咐內務府好好準備長歡公主的嫁妝,宮裡的人都像炸開鍋了,忙的不可開交。
長歡覺得無聊便在宮裡隨便走走,隨處可見宮僕們張燈結綵,一個個紅色的“喜”字很喜慶,卻又有點刺眼。
這是他特意送給她的“祝福”,她應當欣喜接受纔是。遠處,一身穿華衣的女子被前呼後擁而來,待她越來越近時,華衣女子清秀的臉龐讓她心裡微微一澀。
是她,曾經夜國的公主,現在夜王的女兒,陳琪的皇后。
見到葉長歡,皇后也是一驚,隨後大度笑了笑,對於葉長歡,她是聽說了不少傳聞,可那只是曾經的故事,她不在意。只有傻子纔會抓着過往不放,做人應當往前看。
“見過皇后。”長歡行禮道。
擡頭細細打量她,發現她是個相貌清秀的女子,說不上妖豔,說不上樸素,有着淡雅的氣質,好似一朵悄然綻放的蘭花。這個女子比起南宮暮煙順眼多了。
“長歡公主不必多禮。”她的聲音透着仙逸,聽着是種相守。
對於這位皇后,長歡嫉妒不起來,這樣的妙人只配得到更多人的喜愛。長歡笑了,不帶任何雜質,單純而友好。皇后也驚訝她的笑容,她不該嫉妒自己嗎?爲什麼還能笑得這麼幹淨?突然間,皇后明白了皇上爲何對她念念不忘,這樣的葉長歡她討厭不起來。
“我見花開的迷人,便來瞧瞧,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倒長歡事。”
她沒有自稱本宮,也沒有長歡公主的稱呼她,僅僅一個稱呼便拉近了她們的距離。
長歡淡笑:“不如我們一起賞花,如何?有個伴也好。”
這裡的花長歡是熟悉的,皇后也熟悉,她們都覺得花開的比往日更好了,其實這是心境作祟。
“皇
上待你好嗎?”長歡問道。
皇后始終嘴角掛笑,看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這笑似乎只是一個標誌性的表情。
“皇上待每位后妃都很好。”沒有區別對待,因爲在他心裡都一樣。
皇后摘下一朵花遞到長歡手中:“明日你大婚,內務府已經給你備了很多厚禮,我借花獻佛,今日送你一朵花,願你以後的日子常開不敗。”
長歡接過,看着那紅豔的花朵:“贈人玫瑰,手有餘香。願你以後安穩無憂。”
常開不敗這話她是不會說的,後宮佳麗一個個進來,一個比一個年輕,皇后終究有年華老去的一天。在這後宮,能有個安穩無憂就是個大好事。
第二日長歡坐上花轎出嫁那刻,陳琪始終沒有出現,送親的人是皇后,送走長歡,皇后回頭看了眼躲在城牆上的身影,心裡苦澀,他終究放不下。
陳琪目光黯淡,看着花轎走在十里紅妝上,看着凌棄一臉幸福接走長歡,他妒忌,卻沒有辦法。
這次,是他親自鬆開她的手。
一到天下第一莊,凌棄不顧什麼吉時,迫不及待地要拜堂,只有行了俗世之禮,他纔可以安心。想想他以前是最不要看俗世的禮節。
“不可不可,這吉時還沒到呢!”媒婆道。
凌棄不樂意了,他一秒也不願意等,心裡有個感覺,今天的這一切好似鏡花水月,他的心裡不踏實。
“就現在!”
媒婆又想說什麼,新娘卻伸出小手拉住了凌棄,好聽的聲音從蓋頭下傳來:“凌大哥,我們再等等,好嗎?”
她的一句話勝過別人千言萬語,凌棄點頭道:“好。”
媒婆傻眼,這莊主可不是一般疼愛這個長歡公主,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的,這一秒就像個溫水做的人兒。
吉時纔剛到,媒婆還沒來得及說:“吉時到!”凌棄就轉身對媒婆喊道:“吉時到了,可以拜堂了!”
媒婆輕笑,這莊主可真猴急,便揮了下喜帕道:“來來來,拜堂!”
兩人彼此拉着紅色綢緞的一端,很神奇,只要拜了三拜,兩人就是夫妻了,月老的姻緣簿上便有她們的名字,從此,她們就像兩根紅繩被緊緊扭在一起。
“一拜天地!”
“二拜……”
媒婆瞅了瞅高位上,空空如也,這沒有高堂,怎麼拜?凌棄惱怒冷着臉,媒婆嚇得腿哆嗦。
“高堂就免了!”凌棄說話的同時,一到熟悉的男聲飄了進來,這聲音叫長歡期待而抗拒:“朕便當二位新人的高堂。”
他最終還是來了,是爲了什麼?搶親?不是!祝福?不是!
衆人下跪高呼“皇上萬歲”,在衆人的呼聲中,陳琪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兩位新人:“繼續。”
媒婆顫抖着喊道:“二拜高堂。”
她拜了,真的拜了,沒有猶豫。陳琪冷笑,自己心裡還在期待什麼?
拜完堂後,陳琪並沒有離開,而是厚着臉皮留下來
喝酒,他沒有坐在凌棄特意設置的位子上,而是隨意挑了一桌,一上去就拿起整個酒壺喊道:“來,喝酒!”
他這一行爲驚嚇了不少人,桌上的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跟當今天子飲酒,要是一個不小心那是要掉腦袋的。
陳琪猛地灌了幾口,似笑非笑,看上去像個江湖男兒般灑脫,渾身卻又被哀傷縈繞。在桌的幾人早就知道葉長歡之前是陳琪的女人,是他親手送給凌棄,難道皇上心中還掛念着葉長歡?
突然之間,後院火勢兇猛,好似一條條紅龍般,後院裡傳來東西打碎的聲音,僕人驚叫的聲音,求救聲,呼喊聲。
陳琪頓時清醒,發瘋似地要往後院跑,他的長歡還在裡面!恰巧這時,一身穿嫁衣的女子驚慌跑了過來,那女子正是葉長歡。她本好好在房裡坐着,忽然之間外面燒起了熊熊大火和很多穿着黑衣的殺手,好在她之前眼盲時走過桃花林一條幽靜的小路。
“歡兒!”陳琪欲上前,凌棄卻快了他一步摟住長歡,陳琪眼神酸楚看着長歡和凌棄相擁的畫面。
“凌大哥,有殺手!”
忽然之間,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從天而降,還有數不清的奴僕脫了身上的衣服拿出長劍。
今晚,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葉長歡!
天下第一莊的暗衛隨即出現,與這些刺客展開廝殺,凌棄擁着長歡退到一旁表情冷冽,這些黑衣人身手個個都是上好的,不難看出這場刺殺是衝着長歡來的!該死的,是誰敢動他的女人!
不少暗衛被傷害,長歡擡頭望了眼凌棄,他的下巴緊繃,緊握的拳頭,因憤怒而顫抖的身體。他視暗衛爲兄弟,如今他的幾個兄弟又因她而死,她欠他的越來越多。
“住手!”清冷的女聲制止了所有的廝殺,長歡離開凌棄的懷抱,冷眸掃視那些黑衣人,“長歡此生得罪的人屈指可數,不知是太后派來的,還是葉瓊羽?”
思來想去,除了她們二人要她性命,恨她如此,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吃飽了沒事做要殺她。
一離她最近的刺客忽然舉起刀就要砍向她,陳琪正欲上前阻擋時,凌棄耳朵靈敏一動,一把拉住長歡,轉身,講她藏在懷中,狠狠的一刀砍在了凌棄的背上。
“凌大哥!”
見主子受傷,暗衛們瘋了般與刺客對抗。唯獨陳琪一人站立冷眼看着,爲了得到葉長歡的心,他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剛纔的一刀凌棄是可以躲開的,他卻故意捱了一刀。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讓長歡愧疚。
見長歡心疼落淚,陳琪妒忌了,冷聲道:“裝夠了麼?”
長歡皺眉,凌棄已經受傷了,他怎麼還在這說風涼話?不幫忙就算了!太過分了!
“莊裡危險,請皇上離開!”她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陳琪上期一把握住葉長歡的手,冷笑道:“真以爲朕是來給你做高堂的?”
她傻眼,傻傻的樣子讓他又愛又恨。
“歡兒,玩夠了就跟朕回去。”
(本章完)